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在一念之间。 我后悔了,我在异想天开。 *** “咳咳……咳咳……”混乱的客厅传来闷沉的咳嗽声,气短苦涩。 许弈迷离地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客厅的一地狼藉,桌椅翻了一地头顶的吊灯也被震的掉落,玻璃瓷杯四散。 许弈脑袋疼的厉害,睁开眼方才潭非濂的疯狂通通涌现。 许弈猛地撑起身子想站起来,颈脖上传来猛烈的疼痛。 抬手去触,许弈指尖沾染上鲜红的血渍,血液顺着指尖下移,头晕目眩的滋味让他有些恍惚。 试图起身两次许弈才勉强站起身子,脖子上被潭非濂的兽甲划破,伤口没在要害上,但血渍却一时半会没有止住。 许弈精神萎靡地走到客厅将医药箱内的纱布拿出来简易止血后将纱布绕着自己的颈脖系了几圈。 身上的白衬衣沾沾上了不少血渍,他此刻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潭非濂,许弈解开衣裳后换了一件干净的拿着枪便出了门。 天色暗了下来,许弈顺着潭非濂身上的定位器追寻一路往前。 街道上人声嘈杂,满面笑意的筹划下一时刻在哪聚餐,下课的学生勾肩搭背地从许弈身旁而过,一切欢喜平和,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不同,霓虹灯光在瞳孔弥漫,温馨的画面中焦急寻觅的许弈显得格外扎眼。 “滴滴滴……!” “没看见红灯吗!”突然的呵斥声从一侧传来,许弈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他致歉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闹市。 许弈望着周遭的高楼,密不透风的压抑感让人窒息,比起害怕许弈恐惧更多,如果潭非濂逃出来后伤了人,他将因为自己愚蠢的决定万死难赎。 潭非濂偶尔听话的行径,让他产生了错觉。 寒意的风划过许弈脸庞,他站在高台中心,只等待着潭非濂用鲜血宣判他是否该死。 他看着定位器上的红点闪烁,心底悬空。 许弈清晰地记得潭非濂刚刚那双带着血腥的眸。 定位器是许弈悄悄放在潭非濂身上的,那天他问潭非濂为什么要戴舌钉,潭非濂告诉他上次在宴会上有一家模特公司说有一组广告形象要求,会加钱,而他要钱只是为了给自己买一枚戒指。 那天许弈给潭非濂挑了一副新的舌钉,亲自给潭非濂戴上。 许弈说送礼需要礼尚往来,潭非濂欢喜的接受了许弈的礼物。 那枚舌钉中心被许弈改造过,里面是高强度的定位追踪器。 也是许弈此刻唯一能找到潭非濂的外在链接。 许弈想起那天潭非濂乖巧地半跪在地上的模样,他很喜欢那枚舌头钉,所以一直不曾拿下来。 定位器的红点波动速度太快,许弈无法捕捉,异种的速度是人类远不可及的。 潭非濂……会杀人吗…… 臆想中的画面让许弈心跳加速。 他早将一切的虚伪看破,但养着潭非濂并不是让他成为刽子手,如果潭非濂真的杀了人,许弈自知那与他心中最深的恶念将站在一路,那么他那么多年的坚持,便成为了最可笑最讽刺的笑话。 就像一个致力于和平的人,亲自将冰冷的武器装上子弹,带来丝毫的硝烟。都会让他的信念崩塌,坠入永夜深渊。 许弈追寻着跟踪器的方向一路往前,当红点位置停下来那一刻,许弈的速度心跳愈发快了。 潭非濂停下的位置……是韩肆白家! 韩肆白…… 潭非濂的路线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往韩肆白家的方向去! 许弈奋力狂奔着他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小路跑,颈脖上的刺痛传来,疼痛提醒着他清醒。 约莫十分钟后许弈到达了韩肆白家! 韩肆白喜欢安静,住的是独栋院子。 许弈推开院子的大门,刺鼻的血腥味裹挟着白茶花香,许弈顿时神经紧绷,韩肆白家的大门虚掩着,屋内没有灯。 许弈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懦弱。 在所有人眼中雷厉风行的许弈,会因为惧意不敢跨足没有灯光的真相之地,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手中是紧握着的枪支。 许弈推开门往里走,握着手枪的手有些湿润。 如果潭非濂杀了人,自己会杀了潭非濂吗? 许弈在心中如此问自己。 答案是会。 他会杀了潭非濂,并承认自己多年来有多无知可笑。 又或者死在潭非濂手上,成为和母亲一样任人唾骂的罪人。 “……许弈!快杀了他!” 忽然间,韩肆白的声音响起! 韩肆白的调子低沉嘶哑,喉咙裹着血浆般厚重,嘶吼间是濒死的挣扎调子。 “杀了他……”韩肆白无力的重复着。 许弈在黑暗中的视力微不可言,旁人能看清楚的画面在他眼里从来只有一团漆黑,分不清方向,此刻他只能通过韩肆白的声音大致确定他所在的方向。 当眼神望过去,许弈在黑夜中隐隐约约看清了一点微弱的绿光,而追踪器上那疯狂跳跃的红点,正一动不动地在许弈的正前方。 那是潭非濂的位置! “许弈……快动手……潭非濂要杀我……”韩肆白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弱。 “……杀了他……” 这句话在许弈脑海中重复着。 许弈没有太多的时间做选择,潭非濂这个状态从这里再逃走会是更可怕的结果。 千钧一发之间,许弈抬起手中的枪! 因为看不见,他对准跟踪器上的红点按动了扳机! 改装过的手枪声音不大,按动扳机的瞬间许弈听见了一声闷响。 那是潭非濂的声音。 许弈对任何事都能表现出淡漠无味的姿态,可以做到轻松地握着枪,冷着眸拨动扳机,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手枪的后坐力一般,麻木的滋味在顷刻间传遍全身。 他刚刚开枪射杀了潭非濂。 是这样吗? 他杀了潭非濂……
第22章 救他 “嘶嘶……”屋内的灯在许弈扣动扳机那一刻亮起。 他杀了潭非濂。 这个认知在许弈脑海回旋。 旋即是此生都不曾有过的心悸。 慌张闷怔。 那一刻许弈好像意识到掩藏在深处的怪异情绪,掩饰的太好连自己都能骗过。 他对潭非濂的心悸不全来着对画面的恐慌,是跳脱与生与死的另外一种认知。 许弈看清了面前的画面,韩肆白奄奄一息地半靠在墙面,额头,脸颊,颈侧乃至手腕都有血迹,额头的血渍往下淌入眼眸,韩肆白一侧的眼球血红,颈侧的有一圈明显的红痕,整个人看起来在窒息边缘! “呼……” 许弈听到了韩肆白濒死般的呼吸声。 许弈的那一枪打在了潭非濂肩膀位置。 没有伤在要害。 但枪支是改造过的,子弹头上有麻醉剂,倒地的潭非濂是已经昏死的状态。 许弈无法过多的考究自己刚刚开枪时的心境,想的太多,会让他认不清自己。 灯不是韩肆白打开的,更不是许弈,而是在潭非濂倒地的那一刻亮起。 那瞬,潭非濂敛目与许弈对视的眼神定格须臾。 许弈呼吸一窒。 他收了枪往两人身边走去。 韩肆白咳嗽了一声,口腔内的血渍喷咳了出来,“咳咳……咳……” 韩肆白劫后余生般长舒了一口气,嘴角的血液往下流淌,面色却轻松了下来,“许弈,我说的没错吧?” “潭非濂,不能留。”韩肆白说。 他垂目看向地上的潭非濂,眼底探究意味浓厚。 以潭非濂的速度,子弹可以轻松躲过,之所以刚刚没躲。 是因为看见了开枪的是许弈。 狂躁期的潭非濂是有意识的。 刚刚他的眼神以及全部的情绪韩肆白统统尽收眼底。 不甘与恨意,痛苦与委屈。 韩肆白看清了潭非濂的全部情绪。 他当然不会告诉许弈。 韩肆白笃定许弈此刻的状态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事,潭非濂本就该死,他也不会为了一个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说话。 “再晚一点,就应该是你给我收尸了。”韩肆白的话闷着,不细听已经是不太能听的出来的程度。 “你先别说话了,节省点体力。”说着许弈眼神落在地上的潭非濂身上。 人确实是晕过去了。 许弈也想不出来潭非濂为什么会对韩肆白有敌意。 他思忖着,唯一的可能便是因为韩肆白在潭非濂在实验室的时候与他打的交道最多,既然有恨意,憎恨研究自己的研究员在实验体眼中没什么不对。 许弈走到韩肆白家的储存柜,从中拿出医药箱。 他撕开了韩肆白的衣衫给他简易包扎了一下。 “潭非濂弄出来的伤口不便去医院,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许弈半蹲在地上快速地给韩肆白包扎。 “如果我说我刚刚为了自保,报警了呢?”韩肆白突然开口道,他眼神波动观察着许弈的双眸。 许弈给韩肆白包扎的动作停下,就要起身,“你说什么?” 看出来许弈眼神中的冷意,韩肆白拉住许弈,“开玩笑的。” 许弈拉扯纱布的动作重了些,韩肆白萎靡地靠在墙面,“你脖子上的伤也是潭非濂伤的,对吧?” 他问的轻松,试探意味却极其浓烈,“为了避免你日后的麻烦,你现在应该杀了这个实验体。” 韩肆白瞥向被麻醉的潭非濂,眼底阴鸷,说:“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说着韩肆白一把夺过许弈腰间别着的枪支,用仅有地力气抬起对准了潭非濂的额头! 放肆的风划过许弈发鬓,枪支掏出的弧线在刻画生死。 韩肆白将自己的手抬起让许弈清清楚楚看清上面的血迹与兽爪抓出来的狰狞伤口。 韩肆白手上的血迹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啪嗒……啪嗒……” 血渍低落的啪嗒声在许弈耳畔放大。 韩肆白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是狼鹰队出来的高级特训手,许弈,你说刚刚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是不是已经死了10次了?” 许弈胸部起伏混乱的心跳,紧张与庆幸逼迫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去假设这个答案。 韩肆白说的没错,换做任何人,在韩肆白自救的这段时间里,死10次都不够了。 这是最有力的警告。 “现在死了,还能以你妻子的名义下葬,也算是他的福分。”韩肆白扣住扳机就要发力! “啪嗒!”许弈突然握住了枪柄位置,器械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客厅异常刺耳。 “送他去蛇岛!”许弈话语间带着子弹开膛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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