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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路边的公园，有不少年纪各异的孩子在小沙地里玩耍。而那个装扮格格不入的少年，如同孩子王那般被众星捧月。 散兵站在路口处，看着温迪几句告别那些孩子，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闻到了令人心情愉悦的味道呢。”温迪拍了拍袖子上的沙砾，眨了眨眼睛，“嗨，又见面了。” 两人找了个路边长椅坐下，因为临近公园，还能不时听到孩子玩闹的声音。温迪抱着酒，心情似乎很不错。 而就像是吟游诗人说起故事那般，戴着帽子的少年变戏法似的掏出木琴，轻车熟路地就弹奏起来。而随着乐声，连带着风也柔和起来—— “我是在最偏僻的河流里，捞到他的……” 那是一条废弃的河，因为没有桥所以很少有人来这边。漫无目的游荡的小小身影，总出现在各种偏僻地方。而久而久之，就被传言传成了白色幽灵。 那可是风精灵，不过他虚弱到难以维持清晰的形体，所以说的倒也没错。 那是一场连神明也无法改变的灾厄，信奉风神的人啊甚至来不及虔诚祈祷，就湮灭在铺天盖地的崩坏当中。 无所事事的风神想过拯救他的子民，但最终的最终，他变成了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形体，游荡在这个异世界。 而在见到河流浅水处躺着的、血肉模糊的人时，温迪又感觉到一丝力量回来的感觉。他看着那还流着血的伤口，最后对上那双满是疲惫的枫红色眼眸。 温迪觉得，这个少年倒是很合眼缘。 少年身上都是血，虽然因为泡在河流当中，血迹被冲刷不少，但那开裂的伤口还在不断冒出血来。而仔细看，胸口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其他地方也遍布着细细密密的伤。 化为人形的温迪站在河边，但一身狼狈的少年，难掩痛苦的同时却是低声说了句：“抱歉。” 这个人真是有趣，温迪露出一个笑容，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温柔的风会抚平身上的疼痛，但是心中的伤口，却永远无法痊愈。 那颗没什么用的神之心，倒是派上了用场。 少年说他叫万叶，说他在努力寻找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但是温迪却觉得，万叶明明是想改变过去。 真是矛盾的说法，温迪露出一个笑容，最后还是选择帮助那个痛失所爱的人。 万叶寻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而这期间，似乎因为是“外来者”的原因，原本身上的伤口总是会开裂、隐隐作痛。 每当那时，温迪会奏响木琴，愿为少年抚去几分伤痛。但他也很清楚，唯有心上的伤痛难以抚平。 少年向温迪告别，他要去到其他世界，哪怕再次经历那种撕裂的痛苦，也要去寻找一丝可能。温迪只弹了一曲，算是告别、又算是祝福。 而在那场巨大的爆炸中，少年终于如愿离开。那场灾难有很多人死亡，也被称之为迦具都巨坑惨剧。那之后，小小的风精灵再次化作“幽灵”。 故事说完，悠扬的曲调也随之停下。散兵看着手心里的神之心，闭上了眼睛。 “秘密主说他寻找一个可能，寻找一个改变未来的可能。” 温迪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真是奇怪啊，他明明一直介怀的，是悲痛的过去。但是他却不想让自己摆脱悲痛，反倒是想改变其他人的苦难呢。” 真是一个……烂好人……散兵的呼吸粗重几分，他伸手捂着眼睛，双肩也随之垮了下去。 “在告别之时，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你说，他想要改变的未来，改变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温迪露出一个笑容，轻松的说道：“哎呀，居然耽误这么久，早知道就多要一瓶好酒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空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晃得人有些晃神。 散兵的眼睛转动，最后看见一只如同枯黄枫叶那般的蝴蝶，轻飘飘的飞过。
第138章 故事的结束 漫无目的的逛了很久后，散兵一抬头发现来到了HOMRA酒吧不远处。 心绪复杂的同时，又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散兵一次次回忆过往被背叛的经历，最后发现经历这般多后，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人终究不会被过去的苦难困住一生，这辈子的他，也能称得上是人吧？而想清楚后，愧疚感又迅速冒了出来。 临近黄昏，光线也柔和下来。而一抬头，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人，就静静站在门口。 散兵又一次无法控制的想起秘密主，想起不久前温迪口中讲述的故事。那人历经千辛万苦，就为了创造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不能轻易拒绝秘密主的付出，他也无法看着那双枫红色的眼睛，说出拒绝的话。 毕竟已经狠下心拒绝过一次了。 “我回来了。”背着光走来的人放下紧绷的情绪，低垂着眉眼说道。 万叶回以一个笑容，心中松了口气：“欢迎回来。” 经过白银之王和黄金之王的商讨，他们最终决定摧毁石板。 而得到这个消息，散兵并不意外，因为这些也曾是秘密主算好的。 将秘密主的计划转述后，万叶并没有很意外，应该也是与秘密主私下聊过。那个突然闯入他们平淡生活、然后将一切搅乱的人，就这样悄然离场。 两人并没有再进去HOMRA酒吧，万叶朝里面告诉一声后，主动拉起身边人的手，朝暂时的住处走去。 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而按照计划，不久之后就能离开。虽然面临的是永别，但回家的喜悦，会冲淡一切。 在住处，散兵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威兹曼，他的身边跟着几位非时院的金兔子。 见两人“重归于好”，威兹曼也轻松的露出一个笑容：“回来了。” 小小的房间挤不下那么多人，于是金兔子被留在外面。 散兵本不欲留下听他们的讨论，但刚起身准备走出门，就被两双眼睛齐齐盯着。那个眼神好像在问：“你去哪？” “泡茶。”简单的回以两字后，散兵还是走了出去。 借了厨房后，他不紧不慢的准备起来。茶叶在杯子里舒展开，热气腾腾的烟雾带着些苦涩的茶香。 温度算不上滚烫，但看着从手里滚落的杯子，散兵还是愣了会。 难以否认的是，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少年站在窗户前，良久后才用手摸了摸脖子后面。 所剩的时间不多，反倒让散兵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坏人就应该有自己的报应，那么就这样死去，不过也是罪有应得。 房间里的两人说说笑笑着，似乎只是在交谈一些平常的事情。而在第三人加入后，谈话才正式开始。 接过杯子时，万叶敏锐的看见那被烫红一片的手背。但是散兵只情绪稳定的坐下，并没有朝他看来。 “通过计算可以得知，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带来的冲击，刚好是石板的临界点。”威兹曼将带来的资料展开，“我准备在三日后，摧毁石板。” 万叶手捧着杯子，欲言又止：“这样没问题吗。” 他自然知道，石板对于这第一位王权者的意义。 威兹曼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他摩挲着资料中泛黄的纸：“这个推算，本来就是姐姐的研究，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对了万叶你所说的，能让你们回去的办法是可行的吗。” 良久思考后，万叶点了点头。 见状威兹曼还是不放心，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比石板的研究还要困难。一旦出现差错，就极其容易出事。 作为一位严谨的研究者，他本欲留下两人，在仔细推演、计算后，得到最适合的方法。 但是各地异能者激增，虽然近日在各大王权者的控制下得到缓和，但依旧不能拖延。 “没关系的，我有把握。” 少年面带笑容，露出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威兹曼点了点头，随后吐出一口气笑道：“好，那三日后执行计划。不过在那之前，猫儿那边我可哄不好。” 除了死亡，怎么样才会让两个人永远也见不到呢？其他人并不知道万叶和散兵的来历，就算他们顺利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在其他人眼里也与死亡无异。 而之所以摧毁石板的日子定在三日后，也是希望能给他们一个道别的机会。 “虽然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了，但是希望在你们原本的世界，二位也能身体健康、诸事皆宜。” 临别时威兹曼特意开口说道，而目光则落在散兵身上。他自然知道威兹曼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哪怕再先进的医疗也无用。 毕竟诅咒无法避免。 虽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忙碌，但一些繁琐的小事，也让他们折腾到半夜。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小灯，洗完澡的散兵率先裹上被子躺下。 但没多久，床铺另一边就传来塌陷的感觉，紧接着一双手扯开裹成茧的被子。 散兵刻意争了片刻，他拽着被子的一角，用力扯了扯。但随后揽在腰上的手，又让他一瞬间泄力。 身后人慢吞吞挤了过来，明明床算不上窄小，但就是要贴在一起睡。 被圈在怀中的姿势，让散兵不由自主眯起眼睛。他本欲拒绝，但身后那双手对他极其了解，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没了抵抗的意思。 于是散兵干脆调整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身后人没有主动说话，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关，但看着昏暗的光线，散兵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而就在睡意上头时，他清楚地感受到灼热的气息喷扫在后颈处。痒意让他下意识缩起脖子，但身后人却执意贴过来。 微凉的唇落在颈后的皮肤上，那点睡意消失不见，散兵清醒过来。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身后人的声音闷闷的，但语气却很坚定。 哪怕是诅咒，也一定有解开的办法。 接下来的三日里，难免忙碌起来。他们一同拜访了认识的大家，将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 “我们的家乡在很偏僻的地方，这次回去后怕是很难回来了。”白发少年这样解释道，总有不解的人会接着询问，“很偏僻？在乡下吗？” 少年摇了摇头，笑着说：“还要更远。” 虽然纳闷，但是大家也为他们能回家而高兴。毕竟谁都知道，万叶和散兵是无辜的实验者，还能找到家、还有家人存在，那真是一件好事。 小黑是知情者，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又变成了祝福：“一路顺利。” 而猫儿哭闹着发脾气，不想让两人离开。但最终在几人的安抚下，还是接受这件事。 “哪怕再远，也要回来看吾辈。”猫儿泪眼汪汪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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