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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与猫猫二凤陛下一起搞基建

时间:2024-03-24 01:01:44  状态:完结  作者:三傻二疯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论《商君书》,还是《君主论》,人类的权术研究到某个阶段,思想总是相通的。

  奢侈品常常以自身若有若无的贵族印记为标榜。但某种意义上这标榜或许也其来有自——某些成功的品牌大概还真从他们昔日的贵族主人身上学到了一点牙慧,足够应付满世界的有钱人。可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最擅长以礼仪与规矩来厘定尊卑上下的,最擅长pua他人的,难道是那群搞皮具香水的奢侈品商人?

  这点粗浅的手段,叔孙通博士在汉高帝时代就了然于胸,并成功运用。

  而千余年皇权传承下来,最为精通这些技巧的,恐怕也只有坐在小楼中的帝后了。

  李先生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

  说实话,现代奢侈品皮包动不动就是开线、掉皮,还美其名曰正品的“特色”。如果是广大帝手下的匠人,敢出这种毛病?


第78章 教学

  虽然声称是出门遛猫, 但林貌并没有离开院门太远——这部分是源于他怀抱的那只黄狸猫沉甸甸的重量,难以负荷的重担。

  为了昭显自己在天家贵胄内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的态度,林貌曾试图让尊贵的三只猫咪轮流在肩膀栖息。但在肩关节发出了最坚决的抗议之后, 大手子不得不放弃原有的计划, 改为以双手运输那只吨位颇为可观的黄色狸花猫——虽然手臂仍旧遭罪不小, 但至少没有在李哲面前露馅。

  他一屁股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将手上与肩上的三只猫咪一一卸下,而后揉捏关节, 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喘息,平平瘫在了椅背上。

  三只猫咪在长椅上一字排开,同时探出脑袋, 眺望公路边被推平的灌木、移开的山石、裸露出的辽阔土地——数个月时间还是过于仓促了,即使以风投资金不计代价的手笔, 也仅仅只能修缮以林貌小楼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地, 至于其余的种种规划,当然只能留待以后了。

  据说这片空地是打算铲平后充作大唐留学生们训练马术的马场(虽然不知道一群猫猫怎么练习骑马,但组织总会有办法),顺带着临时安置从大唐转运来的珍稀动植物。为了充分满足囤放的需求,大唐投资公司租用了极为辽阔的土地。但在几只身份尊贵的猫猫看来, 这显然就不太够格了。

  黑色狸猫后腿直立,趴在长椅靠背上探头远望, 如此环视许久,终于作出点评:

  “也太小了。还没有太极宫禁苑的两成呢。”

  林貌一时无言。唐初禁苑是隋朝宫廷的遗留,即使在长久的战火蹂躏与各方侵吞之后, 残余部分依然极为惊人, 绝非现代这点小里小气的土地租借可以媲美。

  但是……

  “土地价格也不一样嘛!”他嘴硬道:“土地价值取决于土地上生产活动的价值, 工业时代征地的难度, 怎么能与千余年前相比呢?如果真要复刻太极宫的禁苑,恐怕倾尽——倾尽大唐的国力,也是不可得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林貌摸出手机,搜索了本地最近一桩土地拍卖的新闻,向懵懂不知世事的诸位皇孙贵胄展示这个残酷的世界——数个月以前,为了买下区区三平方公里的土地,某工业集团一次便消耗了数十亿的资金,委实是惊人的手笔。

  几只狸猫一齐抬头观看,在仔细数了几遍零之后,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说实话,自打记事以来,历经各位尊长保傅耳提面命,这几兄妹听到的便是大唐如何富有天下、总领万方,而皇室贵为万人之上,更应该克勤克俭,勿以奢华富丽而自矜自得云云。

  原本他们信以为然,从不疑虑;但如今亲眼目睹了这夸张之至的数字之后,心中却不由大为动摇。原本大唐那“无所不有”的形象“,顷刻间也黯淡了许多。

  林貌道:“所以,虽然只有两三百亩的土地,未必——未必比得上诸位殿下的宫廷;但能在几个月之间办妥事情,已经是有关部门竭尽全力的撮合了。这也就是郊外地价实在便宜,否则哪里有这么容易……”

  其余的猫咪连连点头,茫然中若有所思。但趴在长椅上的黄狸猫却噌的抬起头来,连耳朵都尖尖竖起,它抖一抖胡须,颇为期待的仰望空地:

  “只有两三百亩而已?”

  林貌点一点头,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蹲坐的三花猫便敏锐的眯起了眼睛:

  “二哥,阿爷可是亲口叮嘱过,要你多动一动!”

  黄狸猫咳嗽一声,下意识左右观望:

  “我又没有说什么,哪里就能扯上阿爷的旨意了?你实在是多想了……”

  “小妹又能多想什么?”三花猫毫不留情揭穿了自家二哥那点可怜的伎俩:“如今这空地只有两三百亩,比太极宫禁苑的马场小了足足一半有余。在这样的场地上练习马术,当然轻松得多了!二哥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橘黄狸花无言以对,随即恼羞不已——自陛下从这莫名的“现代世界”折返之后,对待子女的教育思路便有了极大的变更;而其中最为遭重者,莫过于恍兮惚兮的嫡次子,身份与结局都极为尴尬的魏王殿下。皇帝以特旨下了死令,削减魏王一切膳食用度,停掉饮宴、采买、封贡的一切收入,并派专人监督他的饮食与活动。其管束之严厉,甚至令重臣们都大为错愕。

  诸位宰相一向主张削减藩王的用度、尊隆东宫的地位、反对皇帝过于宠溺幼子;但饶是如此,在这样雷厉风行的严苛限制之下,就连魏征、房玄龄都人都被惊得反应不能,甚至几次上书,请求陛下宽免藩王,矫枉勿得过正——只不过陛下绝不为所动而已。

  当然,在座的一人三猫都明白陛下此举真正的用意;也正因为明白用意,黄狸猫并不敢公开表示反对。不过,为了表示愤怒,他奋起反击,猛戳亲妹妹的软肋:

  “真要说弄虚作假,我当然不敢为自己辩护。但半月之前,三妹口口声声说是要熟悉此处的’网络‘,那不也是玩了一下午的什么——’游戏‘么——”

  话音未落,黑狸猫尾巴绷直,猛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呼噜;就连林貌也手指微颤,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所以这就是黄色狸猫重大的失误了。他光顾着寻觅自己妹妹的短处,却忽视了最大的问题:如果没有人从旁教唆,才到现代不过三五日的公主殿下,又能在哪里接触到游戏呢?

  或者换句话说,短短三五天就能将游戏熟练到这种地步,若没有人殷勤陪练提点,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为了掩盖这一时的心虚,受命照料这三只猫咪的大手子左右观望,迅速转移话题:

  “听至尊与皇后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委托组织聘请专家,为留学的事情做预备。三位殿下有什么想法么?也好趁便转达。”

  若以魏征、李靖原本的构想,就算要请东宫身先士卒,开留学风气之先;那也不过是让太子到现代草草浏览数月,见识世面而已。真要让国家的储君完全脱离朝廷的规制,彻底进入崭新的现代世界接受那前所未见的教育,他们也绝没有那个胆量——一国储君奔波在外,那可是春秋时国破家亡的落魄王孙才有的待遇;贸贸然提这样的建议,那不是往皇帝脸上泼脏水么?

  所以,能够做此决断者,当然只有至尊夫妇本人。

  这种决断当然也其来有自,倒不仅仅是因为猫猫陛下对现代那色授魂与的向往,而更多参杂了隐秘的考量。这数月以来他常常浏览唐初以来的种种史籍,除了照例被历代孝子贤孙气得七窍生烟之外,所遭遇刺激最深的,便是从期刊中读到的一篇议论唐朝皇位传承的文章了。

  该论文的作者以极为冷静犀利的笔触,剖析了初唐以来皇权转移中的种种乱象,并着重回顾贞观年间太子与魏王争位时的血腥往事,认为李承乾与李泰的惨烈结局,固然有各自性格的缺陷;但太宗皇帝在局中若有若无的制衡与引诱,也未尝不是祸乱之源——

  “荒谬!诽谤!”

  李二陛下登时暴怒,反手将期刊掷了出去,敲碎了一桌的瓷器。

  所幸彼时并无外人,只有长孙皇后相伴于侧。皇后镇定自若,起身捡起期刊,仔细翻阅几页,才平静开口:

  “陛下,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从来是如此尖刻直接——”

  帝后夫妇在小楼驻留多日,对现代人的倾向也算颇为了解了。相较于古人的含蓄委婉、一波三折,现代人在情感的表达上简直直白显露得叫人惊讶,用词中基本不会考虑什么欲语还休的回环曲折,若有似无的隐约暗示。也正因如此,他们在文章中直接点名李二陛下,倒不一定是什么恶意,而纯粹是出于用语的习惯。

  毕竟,祖龙与武皇帝被学界点艹的次数,还要多上不知凡几呢

  眼见丈夫怒气少歇,皇后又徐徐道:

  “再说,以我的见解,这篇文章言语精当,逻辑缜密,也并非有意毁谤。”

  皇帝刚刚按下的火气噌一声窜上两尺高:

  “逻辑缜密?难道朕还真在算计自己的儿子不成?!观音婢,他分明是——”

  长孙皇后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将杂志翻到某一页,递到了皇帝眼下。

  至尊只是扫了一眼,脸色便青白红绿,变化数次,终究言语不得。

  不错,虽然皇帝被杂志的区区数语激得大为破防,但这论文的本意,还真不是八卦大唐皇室那混乱的父子关系——专业学者又不是历史粉圈,不会闲的无聊掰扯皇帝的隐私,文章提及了贞观初年的储位之争,不过是为自己的观点增加一点论据而已。

  这篇文章统计了西晋以后历代皇位更迭,描绘出五胡乱华以后权力秩序彻底崩塌的恐怖景象——南北朝上百次皇位流转之中,居然有九成以上都离不开宫变、篡位、阴谋的影子,能称之为“正常”的权力传承,当真是稀少到可怜的异类。

  在这种跨度长达数百年的极端混乱之下,整个上层的心态已经完全被改变了。两汉稳定而光辉的秩序一去不返,篡位、谋逆、叛乱乃至弑父弑君都被视为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常例,已经无法再激起任何政治伦理上的波澜。也正是因为这种政治上的“人心思乱”,才扭曲了整个朝廷运转的逻辑。

  “’……考虑到南北朝的惯例,太宗皇帝在李承乾与李泰之间的犹疑两可,举棋不定,不能简单视为父亲的舐犊情深。‘”长孙皇后轻声诵读论文的段落,语气柔和轻缓,却又字字清晰:“如果太宗皇帝偏重幼子,可以看作不理智的溺爱;那么梁武、周武、隋文与其太子之间的龃龉,对其余宗亲不正常的偏爱,又该如何解释?显然,贞观年间的风波不仅仅是父子兄弟间的冲突,更是三国以来因袭为旧例的传统——为了防止外姓篡位、欺凌幼主,不能不加强太子的权势;太子势盛威胁皇权,又不得不扶持幼子制衡。皇权在望族、储君、藩王之中艰难的平衡,是南北朝乱世永恒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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