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就是这窗外的雨。不过雨下得太多了,各地的河流就因此而泛滥。这时候啊,我们伟大的主赐下了......息壤,对息壤,用来堵塞洪水。” 在最初始时,这样的扭曲与篡改似乎是无意识的,存在着诸多种种的漏洞。 以致于那哄着小儿睡觉的父母口中的话语尚未曾说完,小儿便奶声奶气的开口,不解道: “阿父阿母,你们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你们说给我讲故事,怎生自己都对着故事并不熟悉?” 然而黑暗与阴影的触角仿佛是在蔓延,在一点点的对着那意识、灵魂与记忆的展现侵袭。 以致于小儿话音落下,面上的神色间却又很快变得迷茫。 仿佛是并不清楚亦不知晓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所有的一切生出了怎样的改变。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原本属于这平行的历史时空当中的种种,仿佛是要从最根本上被扭曲篡改和抹去。 于是那长安城中、那关押了皇曾孙的牢房之内,所有的一切仿佛因此被倒流。 江辞与宣帝俱皆是再度被缩水成刚出生不久的、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儿模样,被俩女囚抱着在那不大的牢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建章宫内的一处大殿之上,有天上降下的血雨混合着剑尖的血水滴落在地面,终是将老皇帝的神智唤回。然而触目之所及,俱皆是一片残肢断臂与血色,直叫老皇帝身形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 有手臂及时伸出,扶住了老皇帝的身形。 伴随着阵阵香风以及女子再是娇嫩与柔媚不过的嗓音。 “当心,陛下。” “你是?” 老皇帝双眼浑浊,似乎是已经不能视物,然而反握住手臂间那只柔荑的手,却是极为用力。 只是如此强大的力道对那女子而言却似乎全然无所觉。 女子开口,似真似假,似是抱怨似是调情道: “酆都茫茫,游魂荡荡。陛下好生心狠,前些日子里不是还使方士招魂,想要同妾再续别情的吗?怎如今,便将妾给忘记了,竟连妾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呢?” 伴随着女子声音落下,幽怨顿生,老皇帝的记忆仿佛由此而被破开一道缺口,回忆起过往来。 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为了在帝王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以保全家族,掩面而死,至死不曾再见刘彻一面。然而在李夫人死后,刘彻终是有所思念,于是寻方士招魂,想要重温鸳梦。 方士李少翁等以灯影招魂,灯不尽,影不灭。揣度帝王心思。暗中使同李夫人身形相近之女子藏匿到一旁,瞒天过海,完成一场堪称是精彩绝伦的骗局。 然而骗局终究是骗局,李少翁最终作茧自缚,被汉武帝所杀。 至于李夫人,李夫人坟头的草若不是有人时时清理,怕不是都已经有三丈三了。 这世间又如何能再有一个李夫人?
第72章 第 72 章 老皇帝的回忆至于此刻,然而下一刻间,有什么仿佛是要于此扭曲和篡改,将神秘和诡异照应到老皇帝的脑海。 但较之以这一切更快的却是老皇帝手中的剑,是那如同刺破薄纸一般刺入到那自称是李夫人的女子胸膛里的长剑。 手上用力身形转动,年老的帝王面上与神情间俱是一派冷漠及癫狂。 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入到李夫人的胸膛里,开口,再是狠戾不过道: “尔等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本应当是最信巫蛊、最信神明的帝王却似乎是对李夫人的出现充满着怀疑,更不曾将这一切同那所谓的神秘与诡异事件联系起来,而是将其看作了一场阴谋。 只是正常人于这样的攻击之下,是会流血会痛苦,会失去生命的。然而在老皇帝那略显浑浊与癫狂的目光之下,李夫人却是一点点的笑出声来,目光缱绻且缠绵的回望着老皇帝,开口,哀婉且缠绵道: “不过是数年未见,陛下便已经不认得妾了吗?” 李夫人的胸膛中仍插着老皇帝手中的长剑,那如同白雪一般洁白与细腻的柔荑同样娇娇柔柔的落在老皇帝的手里。有血红色的雨水从天际落下,然而那雨好似是避开了李夫人的存在一般,并不曾有半点落到其面上。 李夫人似是在笑着的,并不曾察觉到半点疼痛。 于是老皇帝同样是笑,一点点的将手中长剑抽出,听凭着剑刃从李夫人的胸膛间、自那皮肉里一点点抽离。 开口,仿佛是极欢喜又似乎是极是柔情与真挚道: “怎么会呢?朕对爱妃的心思,别人不清楚,爱妃你难道不知晓吗?” 帝王手中的长剑并曾带出任何的血色,而于刘彻手中长剑彻底被抽离的那瞬间,李夫人胸膛上的伤口仿佛是在自行的蠕动和融合。 转瞬之间,再没有任何痕迹遗留。 于是老皇帝目中似是有异彩连连,将手伸出,沿着那被割破的衣料探入到李夫人那被遮掩的皮肉之间。 触手一片温凉。 似是那再上等不过的美玉,有好似是再轻柔与顺滑不过的丝绸。 并没有被剑刃所伤的痕迹。 于是老皇帝大笑,带着快意与癫狂道: “爱妃死而复生,可是得了长生?” 仿佛是有意与无意之间,老皇帝的手扼在了李夫人那看似脆弱且盈盈一折的脖颈之上。 李夫人同样是笑,仿佛是极娇弱与轻柔,又仿佛是极本分、老实与安分道: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这世间除了陛下,又有谁能够有那个荣幸获得长生呢?” “陛下您若是不得长生,天下又有谁能得长生?” 于是老皇帝仿佛是被李夫人的回答所愉悦,将落在其脖颈间的手挪开,牵了李夫人的手,无视过那满地的残肢断骸,抬脚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仿佛是不经意一般开口道: “爱妃,你说,朕立你我的儿子昌邑王为太子如何?” “等到刘据的死讯传来,朕便叫昌邑王为太子,而后你我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 老皇帝似乎是在随口一说,又似乎是在极认真的给出提议。只是那瞳孔之中,那看似浑浊且癫狂的、不再清明的目光的至深处,一派冷凝。 带着那似乎是可以将所有的一切而冻结的寒意。 恰如同一只极擅长于伪装的、正在不断做出试探的猎手。 正在等待着一击毙命时机的到来。 李夫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却又似乎同样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惶。在帝王的身后开口,娇娇柔柔道全凭陛下吩咐。 于是在这似乎是各怀鬼胎的、看似是再平和不过的交锋之中,老皇帝牵着李夫人的手走出了建章宫的殿门。 破庙之中,血月之下。 风骤起,连绵如注的血雨停下。 然而当刘备试图说出什么,想要将气氛缓和之时,却忽然发现有人以手指了自己的身后,目光惊骇。 开口,仿佛是极惶恐与不安道: “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 我当然是刘备刘玄德。 几乎是本能地,刘备想要报出自己的名号想要做出回答,只是在将要出口的那瞬间,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再是至于他原本的时代,而是来到了这陌生的、仿佛是原本所存在过的时空当中。 然后刘备缓缓转头,望向了自己的身后。 便见那破烂且蛛网密布的神台之上,那泥塑木雕的神像的面容之上,所雕刻着的,竟然是一张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 同自己本来的面目一般无二的面容。 于是刘备忽然便意识到,现下的自己于这些人的眼中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当是自己原本的样子无疑。 并非是这段历史与记载中,那编织草鞋以奉养卫太子刘据的、那未曾留下姓名的义士的模样。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刘备很想问出疑问,甚至想要张口,说出些什么。但很显然,于此一瞬间,似乎是有什么将其牢牢地、紧紧束缚住,向着那泥塑木雕的神像拖去。 破庙之外,仿佛是有风吹起,有树叶被吹动之后沙沙作响,于那匾额间,众人目光所不及处,尘尽光生缓缓显露出字迹来。 却正是......是什么呢? 阴影和黑暗仿佛是要彻底将一切吞噬,再不留下丁点的痕迹。 于是当那长安城的牢狱之中,江辞与宣帝再度睁开双眼,便发现...... 【所以刚刚是在做梦吗?我怎么梦见我明明长高长大了,结果一觉醒来又被打回了原型?】 江辞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只觉得身周布满了浓浓的忧伤。 一旁的宣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是在内心深处开口,对着江辞道: 【或许并不是如此呢?】 江辞无言,良久之后方才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长叹,闭了眼,仿佛认命一般在心里做出回复道: 【我知道啊,不过就咱俩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又能做出些什么呢?给人塞牙缝吗?】 江辞心中有些莫名的悲观。 只是不抛弃不放弃,擅长于隐忍如宣帝,从那些被扭曲和篡改的记忆当中,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于内心深处开口,对着江辞道: 【所以ta们现在所想要做的,是彻底扭曲和篡改,从根源上为ta们的存在提供依据,对吗?】 【因为某种特殊的限制,ta们现在并没有直接对你我下手。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便已经安全。】 【只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绊住了ta们的手脚。嗯,姑且就让我们将其成为蛊吧。汉宫中最大的那一只蛊,你以为......】 虽然再度被缩水到襁褓当中婴儿的模样,且被那不知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的女囚抱在怀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却并未因此而选择摆烂,而是做出了那诸多种种猜测与联想的宣帝在内心当中开口,直叫江辞原本想要躺平的江辞垂死病中惊坐起。 只恨不得拉着便宜老哥的双手执手相看泪眼,高呼大佬求带。 不过—— 【道理应该是这个道理,但现在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这小胳膊小腿的,有心无力啊!】 连走路都尚且还不能的江辞不得不泼上一瓢冷水,对着便宜老哥宣帝陈述事实。 继而开口,对着宣帝提出疑问: 【话说老哥啊老哥,不管你是穿越也好重生也罢,咱就是说,你那个金手指,是什么?别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说不定有点什么用处呢!】 每一个言语都似乎很明白,但合在一起却只觉得有那么些许理解困难的宣帝:...... 一阵漫长且尴尬的沉默。 良久,宣帝方才在内心中艰难开口,对着江辞问道: 【这个金手指,究竟是何意?还有你口中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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