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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嘴角一抽，心中再度同情起了此时不在场的某个FBI。 同小组三人中除了自己以外的两人都是一个组织的,莱伊真是辛苦了。 大概是吸取了昨晚在新潟的教训，这一次波本主动揽过了安排房间的任务，把他和赤江那月两人分到了一间，成功避开再度和莱伊分到一起的命运。 赤江那月对此表示无所谓,反正照计划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这三人绝对都不会有能够关注室友是谁的安稳心情了。 他把手背在身后，乖巧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波本关上房门，甚至还听见了反锁的声音。 “看来波本也觉得这里不太安全。”此刻房间内已经只剩下赤江那月一人,他也就一秒卸下伪装，还难得地直接开口和【书】说话，“……最开始我那句‘不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原来他还记得。” 就是因为担心A，波本才主动提出他们一起下去的，只可惜A也好赤江那月也好，都不会真的跟上。 【波本那边我可以想办法拖住他一个小时，交给我吧。】脑海中，【书】在信心满满地和他说道。 “嘛，我也要做点准备。”赤江那月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笑容无辜纯良，“保证A一直待在房间里睡觉。”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也不需要他额外多做些什么，赤江那月只是走到床边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又从包里摸出一个装满温水的杯子，把杯子连着枕头一起塞进了酒店房间床上整整齐齐的被子底下。 随后，他踮起脚三两下把苏格兰买的兜帽卫衣也脱下来叠在床头，自己身上只留下一套看不出任何特征的黑色短袖短裤，小皮鞋也规规矩矩地摆在床边地毯上。 “好了，走吧。”赤江那月在脸上调整出了一个眼神比A更活泼点的‘面瘫脸’，从容道，“别让master久等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苏格兰正走在一条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被棒球帽帽檐遮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他们本该今早就出发的，但为了等待调查信息，等他们驱车来到长野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好消息是波本查到了任务目标在长野境内最后出现的地区，正是他们目前停留的小诸市，坏消息…… 啪嗒。 苏格兰的脚步在一栋看上去像是鬼屋一样的房子围墙边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三层高的红色屋顶，此时他惊觉，上面的颜色似乎已经在风吹雨打下褪去了不少。 坏消息是，苏格兰还单纯作为诸伏景光而生活着的时候，他的家就在小诸市，就是面前这栋早已废弃的民居。 他在这里呆了七年，直到父母在家中被杀害，他和哥哥才因为被不同的亲戚收养而离开了这栋房子。 这么多年来，苏格兰不知道哥哥有没有私下回来过，他是没有的，过去是因为作为父母死亡时唯一的目击者而痛苦地逃避，后来又要忙着卧底的事情…结果阴差阳错，时隔了二十年，他终于回到了这里。 苏格兰伸出手留恋地抚摸过围墙上的痕迹，唇角抿起。 事实上，他不是为了怀念过去而来的，他真正要调查的也不是那个任务目标，而是A的事情。 那串被A拨打过的废弃号码，正来源于他面前这栋房子里曾经的座机。 昨晚A的那番话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二十年。 很巧吧？A被抓进研究基地、克隆人格兰蒂们的诞生、苏格兰因父母死亡而离开长野，这三件事全都发生在二十年前。 或许乍一看最后一件与前两者无关，可，A偏偏就拨出了那串二十年前就注销了的号码。 这些巧合让苏格兰不得不正视起之前被他忽视了的问题：A真的只是因为格兰蒂救下了萩原才发现他的吗？A对他的态度特殊，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卧底吗？ 他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可能性，最后定格在其中最荒谬但也最可能的一条之上。 A或者格兰蒂，他们说不定早在二十年前就来过长野县，知道他的存在了。 苏格兰从记忆中抽离，目标明确地转而走向了对面那家杂货铺。 父母的死亡一度影响了苏格兰的记忆，那段时间前后的事情他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这家杂货铺倒是一见到就唤起了他更早以前的回忆。 和莱伊几人分开行动后，苏格兰就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现在正是一副打扮青春有活力的男大学生模样，他轻轻敲了敲玻璃柜面，笑容腼腆地朝柜台后昏昏欲睡的老人家问候道：“婆婆，我想拜托您件事，可以吗？” 苏格兰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会被父母拜托着来这家距离很近的杂货铺买东西，杂货铺的这个老奶奶也差不多是看着他长到七岁的。 有些事苏格兰自己不记得，查到的资料却能帮他想起来，比如，这位开杂货铺的老奶奶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和邻里聊八卦的热心肠的人。 “嗯？”老奶奶眯起眼看过来，语气和蔼，“什么事啊？” 苏格兰挠了挠脸，从背包中拿出一张问卷递过去，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做课外调查，想麻烦您帮我填填这份问卷。” 老奶奶接过他提前准备好，爽快地答应了。 问卷上全是选择题，但是题目比较多，老奶奶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勾着选项，苏格兰也做出不急的模样靠在柜台边上，和低着头的老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对了婆婆，您知道对面那房子是怎么回事吗？”苏格兰故作不经意地问，“我看这里周围都没什么人，那房子还废弃了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奶□□也没抬，随口应了声：“那里是栋凶宅，周围忌讳这个的邻居当然早都搬走啦，留下来的都是我们这些舍不得的老头老太太。” “凶宅？” “算算时间，都过去二十年了吧……”老奶奶手里的笔停住，露出思考回忆的表情，可惜地说，“二十年前，对面那户人家还是一家四口的，他们家小儿子还经常来我这里买东西。只是后来那家的夫妻被人杀咯，两个孩子也都搬走了，这么多年也就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还会回来看看呢。” 苏格兰心底一紧，莫名地感受到酸涩的情绪，脸上也配合地出现了惋惜的表情，压低声音：“这样啊……那真是很可惜。不过这么多年，除了那个孩子，还有别人会经常去那里吗？” 老奶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呀，那可是凶宅！” 苏格兰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起来：“这样啊……婆婆您还记得二十年前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事情吗？” “我对这些事件还蛮感兴趣的。”他羞涩地笑了笑。 老奶奶的眼神很诡异，但也没拒绝继续说下去，她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泛黄的小本子。 苏格兰叹为观止：从他的视角勉强能看见本子上的些许字迹，辨认一下就能发现，本子里记的全是……各种八卦与小道消息啊。 他对老奶奶肃然起敬。 “啊，有了。”老奶奶合上了本子，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这样没错。” 她看向了对面的诸伏宅，缓缓说道：“那一家的夫妻被杀害的案件出现前几天，附近还发生了另一起凶杀案。只是由于一直没找到凶手，后来又出现了这个案件，结果连报纸上都没怎么报道过另一起。” 果然！ 按照苏格兰的猜测和A的描述，A是没有进入组织以前的记忆的，那么那串号码只可能是A从格兰蒂的记忆中所获取。 四年前救了萩原研二的格兰蒂已经排号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7130，说明再往前的十多年中，共诞生了七千多个格兰蒂，而A既然说的是一群格兰蒂各司其职，说明格兰蒂们也是会一批一批地出现的。 这样，为了不造成执行外派任务的格兰蒂都长得一样这种新闻，格兰蒂们必然会经过伪装，所以只是查官方的资料信息都是不够的，这些土生土长的居民反而会知道更多细节的事情。 与此同时，格兰蒂不会出现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既然来过长野，也一定是为了替组织办事。 不管是什么，很大概率会留下痕迹，而苏格兰在赌，赌当时刚投入制作出的前几批格兰蒂无法胜任精细的工作，只能执行杀人的任务。 “……那个案子唯一的目击者诸伏老师就是对面那家被杀的男主人，因为他也离开了人世，那个案子就更没办法破了，到现在都还是悬案。”老奶奶怅然地说。 苏格兰怔住。 他的爸爸，是那个很可能由格兰蒂犯下的案件的目击者？
第71章 二十二只正太 当然不是。 如果赤江那月此刻在这里,他绝对会这么回答苏格兰的疑问。 那位诸伏老师二十年前的确有牵扯进过一起案件，那个案件却并不是实际上压根不存在的格兰蒂干的，成为悬案的原因也只是真正的凶手在犯案后没多久就失足落海,现在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如果不是【书】亲口告诉他的，赤江那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倒霉的凶手。 不过凶手倒霉归倒霉,正好方便了他的行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需要谢谢这个运气好到什么特征都没留下、却也运气差到扔躺在海底的家伙呢。 这么想着,刚刚从长野警察本部再度投放出来的赤江那月在一条深巷的尽头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是让【书】把自己的新身体,投放在了目前还在外面探索的莱伊附近来着。 赤江那月从巷子中走出，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民居建筑，随即颇为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任务目标的暂居地,看来FBI那边也很重视组织的这场任务？或说,是很重视身份暴露给两名搭档的莱伊？管他呢,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计划，赤江那月就可以贴心地假装没看见。 这个世界又不是他的世界，FBI什么的,交给波本去头疼就好啦！ 在酒店里【书】所说的拖住波本一个小时,赤江那月在这一个小时内需要做的就是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在外面布置好需要的场景和补充即将发给所有人的剧本细节。 比如他第一站就选择了长野县警察本部,在那里找到了和剧本有出入的二十年前案件资料，他飞快地用早准备好的替换版覆盖了过去，顺便给【书】指出的当年所有知道案件信息比较多的相关人员，通通赠送了催眠植入小段虚假记忆的一条龙服务。 托存在感近乎于无的凶手的福，赤江那月全程几乎没怎么费劲。 这是完善演绎的第二步。 第一步？ 先前赤江那月说的虽是不能让master苏格兰久等……其实，苏格兰那边的一切准备早在他和【书】离开四年前那个时间门点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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