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粉末透过间隙落到商潘的胳膊上,刺透商潘的衣服,贴到商潘的胳膊上。苏纣反应极快,他的手上的指甲异常锋利,他将商潘粘上粉末的那块皮肉削了下去。 商潘的胳膊血流如注。 苏纣捏着商潘的那片皮肉:“商处别怕,我送你出去,说话算话的。” 商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只见苏纣身上的衣服全部都炸裂开,他的身体上出现无数的细小的伤痕,从伤痕中喷薄出血雾,血雾在商潘和苏纣的身边扩散开来,与黑色的粉末对峙。 苏纣白色的尾巴都变成了红色。 黑色的粉末最先撤退,后退两三米之后,落到地上,苏纣却一口气都不敢松。 落到地上的粉末迅速成型,竟然化成了一个一个只有尺把高的黑色的小佛像。小佛像一层层的将苏纣与商潘包围,一层层的看不到尽头。 他们现在陷进一个看不到尽头的虚幻的空间中,更可怕的是这些小佛像的表情是不停的变换的,悲喜爱憎,喜怒哀乐,它们的喜怒哀乐不停的朝着站在中间的商潘和苏纣涌过去。 要用这些东西控制住他们的心魂。 苏纣还好,然而商潘撑不住。苏科长觉得自己只能以命相搏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无尽的黑色的佛像,层层迭迭的压制而来的幻象。 真的,假的,苏纣小心的踱步,认真的分辨,他来来回回的绕了几圈,伸手握住商潘的手:“商处握紧我的手。” 苏纣握着商潘的手,黑色的小佛像一圈一圈无尽的延伸着,数不清,数不尽。 数不清,数不尽又怎样,有真就有假,有虚就有实,苏纣即刻出手,一刻也不能耽误。他手下的佛像立刻变成粉末贴附在苏纣身上,沿着他身体上的裂开的伤痕进去。 苏纣毫不在意,他带着商潘一路向前,没有尽头,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然而不能停止。商潘的意识已经不清醒,苏纣半扶着他,一路向前。他睁着眼睛,眼角长出白色的绒毛,只是那么一瞬间,在佛像和佛像之间出现了空位。苏纣立即伸出手去,他探入空位之中,全身的力量都集聚在此,轰的一声,苏纣释放出来的力量与外面控制的力量发生碰撞,生生的撕裂出一个口子。 苏纣扬手将商潘扔了出去:“商处,赶紧出去回家睡了,我也有点累了,也得躺在这儿睡上一觉。”商潘的身影从被撕开的口子中消失不见,立刻佛像与佛像之间的空位也消失不见了。 苏纣躺在地上,附着在他身上的黑色粉末钻进他的身体内,钻进他的脑子里。苏纣筋疲力尽,无法睁开眼睛,他的意识也混沌起来,他的脑中似乎被一块沉重的黑色的云雾遮挡住,昏昏沉沉。 昏昏沉沉中,苏纣听到铃声越来越近,真实的铃声。苏纣的眼皮沉重,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睡意,苏纣慢慢的闭上眼睛,在闭上眼睛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似乎还看到了一双脚停在自己的面前。 苏纣在完全睡过去之前想到的是血红色月亮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狐狸精和小鲜肉 苏纣躺在地上,朦朦胧胧中似乎又清醒过来,他脑中的黑色的粉末渐渐的散去,露出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广阔的大地,这是一个梦吧,苏纣想着。他眼前是久远的时代,他看到自己跟着一个男人经历生死,经历战火,经历王朝的开拓和覆灭,他看到这个男人朝他伸过手来叫他:“阿苏。” 很多的柔情蜜意都包含在这一句阿苏里面,语调是软的,然而感情是饱和的,似乎只要轻轻的一碰,这句中包含的甜蜜就能溢出来。 似乎很多被他忘却的前尘往事在这一刻都涌进苏纣的脑中,苏纣看到自己伸出手去低声应下:“嗯。”他也随着梦中的那个自己伸出手去,而后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 这是帝辛。 帝辛并不是后世传说中的那样残暴荒。淫。帝辛虽然不算个平易近人的好皇帝,但也算不上一个坏皇帝,算不上兢兢业业,可有时也尽心尽力,算不上温良恭顺,可也不算暴虐无情,然而在后世的传说中,他是荒诞无情,一事无成的暴殷。 在那些前尘往事涌入脑海时,苏纣竟然还有心思调侃,这是帝辛的洗白史吗涌入脑中的事情太多,苏纣不知道自己躺在地上呆了多长时间,等到他醒来,天上照旧挂着红色的月亮。 血色的月亮发出诡异的光芒。他身边那些小佛像不见了,抬头去看破败的寺庙,寺庙的巨大的佛像坍塌了,倒在一旁,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刚才仿佛真的就是一场梦境一样,然而,苏纣知道不是,地上还有他从商潘手臂割下来的那块皮肉,还有他流下的血。 苏纣站起来,走了几步,现在浪漫一点的想法就是多希望常嵘能立刻出现在身边扶上他一把。可这有点不现实,他刚做了一个似乎是和前任甜甜蜜蜜的梦,现在期待现任过来扶自己一把好像不怎么地道。于是苏科长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按理来说应该叫辆滴滴,但是现在手机都没有一个,叫什么滴滴。 别说叫滴滴,叫辆出租也不容易,血红色的月亮一直没有消失,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没有心情上班工作,外加上苏科长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出租车还是好不容易逮到的。苏科长经过一场艰苦奋斗,彻底脱力,坐在出租车直接睡了回去。 家里只有白起一个人在。白起正蹲在地上单手磨刀,这刀是常忠从常嵘的收藏品中找出来的,是一把长柄的武士刀,很锋利,据说曾经在战场之上大风光彩,斩杀过数百人。可在白起的眼中,这把刀还不够锋利,还没有被血浸透。 苏纣问他:“您磨刀干什么?” 白起回答:“天有异相,必有祸端,自古如此。” 苏纣摊在沙发上不愿意动,白起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苏纣回答:“被人揍了。” 白起回他:“可需要帮忙?” 苏纣摇摇头,他身上都是裂开的细微的伤痕,伤痕不疼,疼的是脑袋。他开口,又闭上,想了一会儿问:“常嵘回来了吗?” 白起摇头:“没有回来。” 常嵘已经在血红色的月光下站立了一段时间,时间不长。他盯着血红的月亮看,血红色的月光照下来。 这血红色的月光是一个讯号。 血红色的月光落到地上,落到楼顶,落到树上,落到花草上,停在半空中,露出一个一个隐藏的符号,只有他们这种被抛弃的掩埋在地下的带着女娲血液所谓的神才能看见的符号。 常嵘沿着这些符号一步一步向前,他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 常嵘是第五个推开门的。九阴君回头看他,微微低头鞠躬:“您好,好久不见。“常嵘扫视一圈,退后一步,并不回话,抬手关上门,转身就走。 九阴君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您不留下吗?” 常嵘没有回答。 他要离开了,在这里他没有找到苏纣。 九阴君的身影出现在他前面,从血色的月光中演化出来,他温和的笑:“有月光的地方就会有我,我能去任何月光到达的地方,您真的不留下吗?” 常嵘没有说话。 九阴君轻声说道:“您想一想,还有什么比在这血红色的月光下让双手沾满血更快乐的事儿。”九阴君的声音像是钩子,被风吹到常嵘的耳边:“以后这个世界就是你的,是你手下的乐园,随意你怎么办,杀人,杀神,杀了又怎么样,她还能手不停的创造出来,这些人,那些神随手过过瘾,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克制的,您说是不是?” 真是嘴炮max,完全知道常嵘的兴趣爱好,当然九阴君也熟知风先生和瑶姬的兴趣爱好,甚至熟悉每一个被掩埋在地下的所谓的神的兴趣爱好。 常嵘笑起来,露出两个甜蜜的小酒窝。他有一张十七八岁的脸,长睫毛一眨,看上去纯真又无害,乖巧的厉害。 常嵘终于开口说话:“她用三根肋骨,数十滴血创造了我,又造就了你们,我还记得她。”常嵘脸上的小酒窝加深:“然而,我对弑神更有兴趣。”他的话语落下,手探到胸前,从胸口摸出一把骨刀,骨刀沉重古朴,在血红色的月光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风先生坐在房间内,看着那把刀,轻声的说:“女娲骨,这偏心的真的不是一点点。” 常嵘举起刀,刀气刀落剑,血红色的月光都被劈开,刀气四溢,九阴君在这样强势的刀光下消失不见了。 风先生站了起来,速度很快。 九阴君在常嵘的身后的月光中再次成型,笑道:”您要知道,有月光的地方就有我,一个我,两个我,无数个我。” 说着,九阴君的身形开始变幻,一个九阴君,两个九阴君,三个九阴君,无数个九阴君,他们分散开来,有重新聚集在一起成为一个九阴君。有月光的地方就有九阴君。 常嵘的甜酒窝还在挂在脸上,然而神情很轻蔑,似乎九阴君的这种本事并不值得炫耀。他再次举起刀,骨刀劈开 光芒,留下黑暗,常嵘的刀将光亮都吸收进刀中,九阴君并不惧怕,他直直的看着常嵘的刀:“我的建议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常嵘的刀还没有落下,就被一把握住。 刀刃上一双好看的手,那双手握住了常嵘的骨刀,骨刀已经入肉三寸。常嵘抬头去看握住刀的风先生,风先生突然抬起头朝着他笑了一笑。 风先生看着常嵘的眼睛。 常嵘盯着风先生。 风先生松开常嵘的刀,举起手往后退了几步,他常年看上去像是没有睡醒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眼中的神情意味不明。 然后他朝着常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奇怪的风先生,常嵘看了一眼风先生,拎着刀要走。 风先生对后面的九阴君张开口,无声的说,别拦,否则我会动手的。 九阴君看着常嵘离开,朝着风先生笑道:“您这样做是对的,如果不能合作的话,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骨和血,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屁精还是算了吧。风先生摊开手无所谓:“你想多了,我这样就是因为我乐意,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和我的心意?” 风先生纵身一跃,站在屋顶,心中想,除了长得和我的心意,更重要的是他有一把好刀,风先生看到自己被刀刃割开的皮肤,没有什么能够伤及女娲的血肉,他的伤痕应该在最快的时间内愈合,但是现在他的伤痕在不断的扩大。 没有什么能伤及女娲的血肉,除了女娲的自己的骨头。 这大概是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风先生感觉自己老有文化了,他还是想念自己睁开眼睛从地下钻出来的那个时代,女人有自己的风情,摇曳起来的姿态是掺了砒霜的蜜糖,故事总是很诡异,事态炎凉又多情。
36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