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皱着一张脸坐下,“是这样没错啦……” “哐!” 小樱一拍桌子,“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呃哈哈……”鸣人苦恼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啦,一直在找机会的说,因为事情比较复杂……” “那正好,”小樱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边摸拳头,边温柔道,“有什么现在就统统说出来吧。” “这件事很重要,不、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说!”鸣人害怕地抱住自己。 小樱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布置好结界,确认谈话不会被听到后,道:“开始吧!” 于是鸣人开始绞尽脑汁,试图说清楚前因后果。 他想,要好好说,不能刺激到小樱,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一定要循序渐进。 然后开口就道:“那个……小樱,你有没有想过,他……佐助,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佐助其实还活着?” ……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数秒后,小樱猛地抓起鸣人的衣领,将人从座位上提起来。 “呐,鸣人。” 鸣人对拉面发誓自己从没见过小樱这么可怕的眼神。 “要、全、部、给、我、说、清、楚、哦!” 砂隐医院。 佐助走进君麻吕病房的时候,香燐表情沉重,见他到来,轻轻摇了摇头。 几步走近病床,佐助并不废话,只放轻声音,道:“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吗?” 或许是回光返照,君麻吕此刻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 他看向佐助,开口道:“请替我转告大蛇丸大人,我没有遗憾,也从不后悔。” 他没有说谢谢,这么多年,他对大蛇丸的忠诚与奉献有目共睹。 他也知道,大蛇丸只想利用他的身体,但他坦然受之。 只要能摆脱孤独的地狱,只要能被人需要,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原本,”他接着道,“很遗憾自己不能成为大蛇丸大人的容器。” 他轻轻咳了两声,“后来听说,大蛇丸大人找到了更好的身体,我很高兴。” 佐助没吭声。 “但是你改变了大蛇丸大人,也改变了……我们。” 君麻吕的视线从重吾、香燐、水月身上依次转过,苍白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一点笑容。 “大蛇丸大人说得对,只要活下去,就会遇见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情,那样的话,活着,大概也就能拥有些许意义了吧。” 很多年前,他从自小幽禁他的地牢中被放出,第一次见到阳光,以为生活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但是他的族人们只将他作为战斗的工具,他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杀光路上遇到的所有人”。然而,讽刺的是,族人甚至没来得及享受他的好处,就在同雾隐的战斗中全军覆没。 在茫然而冷漠的战斗与杀戮中,年幼的他来到一处沼泽地,看到树根旁开出的白色小花,嫌恶地想将其铲除。 开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反正不会有人看到。 可是,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继续活下去,也许就会碰到有意思的人和有意思的事情,就像你遇到那朵花,而我遇到你一样。” 从那一天起,他甘愿为大蛇丸大人付出一切。 然而,宇智波佐助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在孤独的深渊中,依然保有自身独立而强大的意志,是一种怎样耀眼的存在。 耀眼到,连大蛇丸大人都愿意为之退让、改变。 命不久矣却拼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他想替大蛇丸大人、也替自己,亲眼见证这个人的未来。 “我知道了。”佐助点头,“你有想要归去的地方吗?” “任何地方都可以。”他补充道。 归去的地方啊…… 君麻吕望着病房洁白的天花板,眼神悠远。 雾隐是他的故乡,带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杀戮。 音隐是他的第二故乡,但在那里,他只为大蛇丸大人而活。 他曾经拼尽全力地战斗,将无数强敌斩于骨下,也曾经在病床上痛苦地徘徊,懊悔自己无法再为大蛇丸大人效力。 可是…… 如今,在人生的最后,就让他为自己,任性一次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眼中浮现出一丝羞怯的勇气,仿佛回到多年以前初遇大蛇丸的时候,那个纯真的孩子收回了全族最坚硬的骨头,脸上飞起两抹浅浅的红晕,“我想去云隐,找一个有鲜花开放的、云雾弥漫的山谷,永远地休息。” 他愿意,在一次次的花开花落中,在生命意义的无数次绽放中,永久地睡去。 “我明白了。”佐助俯身,道,“你放心。” 谢谢,君麻吕心道。 他微微一笑,神色柔和,随即再一次看向屋内的几人,目光依次经过佐助、水月、香燐,最后落在重吾身上。 “你要保重。”他道。 重吾深深点头,眼神复杂难辨。 要说的话,他们已经说过,更多的话,无需开口,他们都懂。 最后,君麻吕道:“可以让我去窗边看看吗?” 重吾垂眸,点头,将人稳稳抱起,放在水月推来的椅子上。 香燐打开窗户,风中传来远处的人声,窗口的树梢飞出两只白色的小鸟。 夕阳的余晖投进来,照亮了君麻吕的面庞。 忍者的一生,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与死亡后,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 将活着的意义寄托在何方,才能不被茫然的空虚吞没呢? 他这并不漫长的一生,如果,曾经给别人带来过些许的意义,是不是,就不算白白度过? “人生的最后,能够遇到你们……”君麻吕阖上双眼,神情是平静的愉悦。 “我很高兴。” 最后一口气散入空中,伴着清脆的鸟鸣,在这个温暖的黄昏,承载了一个天才忍者的逝世。 握住重吾的那只手,终于无力地松开。 “再见,君麻吕。”重吾低声道。 “再见。” 他们在心中默念。 TBC 忍者也好,普通人也好,活着的意义,大概都是一生的课题。
第71章 从砂隐医院出来,远远看见临时住所的门口蹲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佐助放缓了脚步。 狭长的走道里一片昏暗,电光划亮对方的侧影,几缕金黄色的头发胡乱翘起,脑袋耷在膝盖上,看不清表情。 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似的。 水珠顺着帽檐袍角滴下,蜿蜒出一串水痕。 佐助走近对方,一步一步,慢慢踩平了心底翻涌的情绪。 “鸣人?” 暴雨倾盆,他的声音被盖住,显得模糊不清,但金发少年还是立刻抬起头,兴奋地喊:“佐助——!” 紧接着又立刻缩小音量,小心道:“你回来啦?” 边说,边眼巴巴地望过来,眸子亮晶晶的,将撒娇功力发挥到十成十。 原本今晚是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话的,佐助在心底叹气。 他打开房门,摁亮灯光,“先进来吧。” “嗯!”鸣人脸上绽开笑容,一个起跳,迅速跟进屋内,关好房门。 “有什么事吗?”随手脱下被雨打湿的长袍,佐助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如果是说木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锁好窗户,掩上窗帘,取下沾水的面具,他拉开椅子坐下,“我没有意见。” 他越这样,鸣人越害怕,“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说,”金发少年嗫嚅着,“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怕你难过,怕你失望,更怕你……无动于衷。 佐助理解地一点头,“没关系,现在我知道了。”他由下往上地睨了鸣人一眼,“还有事吗?” “你……”鸣人不敢坐下,规规矩矩地站着,活像被老师抽考的差生,“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 佐助给自己倒了杯水,“鸣人,木叶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他看向对方,表情平静而认真,“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他有任何一丝不快的话,那也只是因为,对方没有及时地告诉他。 他不得不承认,从卡卡西口中听说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烦躁。 可你看上去,明明很不开心。鸣人想。 今天好不容易送走小樱,又被卡卡西老师告知“消息泄露”,原本想去医院找你,但在卡卡西老师的劝说下放弃,最后只能跑到你的门口等待。 还好等到了。 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可是,你明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不说呢? “佐助,”鸣人走近两步,慢慢在对方身前蹲下,“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勉强了的说。” 他慢吞吞道:“我听说了……君麻吕的事情。” “我没有为这个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佐助觉得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有上涌的趋势,“他走得很平静。” 非要说的话,他可能只是,传染了一点重吾的难过。 或者悲凉。 身为宇智波末裔,佐助很少多愁善感,也几乎不会患得患失。但君麻吕的离世,还是让他感到有一丝动摇。 一直以来,他认为,尽管这个世界残酷又悲伤,但他更不能接受消磨一切的无限月读。 可是,阻止无限月读,真的必须由他来才能做到吗?强大的忍者有很多,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联合起来,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然而,如果他不去做这件事,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在失去了复仇、挽救、偿还等情绪的驱动后,现在的他,还能靠什么活着呢? 忍者生存的意义,有时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是平静地离开的吗?”鸣人握住了佐助放在膝盖上的手,“如果不能在战斗中热烈地死去,能够没有遗憾、心怀感恩地离开,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吧我说?可惜,我都没能和那家伙说上几次话……” “鸣人,”佐助闭了下眼睛,语气有些冷淡,“你了解君麻吕吗?” 有时他无法理解,鸣人这种试图和所有人——不管朋友还是敌人——共情的习惯。 “什么……?”鸣人微愣,答不上来。 “我不了解他,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结局才是他最想要的,事实上,他想要什么结局,和我没有关系。”佐助垂眸,“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将自己的结局托付给了我。” 他捏紧杯子,仿佛自说自话似的,道:“你也不了解我,鸣人,但我还是接受你的跟随,也接受你的离开,这都没有关系,有时候我们做出选择,只是机缘巧合,或者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因为我带着多余的记忆,擅自提前走入你的生命,又以不一样的方式留在你的生活里,是我自负的改变,才造成你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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