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懒得理他。 他抓住鹿野又的手腕,轻轻一扯,对方手臂上的淤青就露了出来。鹿野又的伤口并未因时间推移就有好转的迹象,相反,冷白的皮肤上青紫一片,隐隐有着渗血的迹象。 “刚才的犯人砸的?”松田阵平拧着眉头问他,“你怎么不躲?” “冈田君说砸我一下就配合调查。”鹿野又明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言简意赅地说了结果,他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松田阵平给自己包扎伤口。 “啊?”松田阵平提高音调,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刚刚那个场景是怎么回事,对着鹿野又明川就骂,“装可怜是这么装的吗?你做事之前好歹也考虑一下后果吧!万一那家伙扔过来的是把——” 松田阵平想起之前对方在自己面前差点死掉的画面,抿了下唇。 “算了。”松田阵平说,“白痴才管你。” 他这么说完,给鹿野又的手上缠好绷带后,冷哼一声,气得掉头就走。 鹿野又明川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无辜地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现在慢悠悠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的变成了鹿野又明川。 “不理我了吗?” “好伤心——” “理我一下嘛。”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长得好看,又抱了束惹眼的向日葵,这么一喊立刻吸引了医院里所有人的注意。 松田阵平黑着脸,他快步走回去,一手捂住鹿野又的嘴巴,一手捞着他就走。 “你和你的监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丢人的?” 鹿野又明川想了想,他眼珠一转,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松田阵平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我六岁的时候去海边捡贝壳,结果被别的小孩子抢走了。我揍了他一顿,结果他妈妈报了警,还说我没有妈妈管。” “森先生本来是站我这边的,但我趁机从他手里跳了下来,生气地和他说不许这么说森先生,森先生就开始笑不出来了。” 揍人要偷偷的。 杀人也要偷偷的。 这是森鸥外那时教给他的知识。 “然后呢。”松田阵平问,“你的贝壳?” “警察还给我了。”鹿野又明川侧过头看他,“现在还在抽屉里,你要吗,我偷出来送你?” “……”松田阵平盯着他的脸,心情复杂,联想到小时候因为父亲被污蔑是杀人凶手而被传出流言的自己。 “不用了。” 松田阵平回头,礼貌地拒绝他。 “你喜欢贝壳?” “不喜欢。”鹿野又明川迷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只是那是我的东西。森先生那时候大学才毕业第一年,工作很忙的,我只能和自己玩。” 松田阵平沉默,忽然觉得刚才说鹿野又装可怜的自己有什么大病。 虽然他刚刚的确是装可怜,但现在已经变成真可怜了。 最重要的是鹿野又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点,自娱自乐也很开心。 松田阵平的脚步停下,忽然意识到他刚加入警校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交朋友。 “所以你小的时候一直自己玩?”松田阵平低下眼,语气平静地问他。 “……干嘛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鹿野又明川左右看了看,警惕地后退两步。 “才没有,森先生六年后给我捡了一个玩伴回来的来着,我们现在还在一起玩——但他昨天晚上实在有点过分,我决定和他绝交一天。” “对了,他上了户口,不算黑户,捡孩子不算犯罪。” 谁说你犯罪了啊! 松田阵平闭眼,深吸一口气。 “没有不理你” 他说。 鹿野又继续警惕:“……谢谢?那存档?上班以后再不理我?” “不是那个意思。” 松田阵平咬牙,他转过脸,有些崩溃地解释道。 “那本来就只是气话,抱歉,以后也不会这么说了。” “鹿野又,你可以和我说话。” 在鹿野又明川逐渐亮起来的神色里,松田阵平的耳根发热,颇为认真地做出承诺。 “我是一直在听的。” 鹿野又明川的心情很好,中原中也来接他下班的时候,他从办公桌上捞了花,快乐地哼哼唧唧一路。 然而当车子抵达他的安全屋时,鹿野又明川的快乐就像放飞的小鸟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注视着面前曾经除了森鸥外外第二喜欢的幼驯染,鹿野又明川心灰意冷道。 太宰治瞥了眼他手里的向日葵,在这方面毫不退让:“是你自己要学的,得坚持到底才行吧。”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鹿野又明川差点被说服,把花放进花瓶后又转了过来。 “不对。”他说,“那和你扔我的抱枕有什么关系?” “是过了保修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自己炸死的潜在威胁。”太宰治支着下巴,听见这话若无其事,“港口黑手党的医生现在可是对我感激涕零,托你的福,我现在人缘好了不少。” 鹿野又明川语塞:“那红叶姐——” 太宰治:“也一样。” “大佐先生——” “你觉得他会支持你吗。” 可恶,爆/炸也是炸在他的地下室,他只害自己,又没害到别人。 鹿野又明川想不通,认命地又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做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尝试。 “你肯定在想我的花是哪来的。” 太宰治轻笑:“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警察送的吧。” “晚饭!”鹿野又明川挣扎,“你肯定肚子饿了!” 太宰治这次都没有浪费时间反驳他。 “小鹿野。”他故作痛心地叹息道,“你今天骂了费奥多尔君半个小时,就骂出来这么点东西吗。”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住他脑子里了? “他又没有教我怎么做。”鹿野又明川吐槽,“你要问中也,中也也猜不出来。” 无辜被波及的中原中也:…… “不训练的话就先把其他工作做完。” 卷死了!要被卷死了! 鹿野又明川无精打采,觉得这两个人有了特别行动许可后真是越来越嚣张。 他呆坐在原地,冥思苦想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太宰治话里的漏洞。 反正只要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就行——那诱导他的想法岂不是也可以? 鹿野又明川突然振作,抬手指着自己的向日葵。 “看。这是什么。” 太宰治幽幽地看了一眼。 “哈。”鹿野又明川抓住他的尾巴,“你肯定在想这是向日葵。” 太宰治:“……” 中原中也:“……” “我猜到你想这么做了。”太宰治心平气和地说,“我收回之前的话,小鹿野,这种程度就想独自和费奥多尔君对抗,你还是拜托森先生把你关起来好了。” ……真是打击人的话术。 鹿野又明川沮丧,发现自己的幼驯染比自己还要斯巴达。 怪不得他们的部下辞职都是去中也那的呢,太宰那里新人的辞职率是79.35%,他这里的是71.27%,纯纯属于五十步笑百步。 想到这里的鹿野又明川抬眼,直直地盯着对方鸢色的眼睛看。 随后,猝不及防地,鹿野又明川的手撑着桌子,半个身子越过桌面,柔软的长发落进太宰治的颈间。 随意瞄了眼那些挠得他发痒的东西,太宰治不着痕迹地抬起眼睛。 “你是不是想亲我?” 鹿野又明川真诚地说出一句,惊得旁边的中原中也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橙子的味道。 然而太宰治面色不变,想的却是这个。 “错了。” 太宰治回道。 “这招对付中也还可以,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中原中也:“……什么叫对我还可以。” “毕竟我都习惯了。” 太宰治的睫毛颤了颤,他就着这样鹿野又整只都快摔到自己身上的距离,淡淡地回道。 “我想的是更过分的事。” 在中原中也逐渐裂开的表情里,太宰治抬手,在震惊的幼驯染缩回去之前抬手摁在他的脑后。 “怎么样,小鹿野。” 他的背后长出恶魔的翅膀,翘着唇角问道。 “你要听吗?” *今天出去玩啦,还有一更晚点写
第74章 听,听什么? 鹿野又明川瞟了一眼幼驯染按着自己的手,宕机的脑袋迅速转动。 “可以不听吗。”这是警惕的鹿野又明川说的第一句。 “现在猜到的话算不算?”这是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鹿野又明川说的第二句。 熟练掌握了各本百科全书,满脑子却依旧是自己那壮烈牺牲的抱枕的鹿野又明川在这方面毫无羞耻心。他把胜负欲写在脸上,大有一副太宰治要是点下头,他甚至能做个一百页的ppt来宣讲的模样。 中原中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赭发下的脖颈微微泛红,最终还是忍住在这里把太宰治一脚踹飞的冲动,抬手把鹿野又拎了回来。 “你打算捉弄他到什么时候。”中原中也说。 “你是在嫉妒吗。” “和那没有关系。”中原中也眯起眼道,语气里带了些威胁的意思,“别把谁都想得和你一样。” “是吗。” 被打断了计划,太宰治倒也不生气,他慢吞吞地收回手,忽然无比平静地开口。 “但是他猜对了吧。” 中原中也微愣:“……什么?” “在谈判中预测和诱导别人的思维,这是费奥多尔君的常用手段。”太宰治的嗓音冷淡,垂眸瞄了眼自己手机上的邮件,“当然,应付他的异能也很简单。只要迫使异能力者涩泽龙彦为我们所用,再加上我的人间失格,不管是镜狮子还是罪与罚都构不成威胁。” “可惜的是,那边的真正可怕之处在于费奥多尔君异于常人的大脑。” “我懂了。”被拎回椅子上的鹿野又明川双手抱臂,佯装正经,“那就用你刚刚的那——” “谁让你学我了。”太宰治微笑着打断他,背后冒出黑气,“我是让你找出他的弱点再加以利用,没让你去给他投怀送抱。” 鹿野又:“……” 还是鹿野又:“哦。” 看到深受打击趴回桌上的某人,中原中也的嘴角一抽:“你打算让鹿野又自己去做这个?” “抗议!”鹿野又明川举手,“这不信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就像刚刚那招,对我而言只有小鹿野使用才有效一样。费奥多尔君的目标是他,森先生认为他才是找出对方弱点的最佳人选。”无视幼驯染的抗议,太宰治语气凉凉道,“抛开情感方面不谈,事实上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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