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不到,你快说。”曲沉听得正起劲,催促着继续。 “沈先生去精神病院了!” 曲沉眼睛都瞪大了。 “听说是狂躁症,而且越来越严重了。”托尼又叹了口气,“我去找阳阳的时候,也跟沈先生接触过,很温和有礼的一个人,站在王先生身边,特别般配。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病……这就是天妒有情人吧!” “没有治好吗?” “沈先生去了两个月精神病院,因为攻击性太强,每次发病护士就给他打镇定剂。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天天打呀,才两个月沈先生就瘦脱相了,而且病也不见好,发病时间越来越长,情况越来越糟糕。王先生就给他接回来,自己照顾了。”托尼冲着挑衣服的王瑾安背影呶呶嘴,“你看现在,手臂上没一块好肉,我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曲沉顺着视线看过去,也觉得于心不忍。 很快,王瑾安挑好几件衣服,付了款就匆匆离开了。 店主坐回小塌,不由感慨了一句:“唉~我要是也能遇上这种好男人就好了。” “会有的,姐妹~”托尼亲亲热热的贴过去。 店主笑了一下,手指随意的捻起刚刚那张信,漫不经心的看起来。 一想到托他写信的鬼,可能就是托尼口中的“渣男”,曲沉不由忐忑起来,状若无事的侧过脸,跟孤君亦闲聊。 “这个好吃,你尝尝。”曲沉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孤君亦嘴边。 孤君亦启唇接过,嘴唇无意擦过曲沉的指尖,曲沉跟触电一样,急忙慌的缩回来。 店主刚看了几秒,脸上刹那由晴转阴,暴怒的站起来,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玛德,什么狗东西,劳资早就不记得他了!还来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谁稀罕他那点破钱!” “哎呀,咋回事儿啊!”托尼也倏然站起来,惊慌失措的询问。 “是那个渣男,说什么留了笔钱,给我当赔偿!” “呸!不要脸!”托尼义愤填膺。 曲沉坐在蒲团上心虚不已,低着头,用小拇指勾勾孤君亦的手。 孤君亦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腹在手背上安抚性的摸了摸。 “姐妹,气死我了!你帮帮我!”店主气的直跺脚。 “我怎么帮啊?” “帮我把撕坏的信封拼一拼,我也要写封信骂骂他。什么臭鲨币,谁稀罕他那点臭钱,叫他自己留着当私房钱吧,以后妻管严,可就连包烟都买不起了!” “好嘞好嘞,我这就拼,姐妹咱不生气哈,为这种人不值得。”托尼帮着店主顺气,随后将一地的碎纸拢一拢,招呼着曲沉他们,“你们也来帮忙拼啊。” 曲沉没敢说一个不字,怂怂的跪趴在地上,拼起了碎纸。 这封信本就是曲沉代笔,怎么可能会有寄信地址呢。所幸拼了十几分钟后,店主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了,没有再纠结回信的事。 从商业城出来后,曲沉一整个腰酸背痛,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更酸了。 “我帮你按按吧。” “嗯嗯。” 曲沉躺在孤君亦腿上,享受来自“孤师傅”的按摩服务,一只鬼就这样煞风景的飘进来了。 面对这只“渣鬼”,又是害得自己趴在地上拼碎纸的始作俑者,曲沉没好气的问:“信帮你送了,你怎么还不去投胎。” “快了。”男鬼声音闷闷的,“他……他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直接撕碎了,然后把你骂了一顿。”曲沉毫不客气的把现场情况告诉男鬼。 “这样啊。”男鬼自嘲的笑了笑,往后飘了几步定住,对着曲沉他们的方向弯了个腰,“还是谢你了。” 男鬼失魂落魄的飘走,曲沉看着消失的鬼魂,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不行不行,他是渣男,不能心软。 曲沉摇摇头把思绪打乱,换了个姿势,舒服的窝在孤君亦怀里。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曲沉从公寓出来,远远就瞧见一只男鬼,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腿间,缩在保安亭的一角。 “你怎么还不去投胎啊?你就不怕地府那边一气之下把你的生死簿勾掉,让你以后当孤魂野鬼吗?” 男鬼跟听不见曲沉的话一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你不会准备自杀吧?等中午这里阳光可足了。” 人变成鬼后会再轮回转世,一轮又一轮,相当于人可以一直活着,只有魂体消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长期暴露在阳气充足的地方,是让魂体消亡的最快方法。 男鬼依旧不为所动,像与曲沉处在不同时空一样。曲沉看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再看快要迟到的时间,咬了咬牙:“说吧,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男鬼的头立马拔起来:“可以帮我把银行卡转交给柏阳吗?” 曲沉嘴角抽了抽,闭眼顺了一口气,咬牙道:“可以,不过你今天就得去投胎。”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信守承诺。” “你放心,我不会抵赖。明天周末,我就去拿。” “好。”男鬼答的干脆,话音刚落,就施施然飘走了。 “等等、等等。”曲沉对着空气大喊,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嗯,不急。”孤君亦开口解围,顺手将曲沉翘起的头发抚平。 路人见原来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在打闹,便拉回了注意。 “怎么了?”男鬼在空中停住了。 曲沉来到一个角落,对男鬼招招手,等男鬼下来后,压低声音对他道:“你还没有把银行卡的位置告诉我呢。” “哦哦。”男鬼这才想起来,报了一串地址。 “行了,你赶紧去投胎吧。”曲沉记下后就朝男鬼摆摆手,男鬼又施施然飘走了。 * 很快时间来到周末,曲沉顺着地址一路来到一套公寓前。 这套公寓一共有五层,每层可以住六户,每户一个月租金四千。曲沉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全部租出去,房东太太月收入是多少。 得到数字后,他惆怅了,果然打工是赚不了钱的,他把命拴在裤腰带上,月工资是人家的零头。 男鬼之前住在三楼,退租后,那间房子一直没租出去。现在要想进去,需要找房东太太借一下钥匙。 住在顶楼的房东太太见到两个帅小伙,麻将输了的坏心情都一扫而空,拿上钥匙串,帮他们开门去了。 来到三楼,令人意外的,这一层几乎没什么生活气息,过道上空空如也,不像其他楼层,鞋柜摆的满满当当。唯一看起来有人住的,就是往里,最接近大阳台的那一间。 碰巧曲沉要找的地方,就在这一间对面。 房东太太开了门,曲沉和孤君亦进去找了一番,在屋内阳台的好几盆干枯的花盆下,成功找到有银行卡的那一盆。 “这是谁偷藏的私房钱,忘记带走了?”房东太太叼着牙签,口齿不清的问。 “朋友的,叫我们帮忙拿。”曲沉笑了笑。 “那不得挺久了,上一个租户是两个小伙子,只能是更往前的租户了。”房东太太回想着。 “哈哈。”曲沉不好直说就是那两个小伙的其中一个,只能打着哈哈。 出了门,房东太太熟练的关门落锁,曲沉在一旁真诚道谢。 突然,一声尖锐的物体碎裂声打断了几人的动作,紧接着,尖叫声,哭喊声汹涌而来,间或伴随着东西打砸的声响。 “哎呦!”房东太太眉毛蹙紧,露出一个不忍又急躁的表情,“造孽了,又开始了。” 曲沉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那间屋子的哭喊咆哮声持续不断的传出来,伴随着一个男人听不真切的安抚声,又渐渐停歇。 “哎呦。”房东太太对着紧闭的门板,叹息摇头。 陡然,又一声物体掉落碎裂的巨响传出,里面爆发出痛苦的嘶喊,听的人惊心动魄。 “你滚!你滚!” “秋秋……你冷静点……” 男人的声音虚弱又压抑,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疼痛,一听情况就不太妙。 “天啊,可别出人命了。”房东太太赶紧翻找手中的钥匙串,找到对应门牌号的钥匙,慌忙插入钥匙扣,“咔嚓”一声打开门。
第61章 沈季秋的病 屋内,入目皆是狼藉。 沙发上,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被压制在下面的男人嘶吼着,用力踢打挣扎。压制住他的男人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喉咙里发出闷哼,手上的力道却不肯松开,两只手紧紧的摁着。 地上有几滴血液,一直延伸到沙发。暖色的沙发上,溅着好几滴血液,十分刺目显眼。 看到这一幕,房东太太又是“哎呦”了一声,招呼后面的两个小伙,“你们快去帮帮忙呀。” 曲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孤君亦已经上前,动作利落的帮忙制住沙发上嘶吼的人,另一个人才得以喘息一会。 发病中的人力气极大,王瑾安松开手,气喘吁吁,还分出一口气,对进来的人道了句谢。 房东太太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王瑾安:“你这个头,看起来挺严重啊。” 王瑾安衣服头发都特别凌乱,额头破了,血顺着侧脸留下,洇湿了衬衫领口,地上还有个被砸烂的保温瓶,上面沾着稍许血迹。 令人奇怪的是,九月的天气,室内不仅没开空调,王瑾安还穿着长袖衬衫。前面他跟沈季秋那一番掰扯下来,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额头也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汗混着血,一起流下。 曲沉想到咸咸的汗液流过伤口,就替王瑾安疼得咬牙。 王瑾安面不改色,擦掉流到下巴的血汗,无奈地扯出一丝笑:“没事的,我回头包扎一下。” “你这血都还没止住呢,还是去医院瞧瞧吧。”房东太太不放心,补了一句。 “等半个小时后吧,秋秋这样,我不放心。” “你说这……要不先给他绑起来吧,或者关到屋子里去?” 王瑾安表情复杂的低下了头,明显并不愿意这样做。 关在屋里是万万不行的,发病时候的沈季秋还会有自残的倾向。绑起来之前也试过,当时沈季秋就用头去撞绑住他的床柱,挣扎的整个手腕都是血。王瑾安宁愿被多打几下,也不想看见沈季秋无法发泄痛苦,只能通过自残来缓解的模样。 见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房东太太除了叹气,也无他法。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这局外人,瞎操心也没用。 被孤君亦压制住不久,沈季秋消停了几分钟,本以为是要结束了,谁知不过是中场休息。恢复力气后的沈季秋,开始更猛烈的反抗,孤君亦将他的手反拧到背后,骨节之间发出咔咔的声音,王瑾安心有顾虑,头上的血还没止住呢,又想过去接手。 “你就别操心了,被打成这样,你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房东太太把他按回屋内唯一完好的一张椅子上,曲沉正半蹲着帮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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