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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鉴于他并没有和同性发展亲密关系的经验，他立刻进行了某些调研。 以Boss对于琴酒的了解，他很确定对方肯定不仅仅是去Pornhub上查了关键词那么简单而已，他说不定还广泛地拜读了其他文学作品，说不定是从《断背山》到《指匠情挑》，从基本扣题的那些的到基本上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些。 可以想象，琴酒是如何每天背着梅洛这个“天真又纯洁的小孩”查询这种明显成人级的东西的，从梅洛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情况来看，琴酒还隐藏得挺成功。 到了现在，琴酒估计是现在整个日本分部最学富五车的同性恋理论大师（当然不包含德里克，这位从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就搞清楚了自己的性取向的男同性恋算是跟着Boss来日本出差的）——然后，这位理论大师跌倒在了实践的第一步。 ——指在面对Pornhub视频上热情洋溢地搞在一起的男男甚至连礼貌一硬都没硬这件事。 俗话说得好，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 于是现在Boss懂了，琴酒也知道Boss懂了，两个人在通讯频道里相对无言。 片刻之后，Boss重新开口。 他诚恳地说：“我其实挺想说‘性并不是一段感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之类的话，但是我觉得这安慰不到你。” 琴酒干巴巴地哼了一声：“确实。” “你是在这种事情上也要追求完美的胜利的那种人吗？”Boss有点好奇地问，“包括给你的伴侣最爽的性高潮的那部分？” 琴酒：“……”不，这根本不是重点。 Boss无视了琴酒无声的腹诽，继续说：“而且说真的，Pornhub上的很多片子都拍得相当没有品味，你看着没什么感觉也正常。其实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其他网站，组织在美国那边有几个用来洗钱的电影工作室，其中一个就是做色情片的……” 琴酒听着“那位先生”给他推荐黄片网站，心中的荒谬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摇摇头，打断了Boss的话头：“Boss，这并不是重点。” “我明白。”Boss说，“你所认为的事情的重点是，你可能对任何男性——包括我——都没有性冲动，这个事实让你开始怀疑当时答应我交往是不是太过鲁莽了。你担心如果你我之间的感情继续深入发展下去，性生活上不和谐的事实最后会使我很受伤，所以你开始考虑不如在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说清楚一切，然后让我来决定是否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刻就结束……长痛不如短痛，是吗？” Boss顿了一下，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样听上去你还挺体贴的，Gin。”他评论道。 琴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但是在我看来这确实不是非常需要在意的事情。”Boss用一种安抚似的语调说，他的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和了一些，“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在意的话，咱们不如来试试，怎么样？” 他语尾刻意压低的语调跟一把柔和的小刷子一样从琴酒的脊柱上扫过去，琴酒挑了下眉，很容易地看穿了对方的那点小心思。他当然不会排斥那种小心思，毕竟，琴酒对性这方面算是个很开放的人，但是—— 他一针见血地回答道：“恕我直言，您现在似乎并不在日本。” “是啊，在这样的时刻我无法到达你身边……”Boss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道，“所以，我指得当然是电话性爱。” 琴酒：“？” Boss说完这种炸裂发言之后，通讯对面一片寂静，显然琴酒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样奇诡的思路。 片刻之后，这杀人如麻的男人无奈地笑了一声：“Boss，您就是想找个理由跟我上床吧？” 这是个有理智的人很难想象会从琴酒的嘴里吐出来的句子，Boss估计朗姆如果能听见这句话，可能能直接震惊得突发心脏病，这样就不用他们再辛辛苦苦的考虑该怎么在对方有叛变苗头的时候干掉对方了。 ……这可能是个好主意：和琴酒进行电话性爱并且向朗姆直播，这样，哪怕是最好的法医解剖也查不出死者身上有什么谋杀留下的痕迹，肯定也就没人有证据指责他鸟尽弓藏、手下的人对自己没用之后就杀之而后快了…… 在这一瞬间，Boss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非常不靠谱的念头，但是嘴里说出的话还算是沉稳可靠，他一本正经地说：“唔，我绝不否认我确实很想要跟你上床。” ——好沉稳可靠。好明显的职场性骚扰。 Boss知道自己其实应该提出点更有用的建议，比如说让对方去做一下金赛量表或者克莱恩性倾向量表之类的，这肯定是比他现在说出口的话更有用的建议。他得承认他心里总有些恶劣的念头，比如说在对方陷入苦恼的时候逗逗对方什么的，但是或许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Boss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就被通讯另一头的琴酒打断了。 琴酒说：“可以啊。” 自己真是疯了。琴酒想。 他在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后喉咙发紧，就好像某个紧张的肿块塞在了喉管之中。Boss没有马上回答，通讯中只能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而琴酒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开始伸手解开睡袍的腰带。 在梅洛不住在他家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穷讲究——哪个成年男性没有裸着上身、只穿着平角裤在屋里走来走去过啊——但是既然家里还有个小孩在，他最终也禁不住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居家穿着来，可能是贝尔摩德的耳提面命终于起了作用，把“育儿”这个词勉强塞进了他的脑海里。琴酒抽掉睡袍的带子顺手扔在地板上，深灰色的柔软布料制作的衣襟垂落下来，衣料下面就是布满交错的伤疤的皮肤。 琴酒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隐私性很好的单面玻璃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从这个高度能轻易俯瞰地面上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火。他的目光很快从那些景物上移开了，利落地甩掉身上的睡袍，等他的手落在内裤的边缘的时候，Boss的声音再次在通讯中响起。 “那只是个提议，”Boss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提议的话——” 琴酒平静地打断了对方，他说：“Boss，现在我身上什么都没穿了。” Boss猛然顿住了。 片刻之后，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哎呀，Gin。”他意味不明地说。 与此同时，琴酒松开手指，之前他身上的最后一片不了顺从重力落到了地板上。 现在他身上全然一丝不挂了，室内并没有开灯，窗外微弱的天光透过窗户落在布满或新或旧的伤疤的、锻炼精良的身躯上，使那些伤疤泛着一种奇特的月白色。 琴酒在床边坐下，能感觉到微凉的、柔软的床单贴在他赤裸的肌肤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布料的阻隔的缘故，他对这样的触感格外地敏锐，忍不住微微绷紧了腰身……当然，如果完全不为他找借口的话，真正的理由可能是他正在感觉到紧张。 ——但是琴酒从不为“性”这档事感觉到紧张，对吧？ 他虽然是个长期生活在东亚国家的男性，但是自认为没有身边人常见的那种陋习，比如说谈及性就好像谈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肮脏事情啊、比如说对这种事遮遮掩掩到好像男女双方是通过亲嘴生小孩的呀，比如说听到自己的伴侣有一夜情经历就感觉到完全无法接受活像他们打算用处男处女去吸引独角兽啊，什么什么的。 总而言之，琴酒自认为自己对于性的观点开放且坦荡，和克里斯·温亚德那样的大明星上床也泰然自若——而且或多或少有点嫌弃——的直男当然会充满自信地这样想。但是现在呢，Boss只是在通讯的另一头说话而已，琴酒清楚地知道对方没有在他的卧室里安装什么监控摄像头，更不可能有透视眼看到发生在这漆黑之中的一切，但是他还是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现在太脆弱且暴露了；他头一次产生那种好像被扔在岸边的、被剥壳的蚌一般的感觉，这种怪异的、混合着紧张和轻微的羞耻（还有一种奇怪的期待）的感情令他坐在床边的时候下意识微微地屈起腿，就好像指望这个毫无用处的小动作能稍微遮掩一下他裸露的下半身一样。 下一秒，琴酒迟钝地发现了自己在干嘛，或者说，他终于在重重迷障之中意识到了自己的轻微失态。琴酒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而Boss，一如既往地好像隔着通讯闻到了他紧张的味道似的。Boss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Gin，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我们不必要现在就做这个的。你想要知道你在意的问题的答案，这没什么错，但咱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得到这个答案。” ……比如说找个性学专家、再找个心理医生，让他们跟琴酒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他觉得自己能从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扒拉出这么几个人。 对于Boss的提议，琴酒只是哼了一声。他说：“我需要……” 他恰到好处地模糊了后面几个字，但是Boss依然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Boss用那种无限宽容的语气说，“那么放轻松，你知道要怎么做对吧？” 他听上去体贴得过头，声音放得又轻又平缓，跟一根毛茸茸的羽毛似的从琴酒的耳边响起来。 琴酒短促地哼了一声，他又不是白痴，就算是不看那堆黄片，他也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侧过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着之前扔进去的润滑剂：作为一个谨慎而多疑的杀手，他当然不会把任何床伴带回自己的家，那瓶润滑剂是偶尔需要进行个简短的手活儿的时候用的。但是，在梅洛霸占了他的卧室之后，这点小小的消遣也已经离他而去了：天知道他每天早晨是怎么偷偷摸摸去浴室解决自己的晨勃的。 在琴酒找润滑剂的档口，Boss继续说着：“我认为如果你能听着男性的声音勃起的话，问题可能就不太大。但是当然，如果另一个男性的存在真的让你性致全无——” 他会说“我并不在意”，他也会说“我们可以柏拉图”，他甚至可能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男的你可以甩了我”，琴酒非常非常确定他真的会那样说，Boss之前的表现已经让琴酒明白这个人对自己恋人会非常非常宽容，但是…… 琴酒低声打断了他，这个夜晚又一次。 “Boss。”他的声音略微发哑。 琴酒握着润滑剂瓶子坐正身体，表情复杂地微微低下头去。 他的双腿之间，性器官已经兴致勃勃地半勃起来——虽然，在此之前他都没碰那玩意一下。
第八十一章 匣中秘事 不知怎的，Boss又一次仅从琴酒的声音里就猜出了真相。 琴酒不明白自己是怎样露出端倪的——是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的、微微沙哑的声音吗？还是因为他语调中窘迫的意味太足了呢？无论如何，通讯另一端的人已然知晓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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