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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几个白大褂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弄的一愣，都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个刚想开口，就被叶岚挥手打断了。 “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说着指了指躺在担架床上的人，“他怎么样了？” 车里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后面就有人跑了过来，急急忙忙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这边是中伤患者专车，能自己走的都去外面！我们还要赶着送其他人呢你快下来！” 叶岚没搭理外面的人也没管车里的人，好像这些人都不存在似的径自挤进车里。车外面的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人按住了肩，那人回头见是萧霄便闭了嘴，转身离开了。 萧霄额头上包着纱布，伤口似乎还在渗血，透过纱布印出一小片红色。他对着车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便都不去管这个莫名其妙冲进车里的男人，而是个忙各的去了。随即萧霄也跟着上了这辆急救车，不多时车子便鸣起了笛，一路嘀嘟嘀嘟的驶了出去、 急救车后车厢很宽敞，但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三个医生忙着给伤者做各种检测，萧霄沉默的坐在靠门的位置，叶岚则挤进在驾驶室和车厢之间的隔断处，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担架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墨。 今天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他已经混乱不堪的脑子里转着，像猫爪子下的毛线球，一团乱麻没有个头绪，但他隐隐的感觉到，那些他理不清的乱麻，似乎正一点一点的在他眼前慢慢展开，直到真想最终显露出来。叶岚觉得一股寒气慢慢从脚底往上蔓延开来，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害怕了。这种害怕不是直面恶鬼时所经历的那种对未知生物所产生的恐惧，而是更深层次的，不明就里的从内心深处产生的一种情绪。 叶岚一直看着沈墨的脸，刚刚有个医生掀开他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他的眼睛，眼球对光线的反应非常微弱，他的意识完全脱离掌控整个人处在深度昏迷当中，就像是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这样的感觉让叶岚害怕，怕的浑身发抖，像是被假酒灌过的脑袋都异常的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么在手术室外面熬过那三个小时的。他想那次从拉萨回来，也许沈墨也是这么等着他的吧，心力交瘁，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结果等来的却是二人的分离。 这该不会是报应吧，报应他不知足不珍惜，也许老天爷也偏爱沈墨，不想他受委屈，所以这次抓到机会就赶紧来报复他这个罪魁祸首？？叶岚胡思乱想着，脑袋顶在ICU的病房的窗户玻璃上，面前的一小片玻璃上已经被呵出来的气氲上一层薄雾，印着病房里安静的被一堆仪器包围的男人也变得有些朦胧不清了。 萧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等明天观察结果出来他就能换普通病房了。” “他为什么会昏迷？”叶岚问道，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里面的人。 “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萧霄看着病房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躺着的沈墨，皱起了眉，“它们今天是为他来的，最后的能量场爆炸也很不寻常，大范围魂力波动搅乱了我的感应能力，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团黑雾里面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完美体。” “那他的刻印呢？”叶岚偏过头看着萧霄，“我看到过他的背，少了一个刻印，会不会是” 他说着突然就顿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到萧霄的眼睛像平静无波的水面，他知道的，他一定是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但他没说。 萧霄是个很严谨的人，不确定的事情他不会乱说，同时他也不会说假话，所以很多时候他会显得不够婉转。但此刻他却选择避开了那些尖锐的问题，说了些虽然重要不过在叶岚眼里看起来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叶岚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告诉我吧，就算是你的猜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萧霄听了他的话，低头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折的很小的眼镜布抖开来，在镜片上擦了擦，长期佩戴眼镜，让他的眼睛在离开了镜片的保护后像是有些怕光似的眯了起来。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白色的医用胶布，长方形的一块贴在额角。衬衫还是白天时的那件，手肘不知道在哪刮了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肌肉紧实的手臂，完全不是平时井井有条的样子。 萧霄应该是他们所有人中最累最头疼的吧，连衣服都没时间换。 他擦完眼镜，重新戴上，又看了眼病床上安静睡着的人，长长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你知道刻印，之所以叫做刻印，是因为它们最初也是一种灵体，由自然万物所孕育，为了对抗所有不属于自然诞生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它们是属于自然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同时它们也是独立的灵体，如果想要为人所用，就要与人共生。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或被它们选中或与它们打成契约，在肉体消亡之后依旧以魂体的形式相生相伴，直到那些打破了秩序违背自然而生的东西全部毁灭。” “它们有些是上古的神兽，有些是有灵的兵器，他们与人签订契约，刻印在了人的灵魂之中，两个灵由刻印维系，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同时也会在身体上有所显现。不过虽然灵可以永存，但活人却是会老的，当我们的肉体老去，不能再战斗时，刻印就会由上一任的传承者传给接替他的下一任继承者。如果传承者已经死亡，那么在他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肉体回到意识立场中时，直接以魂力剥离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传承者还在世时，就需要特殊的剥离仪式，将刻印在他灵魂之中的灵剥离。而能够进行这种剥离仪式的人，并不是很多，属于灵能的一种，很多时候是血脉沿袭的。” 说着他看向叶岚：“你知道秦重阳吧？” 叶岚点头。 “他就是拥有这种灵能的人，他的能力就是‘剥离’。”
第二百六十章 修整 “你是说，它们抓住了秦重阳，利用秦重阳的灵能将沈墨的刻印剥离了？”叶岚问，“可是就算剥离成功了又能怎么样？沈墨也只是少了一个刻印可是” 叶岚说着猛然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转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萧霄，萧霄也正看着他，两人眼神相对，萧霄先开了口。 “只是抽走一个刻印对沈墨来说其实并不能构成任何影响，如果剥离成功的话，这件事对沈墨来说反倒会是件好事。”萧霄说着又转头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墨，“只是这次的剥离很可能是在秦重阳并不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有时候在我们看来剥离刻印与抽魂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差别，虽然现在还感知不到，只看他现在的状态，我怀疑它们操纵秦重阳对沈墨进行刻印剥离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将人类的生魂和刻印的灵完全分开，刻印被剥离的同时也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生魂。” 带走了一部分生魂？ 灵魂少了？ 灵魂少了人还能好好活着么？ 叶岚感觉自己好像耳鸣了，脑子里的翁响甚至盖过了萧霄说话的声音，他后面又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只能看到眼前人开合的嘴唇。这一小片空间像是被无形的墙壁隔绝开了，浸在水里一般，混沌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你说什么？”叶岚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萧霄也看着他，微微蹙眉道：“我让人给你安排个病房，还是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床上躺着的那个还要遭。” 叶岚看着他强忍住耳鸣之后随之而来的眩晕感问：“他会醒过来么？” 萧霄叹了口气，低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对着叶岚答非所问道：“这层还有个专门给病人家属住的休息间，一会去照个脑部CT，然后你就去那边睡一觉，如果沈墨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不想离开。”叶岚摇头道，指了指对面走廊上一排长长的椅子，“我可以在那边坐着。” 他话音刚落走廊转角处的电梯间里叮的一声响，走出来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径直朝两人这边走了过来。 “萧主任。”他跟萧霄打了招呼。 萧霄点头对他道：“你先送他去做个脑部检查。” “萧霄，我”叶岚刚想说什么就被萧霄挥手打断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不要等他醒了还要再来担心你。”说完他便再不发一言，而是走到那排椅子跟前坐了下来，头向后倚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走廊里很安静，叶岚站着没动，一旁穿黑西装的人也没动，他转头看了眼一脸疲惫靠坐在椅子上的萧霄，又站在探视窗外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安静睡着的沈墨，他头顶在玻璃上直到呵出的气把面前那一块地方都雾气来了才转身跟着黑衣人走了。 听道电梯下去的声音，萧霄才睁开眼睛，他感觉很疲惫，虽然有魂力身体的恢复会比常人快很多，但是精神力的消耗却不是一时半刻能补回来的。他伸手将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对着对面病房愣了一会神，就又把眼镜重新带上，起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去了。 叶岚做CT的时候差点就在CT机上睡着了，做完CT出来又被带着去另一个病房里做了一堆检查，最后竟然被医生带着去医院的中药房拿了两包煎好的袋装中药给他，嘱咐要饭后喝。 等他折腾完，跟着一个黑衣人穿过医院大厅往电梯间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大厅挂钟上的时针正稳稳指向8点。进了电梯叶岚掏出手机看了下，没有任何来电显示，他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医院里人不多，路上遇到的病人里有几个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身上异于常人的魂力波动，不过叶岚这会没什么精力去感知对方魂波中是否有被刻印过的痕迹，但是能肯定的是这家医院绝对不是为普通人服务的。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叶岚又回到了重症区。萧霄给他安排的房间离沈墨的病房不远。一直陪着他的黑衣人跟他打了声招呼便乘电梯下去了，他可能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此刻走廊上很安静，沈墨的病房外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着，萧霄也不在。 叶岚往沈墨病房那边走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便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进了才微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他还没醒么？”叶岚从病房的探视窗口隔着玻璃往里看，病床上的人依旧安静的睡着，脸上带着氧气罩看不清表情，床边放着的仪器上显示着花花绿绿的数字，除了心跳叶岚基本都看不明白，不明白那些数值的变化对沈墨会产生着怎样的影响。 “沈先生目前还没有任何要苏醒的征兆。”其中一个黑衣人答道，“萧主任已经安排好人手值班，沈先生的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汇报。” “谢谢。”叶岚看着玻璃窗里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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