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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以后见我就免去吧。”凌玉笑着抚上楚寒的额头。 而楚寒，以及壳子里的沈砚轩，都怔愣的任由凌玉摆弄。 他的目光静静盯着凌玉的脸颊，生怕错过些什么。 倘若能控制这具身体，沈砚轩一定会颤抖着抱住凌玉嚎啕大哭。 距离当年凌玉离开，已经过去六百多年了。 这六百年，沈砚轩伤心过，不解过，也曾恨过凌玉的不告而别，可事到如今，当他真的再见到凌玉的时候，他看着那张脸却什么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即便他想埋怨，此刻也做不到。 “对了，我先前已经跟阿洛谈好了，他愿意收小楚寒为徒。”凌玉直起身笑着对两个孩子说到。 而小沈砚轩也肉眼可见地喜悦了起来，他跑过去扑到凌玉怀里：“娘亲最棒啦！” 闻言，沈砚轩又是一愣。 是了，他儿时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叫母后为娘亲，虽然不合规矩，但凌玉总是会笑眯眯地默许。 这些琐碎的记忆都早已被他遗落到记忆长河之中了，不成想居然还有人替他记得。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往后在神界时你要穿的衣服，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师父。”凌玉搂着沈砚轩，一边笑眯眯地抬头说道。 楚寒的心跳砰砰，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此处，沈言轩的视线暗了下去，意味着这个时间线已经结束。 看着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凌玉，沈砚轩心中失落。 如果这个时间线能再长一些就好了，他真的好想再多看看母后。 失落之余，沈砚轩又觉得有点奇异。 如果沈砚轩记得不错，此时的楚寒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可他看到的楚寒表现出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该有的。 包括他之前冷静地用树枝捅那个乞丐的眼睛，也包括刚刚他那样冷静地为自己寻求一个住处。 他的所有表现都太过淡漠了些。 可再转念一想，以楚寒那样的身份经历，若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那才更加奇怪一些吧。 很快，视线又亮了起来。 这次依旧是神界。 看起来已经是三百年之后了，此时的楚寒已经成了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 楚寒此时正站在试炼大赛庆典的领奖台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恭喜云宫神帝座下弟子楚寒夺得魁首！” 台下是一片欢呼。 楚寒的视线扫过之处，有人脸上写着不服气，也有人则洋溢着祝福喜悦的笑容。 楚寒的师父师娘，以及他的师兄沈砚轩，此刻就坐在他的身后，喜悦地鼓掌祝贺着。 楚寒也回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沈砚轩能感受到，此时的楚寒心中是真的欢快自豪的。 他不由得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心里也放轻松了些。 即使神族不需要吃东西，但几人还是在楚寒获得大赛魁首之后给他办了一场庆功宴。 房间中，有沈砚轩的其他几个师弟，还有跟沈砚轩玩的比较要好的其他几个弟子。 桌上的菜肴是凌玉掌勺的，香气扑鼻。 房间的角落也有沈洛送给他的礼物。 明明这里的氛围显得那样欢乐，可坐在角落里的楚寒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里缺了凌玉和沈洛两个人。 一帮少年们一向聚便玩心大起，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而恰好楚寒一向喜爱清净，此时更是没了什么吃饭的意向。 他推脱了沈砚轩的邀请，独自离开房间来到屋外。 耳边顿时清净了下来，楚寒悠闲地在花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壳子里的沈砚轩沉默着。 在他的记忆里，的确记得百年一次的试炼大赛。 可是他明明记得在六百年前的那场大赛中，是他夺得了那次比赛的魁首。 而他的母后凌玉，似乎也是在那场大赛后不久离开的。 登时，沈砚轩的心又沉了下来。 一片静寂的花园中突兀的响起两声吹哨，刚好就在此时，楚寒遇到了沈沐。 楚寒见状立马行礼。 “小楚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沈沐正叼着一根草坐在花园的凉亭边，见来者是楚寒出声问道： “我听说你的在试炼大赛上得了一等功？恭喜啊，你那拿你当宝贝似得师父没给你办个庆功宴？” 沈沐这时已经在人间定居了，能在神界见到沈沐也不过是她偶尔回来看一眼。 楚寒点头，扬起嘴角礼貌地说道：“师尊的确给我办了庆功宴，不过我生性不喜爱热闹，跑出来享受享受清净。” “沈师姑想去我的庆功宴上玩玩吗？” 沈沐连忙摇头：“算了吧，你们一帮小孩子玩就行了，我一长辈就不进去瞎凑合了。” 楚寒笑笑：“可是却没有见到师尊，我想去找找师尊。” 沈沐一侧脑袋：“刚好我也找老弟有点事儿，我带你去吧。” 楚寒点头，紧跟在沈沐后边去了云宫。 或许是今日大典的原因，云宫的来客格外的多，守卫也格外的森严。 可这一路，楚寒都没见到沈洛凌玉两人的身影。 “走吧，他俩应该在乾养殿。”沈沐领着楚寒直奔乾养殿而去。 果然，乾养殿的灯光明亮，屋里有人对话的声音。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乾养殿附近反倒没有什么守卫。 沈洛走在前面想要敲门，却突然顿住了。 “怎……”楚寒开口想问，却被沈沐一把捂住了嘴带到一边。 “不对劲，你细听。”沈沐附在楚寒耳边小声道。 一炷香之后，沈砚轩的心情已然沉到了谷底。
第三十章 细小的啜泣声正透过门窗缝隙传入两人的耳中。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如今神界的局势如何跌宕想必你也知道，你就当是为我，为轩儿的未来考虑考虑，委屈一下，好不好？” 沈洛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不耐烦，但话语间还是想要博得凌玉的一丝同意的。 “明明是你……”凌玉的啜泣声传出，听起来受了不小的委屈。 “是你这个懦夫！你还想要拉上轩儿一起！”凌玉哭着，哀怨的指责着沈洛的罪行。 “你为了自己这个好父亲的形象，竟是让我到死都再无法见轩儿一面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洛慌忙解释道。 “不是什么不是！”凌玉又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余生都要被你关在那样不见天日的地方，你不就是要逼死我吗？” “你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帝位，竟是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要痛下杀手。” “你当真是绝情！”凌玉泣不成声。 门外两人听这只言片语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但此刻的沈砚轩却心中大震。 光是凌玉说出的这些零碎的消息，沈砚轩便已经能将整件事串起来了。 难怪六百多年前凌玉会突然消失，难怪那之后沈洛会对这件事情一直闭口不提。 也难怪，那之后每次他去水神凌乾家中玩凌乾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原来是这样。 可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爹娘一直都很恩爱啊…… 正在沈砚轩思绪漂浮之际，屋里又传出了声响。 这次，沈洛就好似被惹得不耐烦了似得，开口吼了一声：“你够了！” “今日整个云宫来来往往的客人如此之多，你后这么大声是想让别人把咱们神族的丑闻传出去？” “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只要在众人视线里一段时间就好，你在这里跟我犟什么？” “是我想吗？我想这样吗？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把你那个烦人的爹处理好啊！” 又是一阵寂静。 这次，凌玉倒是不怒反笑了：“好，好啊。” 她的声音轻的就像一片薄雾朦胧：“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见一见轩儿？” “你怕我偷偷跑出去见他，甚至不惜亲自来监视我离开。” “你在装卸什么啊沈洛？”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两边顿时都寂静了下来。 这次不只是沈砚轩，就连楚寒和沈沐也均是一惊。 楚寒顿时就要起身冲进去，却被身边的沈沐拉住了。 楚寒回头，只见沈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找死。” 沈沐自然是了解她这个弟弟的，倘若在这种时候冲上去的话，无疑就是送死。 楚寒看出了沈沐心中的忧虑，只好再蹲下身，趴到沈沐身边问： “那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连沈洛要把师母送到哪里都不知道。” 在楚寒心里，一直都处处照顾他师母凌玉明显要比沈洛这个师父更重要一些。 沈沐想了下，开口道：“先离开这里吧。” 楚寒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一些：“为什么？” “谁在那里？”闻声，沈洛顿时警觉地跑到屋外。 不过沈洛晚了一步，他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 沈洛四处环视了一圈，在确定了先前呆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开了之后，抬头看向自己布下的结界。 …… 楚寒被沈沐拉着一路溜到了先前相遇的花园中。 看到四周依旧没有人，身后也没人追上来之后，沈沐这才松开手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楚寒已经不敢说话了，任由沈沐瞪着。 “你激动什么呀，我又没说不救凌玉。”沈沐翻了个白眼。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楚寒缩了缩，看起来颇为内疚。 见他这样，沈沐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撇开视线说道：“我知道沈洛会把凌玉藏在哪。” “不过你真的要管这种闲事？”沈沐撇了一眼楚寒：“要是被沈洛盯上了，往后再神界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沈砚轩打包票，沈沐这话说得百分百保真，毕竟在神界，永远都只有帝君一家独大。 楚寒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师兄若是知道了师母失踪的话，他会伤心的。” 沈砚轩一愣。 他没想到，原来在这个时候，楚寒就已经有一点喜欢他的苗头了。 一切都是他察觉的太迟。 沈沐闻言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无奈地点点头。 “好，今日亥时，你来找我。” 楚寒道过谢，行过礼，转身便去找沈砚轩一行人了。 今日的庆功宴还在进行，沈砚轩一行人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楚寒回来，沈砚轩还有些未尽性：“你到哪里去啦？怎么现在才回来？” 楚寒笑笑没回复，沈砚轩也不以为然，转身又把注意力投入到游戏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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