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得可真没错,最近云辰这小子是飘了啊……” “不就写了两个爆款文案,现在就抖起来了……” “什么写了爆款文案?文案都是AI写的,他就改几个字。” “也是运气好,碰到AI出了好文案而已……” 云辰新人进来十分高调,连续拿了几个季度第一,本就惹眼。最近老张还在办公室煽风点火,自然烧得云辰水深火热。 带着敌意的目光和低语仿佛一层层的浪花拍在云辰身上,沾得他一身濡湿、腥臭,他才猛然知道自己已到漩涡中心。卷动的浪潮把他抓住往下拉。 对抗感侵袭他,但他仍保持清醒——好在他并非第一次遭遇排挤。 他笑了一下,对李主管说:“我没说别人,李主管,您别把事情往别的地方扯,咱们现在就说钻石项链文案的事情,我现在打电话给尚总问清楚要求。” 看着云辰油盐不进的样子,李主管总算知道软刀子是捅不进云辰的身的。李主管更恼怒,索性把手一挥,蛮横地说:“你这是要越级汇报?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管了!” 云辰正要回答,却见李主管继续说:“这个案子很重要,尚总催得急,你今晚不做出来,这个季度的绩效我没法儿评!” 这话已是图穷匕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李主管已亮剑,表明要是云辰不配合,他就直接砍了他的绩效。 但李主管越要这样,云辰就越受不了这个气。 他冷笑一声:“我还是那句,尚总说了是今晚要,我就死也死出来给他。要没这要求,对不起,我得准时下班,回家吃饭!” 李主管气了个仰倒,咬牙道:“你想明白,尚总可不管你的绩效!” 听了这句,云辰完全明白:看来尚总根本就没要求今晚出稿子。 云辰看了一眼墙上的计时钟,道:“看来是没这回事,那我先下班了。”说完,云辰抓起拎包,也不顾李主管发青的脸色,转身走出办公室。 李主管也不知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整个恶毒反派上身一样气得哆嗦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 他话未说完,这时候,走廊转角走进来一个人——上身穿大面积白色涂鸦的宽松黑衬衫,下身搭纯白长裤,一双荧光黄的大脚鞋,能在写字楼打扮得这么独立独行的,不是客户就是大老板——这位显然是后者。 “令狐总!”李主管脸色一变,脸上堆起笑容,“您怎么来了?” 令狐总不认得李主管,瞥一眼他的工牌,笑笑说:“小李啊,我找云辰。” 第18摸摸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被喊了一声“小李”后,李主管也自感低人一等,低眉顺眼,背脊微躬,身体语言从“李组长”完全过渡到“小李”的状态。 老张等一伙老油条也都齐齐缩脖子耸肩膀,眼珠子溜溜的转,听到令狐总要找云辰,便将目光射到云辰身上,仿佛在揣摩,云辰这小子是摊上大事儿了,还是摊上好事儿了。 云辰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令狐总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李主管虽然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但也不能让令狐总的话落在地上没人接。李主管便笑着说:“是,云辰在这儿呢,令狐总有什么吩咐?”李主管原本态度傲慢,眼神锐利,神态清高,但是不过一分钟,他就变得谦逊恭顺,眼神柔和,神态低垂,面带微笑,举止文雅。 令狐总没给李主管太多眼神,只对云辰说:“你也该下班了吧?” “是。”云辰回答,“是该下班了。” 令狐总说:“那咱俩一起走吧。正好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听着令狐总和云辰说话熟稔的语气,李主管和老张身子都僵硬了,他们的背部发凉,浑身不自在。他们脸色僵硬了,面部表情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云辰,惊骇的神情几乎溢满了整张脸蛋。 云辰瞥李主管一眼,淡淡笑了,说:“那我就打卡下班了?” 李主管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不,嘴角像被线提拉的木头一样往上爬出一道僵硬的笑意:“嗯,嗯,去吧,去吧。” 云辰朝他们摆摆手,就跟令狐总往外走。李主管、老张等人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过了片刻,他们也急忙上前,笑容满面地把二人送到电梯口。 令狐总客气说:“不用送了,你们也下班吧。” 等令狐总和云辰进了胶囊电梯。 当胶囊电梯门徐徐合上,李主管和老张他们一排站着,仍然流露出笑容。然而,随着电梯开始升腾,令狐总的身影也逐渐离他们远去,他们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半恐惧的迷茫表情。 电梯里,令狐总便和云辰寒暄起来:“和同事相处都可以吧?工作做得怎么样?” 云辰想着刚刚和自己和李主管他们吵嚷得那么凶,令狐总从电梯出来后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不过令狐总就算这么问起,云辰也没打算多说什么。比起抱怨同事,云辰还是更想知道令狐总找自己是要干什么:“都挺好的。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令狐总会特地下来找我一起下班!” “见彼此投缘,交个朋友嘛。”令狐总说着,眼珠一转,笑问,“昨天中午不是刚好碰到你和你的朋友吗?” 听令狐总提起中午遇见的朋友,云辰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奥斯汀。说实话,奥斯汀也算不上是他的“朋友”。云辰只好半尴不尬地笑笑。 令狐总却继续说:“你那朋友是明星吗?是模特吗?” 云辰忙笑着说:“不,不是。” 令狐总感叹道:“他长得那么标致,我还以为是艺人呢,竟然不是?那他是做什么的?” 云辰有些尴尬,只说:“他啊……其实我和他不熟,就见了两三次而已。那天也是碰巧在餐厅遇上的。要说他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看他的年纪,可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没开始工作吧。”就奥斯汀那脾性那家底,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工作吧。 令狐总笑着说:“是吗?他是哪个学校的毕业生?” “不知道。”云辰答,“我和他真的不熟。” 令狐总又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辰耸耸肩,还是那一句:“朋友的朋友。不是很熟。” 令狐总笑了,说:“一回生二回熟。多见几回,就是好朋友了。” 云辰听出了令狐总对奥斯汀的兴趣,便苦笑道:“他的脾气不太好,怕不会得罪您啊。” “我今天也看出来了。不过,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事。我就喜欢交这样的朋友。”令狐总笑吟吟地说。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令狐总一边和云辰踏出电梯,一边从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到云辰面前,说:“拿着。” 现代人已经习惯于通过电子方式进行交流,而减少了使用纸质邀请函的需求。然而一些有钱人仍然坚持采用纸质邀请函来表达他们的隆重,以此象征礼仪的重要性。 云辰接过这纸质邀请函一看,便见上面烫金字体写着“乔迁派对”四个字。他抬头问道:“老总你要搬家呀?” “嗯,以前住的地方不够大,就新买了一个庄园。”令狐总故意装作不经意但又透出几分得意之色,“把你的朋友也喊来一起看看嘛,人多热闹。” 云辰一脸尴尬:“那我问问他,但他不一定会答应。” 令狐总笑一下,拍拍云辰的肩膀:“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说完,令狐总也不管云辰什么反应,径自往前快步走入他的那辆蝙蝠浮空车里。 浮空车里,人工安全驾驶员已恭候多时。看到令狐总上车,司机便问他:“刚刚您是在跟那辆坐素车的小伙子说话呢?” 所谓的“素车”,就是不加任何装饰、没有经过改装的原厂素色浮空车,属于浮空车鄙视链的底端。因为这种车从车头到机翼都光溜溜,就透出一股“光是买车上牌就已经砸锅卖铁现在连刷个漆都没预算”的窘迫感。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有关单位的公务车。 这种车一般比较低调统一,不会做太多个性化的设计。 当然,令狐总不认为云辰开的是公务车。 “一般开素车的都是那些被消费主义洗脑的傻子穷比”——令狐总和他的司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提起云辰的时候语气多有轻蔑。 司机说:“令狐总怎么还请他到私人派对?” 令狐总笑了:“他有一个朋友,十分漂亮。” “可是真的?”司机从控制台的360°无死角视窗里看了一眼在车子背后匆匆经过的云辰,“这姓云的小子其实也长得很整齐模样了,怎么,他朋友还更漂亮?” 令狐总想了想,咂咂嘴,说:“不一样。” 司机嚯哟一声:“看来令狐总很喜欢他的朋友啊。那他朋友可就有福了。” 令狐总笑着说:“他那个朋友看着也是爱穿名牌但钱不多的,看着高傲,其实也是虚荣,这种货色我见多了。别看他今天对我爱理不理,等看到我的庄园,怕不是立马就贴到我身上甩都甩不掉了。” 说到这个,令狐总满脸得意,一手搭在真皮靠背上,手指仿佛在弹钢琴似的在牛皮上愉快地跳动。 另一边,云辰也乘坐着他朴实无华的素车回到家中。 危衡也已经在那里了。 他和危衡的婚姻明明才没开始多少天,他和危衡却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一对“老夫老妻”,他们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仿佛相处多年一样。他们喜欢在壁炉旁边一起看书,他们喜欢在开放式厨房外边一起吃饭,他们也喜欢在卧室里一起看智能墙上的信息流动……总之,他和危衡的生活简直是比想象中还棒许多。 云辰都想感慨:应该一早就和他结婚啊! 他们吃完晚饭后,就在卧室看看信息,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夜晚渐渐深入,暗暗地提醒着他们该睡觉的时候了,危衡便合上书本说:“准备入睡了,要关灯吗?” 云辰点了点头。 危衡把灯关掉,才脱下衣服躺在床上。 云辰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之前你还是脱了衣服再关灯的,怎么这几天都关灯再脱衣服?”说着,云辰玩笑道:“该不会是害羞吧?” “不是。”危衡说,“因为我每次在你面前脱衣服,你的心跳体温呼吸都变化很大。我怕对你健康不好。” 云辰:…… 云辰一下特别尴尬,他的脸发红,嘴唇紧绷,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咳嗽声。他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尝试着扯开话题,重新开始聊天:“我今天又看见奥斯汀了,他希望我联系你见面,他想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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