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我应该没啥事吧?”许冬知将自己从头摸到尾,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事。”赵文尘眼里的坚冰融化,哪怕他不笑,许冬知也觉得现在的赵文尘很柔和。 从他们俩变成了男朋友关系之后。 后知后觉的,许冬知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他跟赵文尘孤男寡男的,在学校外面的租房里面。 两人独处空间,赵文尘就坐在床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短短二十厘米,只要他稍稍往前靠一下,就能与赵文尘肩膀碰肩膀。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肩膀抵靠在一块,许冬知很浮夸地松了口气。 “要是我们以后也能在一起这样靠着就好了。”许冬知不自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会的。”赵文尘很轻的回答。 但是许冬知知道,赵文尘只要答应,就一定会做到,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真这样的话感觉好不真实。” 不知道怎么就从朋友走到了情侣,许冬知细究起来,甚至都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赵文尘。 “你这张脸真是……”许冬知想了想措辞,“长得太柔弱了。” 赵文尘随他去:“嗯,柔弱。” 没有一点反抗精神,他就着靠在一块的姿势,捏住许冬知的下巴同他接了个深吻。 分开后许冬知抿了下唇,眼神闪烁地错开话题:“你又把衣服熏香换回去了?” “嗯,你不是更喜欢薰衣草的味道吗?”赵文尘从不会同许冬知争论这些小事。 “那倒是,薰衣草香味清一点,闻起来还挺舒服的。”许冬知咂吧下嘴,搡了一把赵文尘,“我饿了,我想吃烤鸡,你去买。” 行动力超强的赵文听完话就出门下楼了。 许冬知无聊得很,在租房内转了两圈,看见几套换洗衣服,客厅和餐厅都很空旷,看起来就是不经常住的。 想起之前很多次出外勤后赵文尘都没回宿舍休息,估计就是在这里落脚了。 厨房旁边是一间关着门的屋子,许冬知在门口站了会儿,没忍住好奇心推开门。 赵文尘敢留他一个人在家,就肯定做好了他会到处跑的打算,没关系的,他就看一眼。 门缝推开,阳光下漂浮的点点灰尘弄得许冬知一个仰头,脸上是避开了,手上还是不可避免粘上了。 啧,等会儿还得洗手,他现在确定赵文尘真的很少进这间房了。 里面书架上的书都落灰了,这居然是一间书房,许冬知进来前还以为是杂物间。 书柜上摆的书还不少,许冬知晃了一眼,有些嫌弃地扭头看地上一走一个的脚印。 太脏了太脏了,他从书房出去还得去洗个澡。 顺着视线平齐的那一排看过去,全是世界名著之类的,许冬知一眼掠过,不感兴趣。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的眼睛和鼻子都有点不舒服,抬手用干净的掌心按了按目前还安全的后脑勺。 他仰头朝上方看去,有一个同样落了灰的木匣子。 什么东西?许冬知踮脚把那个匣子取下来放在桌上,锁扣没扣紧,他很轻易地打开。 里面放了一本红皮书,许冬知蹲在地上,就着窗外还明亮的光线看起来。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这是这本书的开头。 许冬知的指尖摩挲了两下那一排字,不是赵文尘的字迹,不知道是谁的,但是很娟秀漂亮。
第六十九章 我在这儿等你 整本书都是手写的,所以比一般的书要薄很多。 故事并不老套,反而挺好看,只可惜是个悲剧。 讲的是两只狐狸的爱情,母狐狸被猎人布置在山中的捕兽夹夹伤了腿,带着伤不小心跑到人类家里,被那家的大儿子发现后藏在仓库里。 那家的大儿子是个养子,心地善良,帮助母狐狸治好腿上的伤以后就放她离开了。 那年是个长冬,春天复苏得太晚,母狐狸找不到东西吃,只好窜到人类家里去。 谁知刚好看见那家的主人回来,恰好是放捕兽夹的猎人。 她吓得瑟瑟发抖,躲在窗户后偷看,听着猎人满口粗话,辱骂家里的两个儿子不争气,不晓得出去打猎,只知道在家生火煮饭。 他都快找不到猎物了,还煮个屁的饭啊! 正巧大儿子又被推出来送饭,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抄起手边的陶土茶杯砸过去。 他那窝囊养子只知道默不作声,跟个闷葫芦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养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那个冬天,不止母狐狸受冻,猎人的养子也被赶出了家门。 深冬腊月的天气,人类离开了温暖的居所,必死无疑。 但是,养子站在风雪中竟然没有一丝寒冷的表现,他对母狐狸躲在窗外偷听的事也没有表示诧异。 只是让母狐狸跟紧他,在雪中朝树林里奔去的路途中,母狐狸看见,救过她的人居然慢慢变成了与他一样的白狐狸。 猎人的养子竟然是山中化形的狐狸。 母狐狸不算聪明的脑袋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成不了人了。 母狐狸跟着养子化作的狐狸跑到山中一个暂时休憩的地方,洞内早有柔软厚实的稻草铺在地上,洞穴里温暖又干燥。 还有很多可以存放很久的野果子,狐狸不是一定要吃肉才能活下去的动物,洞穴里的食物足够两只狐狸度过马上要过去的冬天。 可惜,好景不长,狐狸靠野果可以活,人类却不行,猎人发完脾气,消停了没几天就去镇上买了很多捕兽夹,大多都是他抢来的,山下做生意的商人不如他有劲儿。 白茫茫的雪山上,捕兽夹走几步就能见着一个,母狐狸吓得不敢出山。 这个时候她已经怀了宝宝,在短暂的相处中,她得知变成人类养子的白狐狸有一个人类名字,叫做赵立深。 在逐渐了解赵立深的过程里,她也逐渐被这只雄性白狐狸吸引。 两情相悦后,有了他们的结晶。 怀了宝宝就不能只吃野果冬笋了,赵立深肩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隔三差五出洞穴抓一些小型动物回来。 有时候是野兔,有时候是老鼠,不过她最讨厌的还是臭鼬,吃起来很柴,没什么肉,还很臭。 但是只要是赵立深给她带回来的食物,不管好不好吃,她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只有一次,赵立深出去很久都没有回来,母狐狸很担心,顶着小雪跑出洞穴寻找自己的丈夫。 在靠近北面的山上,她看见了淌了一地的血,和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丈夫,她不敢叫出声,跑过去蹲在丈夫的身边,使劲想掰开咬合力很强的捕兽夹。 可是她做不到,而且她还听见了五百米开外猎人的声音,用不了多久猎人就会发现他们俩了。 母狐狸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呼吸很重,腹中的胎儿受到了惊吓,早产了,一生下来呼吸就很微弱,在赵立深的身躯上不断地颤抖着。 “快,划开我的脖子。”赵立深虚弱地说,“我的脖子里有一块玉,塞进它的脖子里。” 它指的是刚生下来的小狐狸。 母狐狸摇头,最终在赵立深的坚持下还是动了手,赵立深彻底死去,他们的孩子活了下来。 母狐狸亲手杀死了赵立深,又划开了小狐狸的后脖颈,把那块不规则的玉塞了进去。 在猎人来临之前,她叼着小狐狸,把它埋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又返回赵立深的身边趴下,凄凄地哀嚎。 被闻声赶来的猎人开枪打死,一个善始但没有善终的爱情故事。 母狐狸变不成人,她甚至都没办法对她的丈夫表露真心就死去了。 怎么说呢,许冬知不喜欢这个故事,但是他知道没化形的动物里很多爱情都是这样。 丧偶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故事很短,许冬知就这么蹲在书桌前看完了,楼下的那家烤鸡店很受欢迎,不管什么时候去门口都排了一条长龙。 赵文尘也快去了半个小时了,应该快要回来了,刚想完,许冬知就听见门口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马上就要开门进来了。 他做贼心虚地赶紧爬起来把书收好放回原位,接着轻轻合上书房的门,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和手。 还没来得及擦水,赵文尘已经提着烤鸡到了客厅。 幸好他耳朵灵,不然就要被抓个现行了。 “吃饭。”赵文尘听见水声,朝卫生间走来。 看见许冬知犹豫该拿哪条毛巾,他上前打开上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全新的,亲自上手帮许冬知擦干净脸上和手上的水。 耳朵后面都有照顾到,精细地令人匪夷所思,许冬知想了想,要是他自己上手,估计就随便抹两把……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鸡,许冬知人都乖了,结束放假后学习得更卖力了。 这个寒假就十几天他们过年都是在赵文尘的租房里过的,两个妖跨年晚会的半夜还在疯狂刷题。 差点把许冬知整出神经病,好在努力是有收获的。 开学考试他已经踏进了前一百名的行列。 那个半年前还让人闻之可惜的校霸现在已经升级成了学霸了。 当然,打架依然厉害,只不过现在主要采取告状的方法,实在不听劝的,就等对方动手以后自己再把那人狠狠虐一顿完事。 正式考试前的两次模拟考,许冬知的名次一次比一次靠前,基础知识一点一点地累积、牢固。 除开赵文尘的保送名额以外,陈哥已经把许冬知当成了考重点大学的好苗子,每次周末放假前都嘱咐赵文尘不要让许冬知太劳累,现在这个成绩只要稳定发挥妥妥的上重本。 抛开了特物局的事务,赵文尘不再突然消失,备考的这几个月他一直都陪在许冬知身边,让许冬知还挺没实感的。 人类祖先有句老话说得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考试前一个月,办理考试证明时许冬知缺了身份证,他的身份证放在特物局,这次只能回去取。 跟赵文尘抱怨完这件事,赵文尘出门打了个电话,再进门时说带许冬知去取。 半年多没回去,门口的保安不至于忘了他俩,只是多聊了两句,说好久没看见他俩回来了,还怪想念的。 “别了,您是想念他吧。”许冬知只知道惹祸,想念他的人可没几个。 “不不不,我都没怎么跟这位说过话,就是想你嘞。”保安笑着摆摆手,“你打起架来比我还凶,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比试比试的。” “不了,你打不过我的,我要是跟你打了肯定会被佘老师骂死。”该说不说,许冬知的自我定位非常准确。 进去没碰着什么熟人,但是碰见的都是许冬知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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