遗憾,小十怎么不是我班上的学生? 在我们聊得开心的时候,学校外面停了一辆看上去很贵的车,原谅我不关注这些看不出车的型号,后来听铃木老师说,那种车贵得能买一套房了。小十和我道别后走上了那辆车,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来接他的人。 他们是从东京来长野旅游的吧?要是之后还能见到,找个机会和小十的家长聊聊吧。】 【11月13日 水曜日 早上我特意挑在昨天的同一个时间去了学校,小十果然已经到了,坐在昨天的花坛边上和我打了招呼。 明明是个长相很精致可爱的孩子,奇怪,仔细想想,好像这两天我都没看到过小十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这孩子也太冷静成熟了吧。 呜哇,同样是七岁,我们家小景在学校操场上和同学玩踢罐子,小十却在花坛边上一本正经地问我人类哲学问题,天啊,这个我真的答不上来,又在小十面前丢脸了。(空白的地方画着一个冒冷汗的火柴人) 小十昨天说,他还会在长野待到周五晚上再回去,问我他可不可以在窗户外面继续旁听我给孩子们上课。 啊,要是那么做了的话,孩子们的自信心会不会受到打击呢?所以我只好遗憾地否决了这个提议,然后今天偷偷去和主任请了三天的假……哈哈哈哈,那个时候小十的眼神真是太可爱了。 小孩子就是要轻松一点的,不然大人会显得很失败啦。 之后牵着小十离开学校,他在大门外用很认真的语气问我为什么,我一时冲动,说了很奇怪的耍帅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真苦恼。 “我还会在这个学校里教十年、二十年甚至说不定三十年的书,我能亲眼看着学生长成可靠的大孩子。但是,小十很快就要离开了吧?我也问过班里的孩子们,大家都很慷慨地愿意在这三天里把我借给小十哦,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小十回到东京,我就是你一个人的老师了!” “三天对你而言可能有点短,可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想在这三天里教给你……所以小十,我可以做你的三日老师吗?” 回想一下,大概是说了这些吧……哎呀,怪难为情的,才认识第二天就说这种话,幸好小十虽然愣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这是不是说明小十也很喜欢我这个老师的教学?(空白处的火柴小人脸上用红笔涂了几道代表羞涩的斜杠) 很神奇对吧?我们加起来也就见了两面,我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那孩子了。 今天一整个白天,我带着小十在市里各个角落窜来窜去,而越和小十聊下去我就越觉得,他好像一张一无所有的白纸,我仿佛能够在上面涂抹各种色彩。 是很恐怖的一种感觉。 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只能由这个人本身去发现去看见,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白纸上涂画。 我不过是比这些孩子们早出生了几十年,我能做的只能是陪着他们去寻找他们自己的色彩,在他们即将迷失的时候作为老师扶上一把,成为孩子们随时往后看时都会站在那里的后盾。 我不能去试图把他们变成我理想中的好孩子。 正因如此,我也无法坐视别人在小十这张白纸上涂色,无法看着这个本性温柔的男孩变成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下午我们从水族馆离开,经过石桥的时候,有人在那里似乎是想跳下去,我吓得很快就跑过去劝他下来,最后还差点被他拉着掉下去。 好不容易一起上来了,一直远远地站着的小十却又问了我一次为什么。 我能看出来,小十真的不理解在那个人想拉着我一起跳下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松手的事情。 因为我看得出来,所以更生气了啊!小孩子就是一面镜子,倒映着镜子外面的大人,小十又是那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单纯得可以的孩子。这样的话,让小十连救人的行为都无法理解的大人,到底是……(后面的字被涂成了一片黑色,完全辨认不出原本写了什么) 送小十回酒店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家大人,明天再碰碰运气吧。 】 【11月14日 木曜日 今天还是没见到小十的家长,运气也太差了吧我?!明天最后再试一次,有些话必须也只能和大人说啊…… 记得高明上次放假回来的时候,提到过学校后面的山很漂亮,所以今天就带小十去那里了。以前没注意,今天一看确实很美呢,站在山顶还能正好看见一整个学校,天台上园艺部的同学也看见我了,还挥着小铲子和我打招呼。 我把我带的班级位置指给小十看,他看完以后认认真真地在一旁的树枝上绑了根红丝带做标记。 说是‘有一个想让他也看见这片风景的人’,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爸爸妈妈,直到下午我们去了市里最大的图书馆,小十握着笔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起来像是想写东西,却又不知道写什么。 我问了以后,小十很快就告诉我了,他说自己是有哥哥的,但哥哥身体不好,被看管他们(为什么是看管?小十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的人关在治疗的地方。 就连他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那里,和哥哥见了一面,其他的兄弟们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最大的哥哥的存在。 小十说,他觉得那位‘哥哥大人’好像很讨厌他,他本来也因此讨厌‘哥哥大人’,后来却发现‘哥哥大人’的讨厌是有理由的,而且那个理由让小十很痛苦,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不知不觉中害了‘哥哥大人’的坏孩子。 说实话我没怎么听懂……但是我听懂了小十其实很喜欢这位‘哥哥大人’,既然是兄弟,我想象了一下小景和高明,就算没听懂也很理解小十的心情了呢。 “我想让以后的所有弟弟全都知道哥哥大人的存在,我无法忍受……哥哥大人那么痛苦的时候,我们却一无所知地在外面生活。”小十说,“哪怕很讨厌我,哥哥大人也对我说,我们是他的眼睛,他说既然他没办法自由,那我们一定要永远自由下去。” 那个有一双很漂亮的红色眼睛的孩子第一次哭了出来,没有表情,像是泪腺失控?他的眼泪流得很厉害,嘴里一直在说对不起,说好想也让哥哥大人看看后山上的风景,让我也当哥哥大人的老师。 我手忙脚乱地哄了半天,也没见他停下流泪,最后还是小十自己擦擦眼睛,对我请求道:“老师,你可以教教我怎么给文字加密吗?我想把这些事这些话都记下来。” 加密过的那本笔记本,听小十说,他要藏在‘能每天都看到老师的地方’……奇怪,那是哪里? 这次轮到我问他为什么了,小十理所当然地告诉我:他要做哥哥大人真正的眼睛,他不在了之后,后面的弟弟们也要成为哥哥大人的真正的眼睛,带哥哥大人去看外面的广袤世界。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我不会遇到第二个像小十一样的孩子了。 】 苏格兰的目光在最后一张上定格了,他的喉咙干涩得不得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一篇日记上,只有两行日期和短短的几段话。 【11月15日 金曜日 我在那里看到了那孩子,为什么?他怎么会在那里? 他就站在窗前,身上的白衬衫都变成了红色,手里拿着(又是一团被涂黑的墨迹)。 他也看见了我,表情一瞬间就崩溃了,没等我喊住他,他就转头跑走了,我追不上。 ……本来,今天要带他去看雪的,长野的雪景也很漂亮的啊。 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 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苏格兰在心中念出了这句话,一时间心如刀绞,因为他清楚地记得—— 他的父母就是在11月16日的晚上,永远闭上了眼。
第73章 二十四只正太 波本赶到莱伊发来的地址时,长野警方已经到了,蛋糕店外拉起了一圈警戒线,周围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 大概是小诸市总是很平静,很少会发生杀人案的缘故吧,波本总觉得路人们的表情看上去比起恐惧有人死了,倒不如说更偏向兴奋。 从东京来的侦探嘴角一抽,假装无事发生地走向了警戒线内正在小声交谈的两名警察。 “你也看见了吧?刚刚那个尸体……”警察A紧张地问,“真的一模一样?” 警察B面色难看地点头:“是啊,一模一样……” 然而两人的窃窃私语在看见逐渐靠近的波本后立马就停了下来,面容较为老成的警察B严肃地制止了波本:“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虽然很遗憾刚刚偷听到的对话不够完整,波本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习以为常地扬起一个亲切的微笑:“抱歉,我是一名侦探。事实上,听我的同伴说这个案子似乎牵扯到我了,我才——啊,我说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两位警官应该也见过他了吧?” 警察A无意识地吐槽了一声:“怎么又是侦探……” 波本笑容不变,在场没人看得出他隐藏在笑容之下的疑惑。 什么叫‘又’……莱伊那家伙,到底对警方说了什么啊? 这个疑惑一直到波本走进蛋糕店后,才得到解答。 “是、是的,这位侦探先生说他接到了调查那个客人婚外情的委托,专程从东京赶过来。”背对着门口的女店员惊魂未定,努力镇定地和面前的警察讲述情况,“但那个客人是在侦探先生要离开的时候才来的,他进入洗手间后的几分钟里真的没有人再进去过了。” 那位黑发凤眼的青年警官闻言指尖在笔记本上轻点两下,朝店员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配合。” 波本认识这位眼熟无比的警官,这就是他让苏格兰不要过来的那个理由本人——长野县警察本部刑事部搜查一课,警部诸伏高明。 而诸伏高明此时还没注意到门外有谁进来了,他在低头看笔记本上的线索,短暂地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他们接到报案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但警察本部所在的长野市离小诸市不算近,现在他们也不过投入调查十多分钟,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店员有关案发前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诸伏高明的背后,那他就能看见诸伏高明手中的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首先是案发现场。 蛋糕店狭窄的洗手间里并没有安装窗户,老旧的排气扇无论在他们到来前努力运作了多久,也无法减轻洗手间里哪怕一丝一毫的血腥味。 这样的出血量,让人忍不住怀疑死者其实是死于失血过多,而这也确实是鉴识人员和诸伏高明自己都观察后给出的答案。 但洗手间内既然没有窗户,排气扇也小到连身材娇小的女性都无法通过,凶手又是怎么做到在几分钟内潜入洗手间杀完人后再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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