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回过神来,视线扫视了一下周围,随后锁定在内侧空了一大半地墙壁上。拐角灯的亮度还是有些微弱,照不到他们所要探寻之地。无奈之下,毕夏普只好取出口袋中的便携式手电筒,谨慎地向前小步走去。 “你们看!” 毕夏普拿着手电筒的手顿然停住,间隔距离有些过远,杜隐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声音听来略有急迫。 他快步赶到毕夏普身侧,随即顺着手电筒发射的光线看去。爱德华也跟了过去,看向黑暗深处里的那一寸光亮。 杜隐感觉好像有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至全身,体内的细胞好像顺着流动的血液游走,致使心脏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 这是…… 他的双目瞬间被一道幽蓝色的光覆盖,刺痛感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个银制怀表?” 毕夏普瞳孔收缩,眼中写满了震惊和不解,浑身仿佛被电流击中过一遍,无法理清头绪:“至于吗?放在这里……费这么大力气。” 不光是毕夏普,杜隐也深感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蓦地怔了一下:“或许对怀表主人来说这里……的确很安全……” 说罢,杜隐握了握拳,深呼了一口气,决定上前把这个怀表先拿出来。 他本以为这个悬空搁置的怀表周围设置的会有什么结界,但是他一来一回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触发什么装置。 爱德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杜隐身上,神情淡然,眸底飞速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 “这个怀表里面好像曾经有一张相片。”杜隐拿着这枚冰凉触感的怀表,凑着光亮仔细观察了下,“从质地上来看,应该是纯银。” 毕夏普从杜隐那里接过怀表,从外形上看是猎人式怀表模样,并没有什么刮损痕迹,也无法从中判断具体年代。 杜隐之所以说里面似乎曾有一张相片,是因为壳内部有被人为撕掉照片的痕迹。 “爱德华,你看看。”x 毕夏普实在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好将其转递给在一侧保持缄默的爱德华。 爱德华拿起怀表,翻开盖子然后再将它扭动,并从外侧翻转了一下。只是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动作突然一顿。 愕然抬眼回上那疑惑又担忧的目光,爱德华的眉头微蹙。
第19章 困局 爱德华的神情有些凝重,眉目间似有难以置信之状,便听他低声道:“小隐,你看这个名字……” 杜隐凑上去,目光投向他指尖所在的位置: 泊瑟芬·特悉尼那。 这个名字,杜隐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梦境里出现过多次的那个中世纪画风并拥有着微卷浅发、浅绿色眼眸的少年。 但在此时此刻,杜隐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无数个问题:为什么这枚怀表会在这里,又是什么人放置于此,是为了保护它还是为了封印它……这些念头不受控制地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很是苦恼。 毕夏普走至他俩身侧,见一边的杜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另一边爱德华的表情看起来也很严肃,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率先打破目前较为尴尬的局面,用疑虑的眼神观察着他们,试图探问道: “泊瑟芬·特悉尼那,他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爱德华将怀表合上,蓝色和灰色的眼瞳如同一汪平静的深潭,语气清冷又疏离:“或许……他曾是我与小隐母系家族祖上的一员。” 说罢,他正把怀表交给杜隐,杜隐却推诿拒绝,比起他,爱德华或许是拥有它最合适的人选。 他害怕这块怀表的主人与自己有什么难以切断的关联。 “特悉尼那家族……”听完爱德华所说之后,毕夏普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姓氏,很明显,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较为古怪的家族姓氏。 尤其是在特兰西瓦尼亚,任何一个听起来古怪的家族都有可能被贴上血族的标签,那些相信它是血族传承的人,便不会相信他是其他家族的后裔。 眼下虽然能够排除此人是血族的可能性,但是这枚刻着那人名字的怀表被以这种方式存放在这个几乎不会被人发现的位置,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疑。 他与血族有关系吗,在他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可惜,我这里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毕夏普几乎翻阅了他当下所能找到的一切资料,但结果无疑是无功而返。 杜隐越发感到心虚,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想要飘忽不定。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稍微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松弛一些。 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梦境中关于泊瑟芬的部分,而且除了他,也包括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亚麻发色的血族。 杜隐无法通过仅有的出现在梦境中的线索拼接起来作为推断其人身份的依据,更何况,似乎曾有一个女人以此名字称呼自己,难道这是在提醒他就是泊瑟芬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杜隐,他也只能是杜隐。 “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毕夏普见当下又陷入了另一个死局,只得先转变策略,再从长计议,“这里毕竟是血族的老巢,我们在这逗留太久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原本以为墙壁内侧会有连接外界的通道,没想到又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杜隐叹息说,但还在思索着其他的解决办法。 毕夏普说的不错,此地不宜久留,停留的时间越久,越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眼下的局势并不明朗。 爱德华仔细观察着内壁的黑暗空间,双眼微眯,眼里有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难道……这里同样是幻境吗?”杜隐揣测道,先前经历了太多幻境的考验,让他险些形成思维定势,下意识地就认为这里也跟之前经历过的情景一样。 “不。”爱德华直接否定了他的判断,但是眼神一直锁定在刚才放着怀表的那一部分空间,“这枚怀表既然被安置在这里,安全隐匿,但是放置它的人肯定会再来这里,所以这里绝不是封闭之所。” 毕夏普连连点头,给予肯定道:“一定是这样!他既然能来,就一定有办法离开。” 但是杜隐似乎并不太赞同他们的想法,不解地问道:“但是,血族毕竟是血族,他们不是拥有着随时转移的能力吗?不论时间空间,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毕夏普顿时面露难色,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抽了抽,眉毛就像要拧在一起打架一样,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过,一侧的爱德华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并不急着表明态度,而是在心底琢磨着杜隐所说的话。 不无道理。 但目前,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过于凌乱和分散,甚至让人看来有些没有逻辑可言。 他们当下对血族的了解仅限于之前的短暂经历以及一些可供查找的资料,但是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他们尚未可知。 这座城堡藏匿着太多的秘密,相关的猜测左右着他们的思绪,甚至让杜隐在脑海中产生了一种错觉:城堡曾经拥有过很多个主人,而且历任主人并非全是血族,在他们之中也可能出现过敌对的关系。 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各种疑点都聚焦在这个怀表上刻着的名字上。 杜隐不禁回忆起外婆临终前所说的内容: “特悉尼那的圣女和圣子会庇佑我族,你们……不过是见不了光明的魔鬼!” “想不到……特悉尼那家族一直暗中守护的秘密……是你……” “来不及了……你的灵……” 这些声音回响在杜隐的耳畔,外婆是想说他的灵魂怎么了?特悉尼那的圣女和圣子分别是什么人?暗中守护的秘密又是什么?还有特悉尼那家族所受到血族的诅咒又是什么? …… 这些念头在杜隐脑袋里横冲直撞,让他又有些头疼,刺痛感灼伤着他的脑神经。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试着让自己好受一点。 忽然,他猛地怔了一下,眼睛不经意间睁大,眉毛不受控地往上挑了挑。 心中不免猜想: “莫非……泊瑟芬·特悉尼那就是那个圣子?” 在他想要验证心中猜测,抬头望向爱德华的同时,对方同样向他投射过来一道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
第20章 逆境 毕夏普看他俩“眉来眼去”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怎么,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打起哑谜来了?” “并没有,只是关于此人的身份我暂时有了个猜想而已。”杜隐被他的眼神盯的竟有些不好意思,略感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至于如何离开这里,我想问爱德华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爱德华的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飞速闪过一抹喜色,但并不容易令人觉察。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他突然停住,有些没有底气。 “但是什么?”杜隐的好奇心被他勾起,紧张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眼珠都快要跳了出来。 爱德华顿了顿,继续道:“有一个黑巫术的阵法,名为逆境转移,一直被列为禁忌之术。” 毕夏普满脸疑虑,追问道:“禁忌?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阵法的?” “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失踪过一次,但是具体情况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我母亲是用这个方法找到我的……”爱德华的双眸微微一沉,眸光骤然收缩了一秒,“需要起阵者用自己的血为引,与恶魔合契,转移到所要寻找之人的地方,所以这个前提就是……需要起阵者与转移点所在的人有血缘关系。”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毕夏普如闻噩耗,眼前发黑,顿觉双膝一软。好歹他作为一个奉行科学至上的研究人员,这种所谓神秘玄学之类的法子果然还是让他从根本上无法接受。 “我感觉我好像在做梦,还是一个离谱的梦。之前就曾听埃利奥特提起过他的夫人是个巫师,我就一直秉持着质疑精神……” 毕夏普在一边发起牢骚,这似乎成了一个打开他话匣子的按钮,但是杜隐和爱德华只当他是自言自语。 杜隐的关注点则在爱德华年幼时失踪过的事情上,而且他刚才还提到了以血为引,与恶魔合契……波妮姨婆究竟与恶魔签订了什么契约?这个契约的代价与爱德华有没有关系? 他望向爱德华的眼神夹杂着一丝忧虑,轻启唇口:“爱德华,可是你也说了,需要转移到与你有血缘关系之人所在的地方,而且还要与恶魔合契……” 杜隐从内心深处就不想让爱德华冒这么大的风险。 爱德华见他眼睛再度泛红,绿色的眼瞳在微光下如同闪烁着荧光的钻石,他整个人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爱德华听不见杜隐后面继续说些什么,不受控制地走近他,然后用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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