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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多少次不要人家一回来就提打架！不好意思啊佐助我真的已经叮嘱过小李几百次了！”这是死命拽住小李胳膊的天天。 “算了天天，小李他……咳，佐助，好久不见，这是凯老师托我带给你的，呃，欢迎你回来的礼物，他说你刚回来该好好休息，他就不来打扰你了。”这是满头黑线但还是谨遵师命捧出鲜亮西瓜绿包装礼盒的宁次。 “都这么多人了，难道多不多一个凯老师有区别吗？”这是乐呵呵抓着零食包表示疑惑的丁次。 “哎呀呀呀，凯这么抠的家伙也舍得送礼物嘛，佐助你快打开看看，不合适我帮你丢回去，或者为师代收也可以哟。”这是当上火影之后并没有变得更正经的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算了算了，佐助，我……其实……想了很久，但果然还是只要说那一句就好了吧……呐，欢迎回来，佐助！”这是些许踌躇后猛地抹了下眼睛，露出释然而真诚的笑容的小樱。 “对，没错，欢迎回来！”这是揽住小樱的井野。 “欢迎回来，佐助君。”这是声音小上许多的雏田。 “欢迎回来——汪！”这是操控虫子拼出“欢迎”大字的志乃以及充当吉祥物的赤丸和牙。 “欢迎……我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是被迫安排操控影子从四面八方喷彩带的鹿丸。 一瞬间，佐助错觉自己回到了当初中忍考试的那次生日聚会。当时，为了庆祝他复明，众人无视逼近的决赛，凑在一起硬替他过了一次生日。 从那以后数年过去，各自分散，他没有再想起过这个日子。 原以为早已遗忘的并不重要的往事，此刻忽然忆及，才知道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晰。 佐助心下一哂，视线在面前这群人里巡过，想找到某个“罪魁祸首”，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要开口询问，远远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呼喊：“等——等——我——！” “砰——”一道身影猛地卷进宇智波兄弟家院子，直直撞上了还被堵在门口的佐助，并因为刹不住车而下意识抱住了“挡板”。 “赶上了赶上了！”忍界英雄鸣人君从他唯一的挚友兼追求对象肩上露出一颗脑袋，大声宣告，“小樱，卡卡西老师还有大家，还有鼬大哥，还有佐助——！漩涡鸣人参上！” 很好，不愧是意外性no.1的忍者。 本来还略微忧心两人在木叶再见应该说些什么的佐助，现在只想失忆。他拧过半个身体，毫不留情地一拳敲在那颗金发的脑袋上，“白痴！站稳了好好说话！” “哦哦哦对不起佐助……” 佐助没好气地回身，打算先进门，转头却看见屋里众人表情精彩纷呈——小樱一脸黑气，卡卡西满脸顿悟，其他人或揶揄或无语或害羞…… 佐助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旁边的鼬的表情。 “啧啧啧，你们俩到底行不……”一旁看热闹的带土刚开了个头，就收到了鼬和卡卡西温和的视线关怀，只好把后面的垃圾话吞了回去。 他耸耸肩，旁若无人地晃悠进屋里，伸手摸了一颗又大又红的番茄，表示自己已经参加了这场活动，便又旁若无人地晃出去，回他自己家去了。 在带土晃荡的时间里，众人已经进屋各自落座，佐助岔开话题，问鸣人：“怎么弄成这样？” 他写信告诉鼬自己要回来的时候，想了想终究也写了一封给鸣人，所以今天看到屋里这一大群人，虽然意外，但也莫名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毫无疑问这是鸣人干的好事，身为主谋，对方怎么会姗姗来迟？ “这个啊……”鸣人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应该现在就说吗？” 小樱满脸友爱地握住鸣人胳膊，“你可不要说你没搞定？” 鸣人连忙做出求饶姿势，“赶上了赶上了，跑得我腿都要断了，这时候真怀念老爸，要是我也会飞雷神就好了……” 宁次无语，“四代大人的飞雷神不是这么用的吧……” “那还不赶紧拿出来！”牙嚷嚷，“什么东西你非要赶这点时间去办，丢下我们一群人跟这抓瞎！” 鸣人挠头，有些忐忑地瞥了眼身旁的人，拉下运动装拉链，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 佐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 “其实也没什么的说……”鸣人拆开袋子，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摸出几张纸摆开，“就是，我找大家帮忙，在风之国、雷之国、水之国和土之国，分别给你找了几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说起来这次我爱罗和奇拉比帮了大忙，不过时间真的太急了，我收到你要回来的消息后，只来得及再搞定土之国的，五大国之外的，以后我再慢慢补给你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鹿丸和卡卡西，一个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暗暗摇头，又心酸又欣慰。 “这难道是……” “咳，”鸣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虽然你不一定用得上吧，但反正这些房子都是你的了，佐助，我希望以后你无论去哪，都有归处……” 木叶诸栋梁目瞪口呆。 连特意为众人留下空间而暂避厨房的鼬都有些意外。 佐助看着面前那一叠纸，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回想起过去两年同鸣人几乎形影不离的生活，思考着鸣人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他一直知道，鸣人暗地里为他做了很多事，即使拉着他四处游历，也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的责任和承诺。 他只是忽然觉得，或许对方偷偷为他做的事情，远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许多。 鸣人…… 多少次了，佐助茫然地想，何至于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呢？ 他不愿回木叶，对方就为他做到四海皆可为家，哪怕可能只是物质上的。 他即将回木叶，对方就要赶在他到之前尽可能办妥一切，哪怕一天的时间，也不愿意让他有“非留在此地不可”的感觉，哪怕他从来是想走就走，并不在乎在哪里过夜，对族地也已经没有多么深刻的执念。 鸣人明明也有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他一个人在外也不会有问题。 他不是那种奢求物质丰裕的人，更不在乎居无定所。 但…… 或许就是因为，鸣人知道了吧…… 佐助感觉心跳的声音有些太大了，震得他五感都模糊了些许，他眨了眨眼，站起身，提高声音道：“鸣人，你跟我出来一下。” 正准备“痛心疾首”一番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鸣人惶恐起身，乖乖照做。 夕阳已经坠下地平线，天空中，温暖的橙黄与邃雅的深蓝各占半边，经过几朵云的杂糅，在头顶交融成一片斑驳迷人的色带，渐淡的天光从沉默坚实的大地上缓缓收起，村中逐渐亮起一窗又一窗灯火。 佐助迎着晚风站立，宽松的袍袖随风鼓荡。 他眼前一会儿是南贺川畔的对视，一会儿是“挚友”、“唯一”、“要死一起死”的宣言，一会儿是终结之谷河边抱剑独坐的背影，一会儿又是抱着他说要跟他一起走的少年，从四战的“口出狂言”，到战后非要拉着他四处平乱同时集锦“各国不可错过的风景”……无数画面堆积在一起，令他陷入一种失控的情绪中，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太久了……他曾经期待、疑惑、愤怒、悲伤、感动、想要放弃而又无法放弃，无法放弃却又只能放下……他曾经对鸣人有过期待吗？ 在他几十年的记忆里，堆叠了太多过于复杂的感情，它们被封锁、抛弃，强压在冷漠的面孔背后，最终积压成溃败的伤口，随他的心一同坠向黑暗。 他无畏生死，也早该死了，已经提不起什么“想要”的念头……所谓求而不得，为时已晚，无可挽回之类的，不过是他前世的常态。 于是终至无所求，不欲再求。 他还能对谁有什么期待吗？ 做完该做的事以后，连活着本身，他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借口。 他在战争结束以后选择离开，只是因为一旦停下脚步，或许他将再也找不到重新迈步的理由。 他仍然活着，冷眼旁观着，眼见战后掩盖在大国和平底下的种种乱象，眼见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各自有了新的选择和归宿，眼见鼬和鸣人在夹缝中试着探寻新的道路……眼见新绿萌芽，旧楼坍塌，固疾难剜，道阻且长。 他旁观这个世界，偶尔在事情撞到他面前时动手，他游离在外，却终究还是在这个过程中，知道了一些东西。 譬如这些当初为了追回他的“尸体”不顾一切的同期，用一句句“欢迎”告诉他的，譬如水月、香燐和重吾用一如既往的跟随告诉他的，譬如鼬用两年的“隔绝”告诉他的，譬如鸣人用一次次的“惊喜”告诉他的…… 或许，在他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他是期待着的。 期待着自己重新拥有期待的时刻。 “鸣人。”他鼓起勇气，开口喊出静静等着他的人的名字，“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现在，我觉得到了必须跟你说清楚的时候。” 他看着鸣人脸上立刻浮现出的惊愕和焦急，咬牙沉声道：“宇智波是爱的一族，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除非毁灭，不会放手，而如你所见，我的眼睛超越了绝大部分的族人，这意味着我比他们更加强大，也更加极端，你明白吗？” 鸣人一愣，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佐助不欲他打断，很快接着道：“这一世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不少，我无所谓以后怎么活，说不定一时兴起想毁灭世界也有可能。” 虽说有鼬和鸣人在，这个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吧。 “我极度自私，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也不会照顾人，更不可能为了顺从别人的心意去做事，你会拉着我大半夜跑去星忍村后山的草坪看星空，在虹之国一停半个月等一场彩虹，在雪之国的深谷找一口不知所云的温泉……但与你相反，这些事情我都不会做。” “我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习惯生活在光明下的人很难忍受我，更别说长期和我相处。” “我……” “佐助！”鸣人急冲冲地打断他，“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何况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不认可你说的话，你只是和我不一样，大概也和大家不一样，但大家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都好，那就是你喜欢的，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鸣人，”佐助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像是已经知道对方会这么说，“听我说完。” 鸣人抿唇，勉强收住了话。 “我……”佐助微妙地顿了顿，神情有一丝别扭，“尽管我是这样一个人，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汤之国遇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 鸣人瞳孔一颤。 “我总是告诉自己，”佐助继续道，“不要留恋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不想留恋，因为我……害怕失去，而我大概……真的喜欢那样的日子。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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