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手脚麻利地将店里收拾妥当,今天就先歇业了。看着华姐护送老齐回家的背影,潘花花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窦:“菲菲,老齐这是遇到过什么事吗?怎么每一次反应都这么大?” “嗯。”菲菲点点头,“听说是年轻时候被人欺负,伤了腺体,一遇到危险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伤了腺体... 潘花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低地“哦”了一声,顺手锁上了后厨的门。 “潘潘,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你可别再这么冲动了...”菲菲将自己有些松散了的麻花辫子紧了紧,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耐心劝道:“谢霸再怎么样也是咱们这里的人,让他闹一闹,陪些钱估计也就能过去了。最近岛上来了好些‘外面的人’,你要是惹了他们,就坏了大事了!” “外面的人?” 潘花花那天就想问华姐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听菲菲又提了起来,便跟着追问道:“是什么人?就是岛外的人吗?他们怎么了?” “你听说星海集团在咱们这的那个研究所排放有毒有害物质到东海里,污染咱们水质的事情了吗?”菲菲凑近过来,放低声音说:“虽然星海集团出来辟谣过很多次,但是咱们这里很多人都说就是真的!而且,最近街上总能看到一些像你一样戴着帽子口罩的人,他们就是外面来的人。据说,他们晚上会出来偷偷抓人,就抓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潘花花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街道,定了片刻又转回头对菲菲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菲菲指了指街对面的一片居民楼,说:“我家就住对面,倒是你,小心点!” 潘花花点头答应着跟菲菲道了别,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群之间才抬步朝着自己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东海研究所向东海中排放有毒有害物质? 潘花花抬脚迈过一个小小的水洼,带起倒映在水中的半个月影晃了晃。 不可能的。 潘花花想起薛鹿林曾经给自己看过的那些关于自由岛的追踪调查报告,还有他对自由岛未来发展的那些规划,他付出了那样多的心血,又怎么会允许研究所向自由岛的附近海域里排放有毒有害物质呢? 可是... 如果是真的呢?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也未必哪一句都是真的吧... 脚下的步子稍稍一顿,潘花花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他转向,前方阻拦他的脚步声也跟着转向。 白天刚刚下过一场雨,他透过脚下水洼中的倒影看到了堵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影。只可惜,现在手边已经没有了沸汤小锅... 潘花花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握住了刚刚从饭店后厨里带出来的那把水果刀。 “请问,有什么事?”他稍稍抬头,藏在帽檐下的双眼看向对面拦路的人。 三个中年男人都穿着短裤花衬衫,并没有戴口罩,不像是菲菲所说的那种‘外面的人’... 只见,为首的男人先是将潘花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圈,像是在估量着什么,半晌后像是终于得出了结论,直截了当道:“劫财!” 闻言,潘花花心中恼火,他成天还在为钱发愁呢,现在竟然有人敢来劫他的财!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才得罪完了一个恶霸,现在又被三个人堵着,先把“打不过”这个事实放到一边,就单说“雪上加霜”这一层,他也只能息事宁人了... 于是,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昨天晚上才从路边摊子上花十块钱新买的钱夹子。 为首的男人看见了,立马喊道:“扔过来!” 潘花花扬起手,刚想借着他们去接钱夹子的空挡逃跑,就见另外的两个花衬衫已经快步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仿佛早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潘花花也只能依言将钱夹子扔了过去,正盘算着下一步要如何脱身时,突然听到身后的一个男人贱索索地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是个Omega...” 潘花花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才明白过来,那俩人绕到自己背后的目的—— 这几天天气热,脖子上被蚊子咬的包又刺痒难耐,所以最近出门的时候,他的信息素阻隔贴都只贴了一层,现在早已经被汗湿透了,再加上他现在异常紧张的精神状态,浓郁的青草味简直散得半条街都能闻得到了 。 这样看来,就不单单是“劫财”这么简单了... 为首的男人听到自己同伴的话,摇头晃脑地咧嘴一笑,打开钱夹子翻了翻,又立马变脸了,咬牙切齿道:“才三百!” “这么少!” 站在身后的两人一边搭腔一边慢慢走近,阴恻恻地说:“那就肉偿呗,省得咱兄弟再去花钱找人了...” 潘花花的身体紧绷起来,又将口袋里的水果刀捏紧了些。 只见为首的花衬衫男人歪着嘴角瞧了瞧他,然后玩似的故意松开了手,潘花花就看见自己那廉价的钱夹子外加三百块钱,一起飘飘悠悠地落进了面前的水洼里,“啪叽”一声,溅起几滴泥点子到他的裤腿上。 “哎呀,掉水里了!”那男人做作地叫唤一声,叉着腰腆着肚子摇晃着上前一步,挑挑眉毛,颐指气使道:“过来,捡起来。” 潘花花感觉身后的两个人又靠近了一些,逼得他不得不朝着水洼走过去,藏在帽檐底下的眼睛已经瞪出了红色的血丝,变了调的青草味愈发浓烈起来。 他慢慢蹲在了水洼边,在薄薄水面的倒影里看到了那男人丑恶的嘴脸。威压之下,潘花花不得不伸出了手,岂料,他白皙的指尖才刚刚碰到水面,手背就被那为首的男人踩住了。 听着三人同时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潘花花咬牙咽下忍疼的闷哼声,蓦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水果刀,就在他要出手戳向对方脚腕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手背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抬头,就见那男人向后趔趄一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看另外两人,也是痛苦地弯了腰,颤抖着不断向后倒退。 潘花花知道后面应该是来了更厉害的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伸手将泥水里的钱还有钱夹子捞了出来,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才谨慎地站起身来。 转头,他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 在看到薛鹿林的瞬间,潘花花的心里先是蓦地生出了一股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此身在何处的茫然感,怔忪在了原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薛鹿林,却在愈渐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了... 再也熟悉不过的冷杉味道醇厚而温柔地包裹住他,奇异的是,潘花花却没有感受到半分信息素压制的痛苦感。 准备劫财劫色的三人组已经狼狈不堪地逃窜得无影无踪了。仓促间,潘花花抹了一把眼睛,才想起了贾维枭对自己说过的话—— 二级分化能力对他不管用! 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薛鹿林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他缓缓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在薛鹿林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中,潘花花猝然抬手,将锋利的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后颈上,“你站住!”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恍然后的不确定感,在微微发颤。 森然的刀锋在半个月亮下,隐约反射出一点银亮的光,薛鹿林倏尔顿住了脚步,讶异地望向潘花花,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毁了这腺体。”潘花花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狠厉无情,“我会毁了它!让你这辈子再也闻不到属于他的青草味!” 薛鹿林微微张大了眼睛,急声道:“我不动,你放下刀,不要伤害自己!” 潘花花心中冷笑,这一招可真管用! 但是,他却没有放下刀,却也没有动,而是再一次深深地望向薛鹿林。 那一眼,像是恋恋不舍的告别,又是难掩失望的控诉。 薛鹿林愣在了原地。 潘花花快速收回了目光,转身疾步跑进了迂回曲折的小巷中。即使等到他已经跑回了出租屋,锁紧了门窗,也没来得及想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薛鹿林没有对他使用信息素压制? 一直坐在车里打电话的林松明在看到薛鹿林的时候,吃了一惊。他立马挂断电话,钻出了车门,问:“老板?” 薛鹿林走了过来,扶着车门却一动不动,像是在十分认真地思索着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半天没有回话。 片刻后,林松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老板,见到夫人了吗?” 薛鹿林像是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侧过头来看着林松明,几秒钟后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道:“回去吧。” 回去?! 林松明赶紧将滑落的金丝边眼镜向上推了推,想起了老板来之前说的话—— “我去见他一面,看看他。” 下班后马不停蹄地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赶来这里,真的就只是为了字面上的“见一面”还有“看看他”? 人家牛郎织女如此保守的做派,见一面还得一晚上呢! 想不明白的林松明已经没有了问话的机会,因为他的老板已经坐进车里,开始闭目养神了。他也只好跟着又钻回了车里,发动引擎,开车回家。 车内没有人出声,只能隐约听到行进时的嗡嗡声,直到车子已经驶过了东海研究所,林松明才听到后座传来了老板低沉的声音—— “他不想见我...” 作者有话说: 花花还以为薛鹿林是来抓自己的了...
第85章 谢霸 = 他想见你才怪! 即使是自家老板,林松明也忍不住对着前挡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谁让你不懂得怜香惜玉,给夫人换个好点的环境的! 瞧!这,就是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大Alpha们的智慧! 一锅沸水泼过去了半个月,全员戒备的月华饭店连半点水花也没瞧见,不由得逐个都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潘花花照常全副武装去上班。谁知,刚走下生锈的铁楼梯,人还没出后巷,就看见迎面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个人! 这后巷本就狭窄,再加上那些堆积在墙根底下常年无人问津的杂物们,有些地方两个人迎面碰上了都要侧身避让才行。而潘花花与迎面奔过来的那个人正巧就是在这么个狭窄到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地方面碰了面。 好在冲到面前时,那人及时刹住了脚步,潘花花也顺势稍稍后仰,在看清楚来人时,顿觉一惊,谢霸?! 谢霸六神无主间与他对视一眼,也是一愣。然而,就在潘花花以为下一秒他就会扑向自己的时候,只见谢霸一个腾空跃起,将自己十分魁梧厚实的身体灵活地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溅起一阵腥臭。 潘花花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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