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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东月西之处

时间:2024-02-26 14:00:54  状态:完结  作者:红烧大排多放葱

  齐阳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借了沐浴露。这座茶叶之乡的沐浴露竟然也是茶叶香味的,齐阳认真嗅了嗅,不是纯天然的,也是添加了植物香精以后人造出的绿茶香。温暖的水雾让齐阳的身体暖和起来,他张开嘴漱了漱口,也顺便清理了一下自己逐渐犯浑的大脑。他想,老杨这次之所以能够来告诉自己总理和陈凌的事,就说明有人早就察觉到了真相,天底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当时,那是件举国关注的大事。如果当时有人真的查明了真相,那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呢?当然是要阻止的,至少军部不会任凭这样的迫害发生。那军部要怎么阻止呢?

  他反复思量着军部可能会采取的行动,首先,整个军部肯定不敢就这样打草惊蛇。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只能优先调查。其次,他们肯定会布局,准备对陈凌进行营救。

  等一下。

  布局。

  齐阳的手突然停住了,热水还是这么大力地浇打在他的肩上,他突然触电一般反应了过来,六年前的绑架案,五年前莫名的人事调动。等一下,这不就是完美符合时间线的布局吗?

  也就是说,六年前的真相被查明后,为了营救和抓捕,军部布下的天罗地网,不就在自己的身边吗?从一线突然调回的老李和老季,从内城区突然返聘的谷雨老师,今年才从各地军校加入基地的齐月和陈萧,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线基地赶来,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基地被挑选成为了布局的中心?

  不,如果他是指整个基地的危险,那为什么特地绕开龚倩这个队长来悄悄提醒自己?

  难道,自己才是这个布局的中心?

  周围的气氛陡然森冷起来,齐阳从未想过作为一个二线基地名不见经传的小向导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能让整个事件围绕自己展开。他本就跟这次的事件应该无关才对,六年前参与营救的人这么多,为何只有自己陷入这种不可言说的困境?照理而言,绑架案从结案的那一刻就应该与齐阳再无关联才对,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这千丝万缕的线索都被绑定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不是龚倩,不是当时的小队队长?为什么不是陈凌的拯救者,为什么不是当时军部的头脑?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眼前这万丈深渊倒转整个地球的引力,向自己倾覆而来?

  不对。

  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齐阳颤着身子用毛巾包裹住湿漉漉的自己。

  他擦干身体,又重新回到了室外的雪地里。雪这时已经停了,整个院落除他以外再无一个移动的物件。他略显僵硬地向房间走着,头顶蒸腾出刚洗完澡的热气。齐阳觉得自己肯定是想错了,有什么地方被岔开了路,让他走上思索的歧途去。他虽然是个冲动又英雄主义泛滥的傻子,但他在这几年的锻炼中也充分了解到自己只不过是另一个平凡的人罢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象整件事以自己为中心展开。可直觉,又是这该死的直觉,不断侵扰着他本就混沌的内心,吐着蛇信诱惑着齐阳往另一处想去。

  如果,他躺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下去。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这般,那唯一的可能性不是自己特殊,而是自己被某种特殊的事,或者某个特别的人所选中。那件事,或是那个人,才是整个事件的中心。它或他,背负着整个深渊,执拗地来到自己身边,将所有的风暴都引领到自己的坐标。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那个自始至终缠绕着自己的疑虑,再一次伏击着齐阳本就不坚定的意志。他将下半张脸蒙进被子里,房间的暖气片还在“嘶嘶”作响,像是诱惑夏娃的蛇正盘伏在她无知的脚边,随时随地准备吐出违抗神明的毒液。他就站在那条蛇的爬过的泥地里,头上是夏季繁盛的绿叶和花朵,那条蛇沿着齐阳的小腿一路攀爬,终于堪堪来到他的耳边,在他的耳廓处留下细密的蛇吻。齐阳听到它的声音,在这死寂一般的房间中与他自己的声音交相呼应着,直至他脑中只剩下“齐月”二字。

  “齐月。”他终于将他的名字再次宣之于口,他的口中像是被塞满了苹果香甜洁白的肉体,汁水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手指间掉落下去,它们流过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沙漠,头上原本富饶的绿色也在眨眼间枯萎落地。整个世界向着灰败的终结不断游走,终于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堕落之路。

  原来是自己太过天真。

  他以为只要齐月离开,只要不再去想齐月的事情,一切都会戛然而止。他将自己的思绪放入永不枯萎的伊甸园中保护着,只要不去摘那颗智慧的果实,那一切的堕落都不会发生。但是他忘记了,有蛇在远处凝望着他,那个不知名的女孩,那个知道一切真相却想要拖自己下水的女孩,那条可怕的蛇,正吐着信子催促着自己落下来,落下来,再落下来,直到跌回世俗的泥潭里,再次挣扎痛苦,成为一届为七情六欲所困的凡夫俗子,才是齐阳真正的归宿。

  他抓紧被子的一角,紧紧包裹住脆弱的身躯,仿佛只要回到这个襁褓中,世间便再无一物可再伤他。


第105章 爱是风筝线

  龚倩在回去的路上又跟齐阳聊了一次,主要还是昨天关于老杨的事,齐阳似乎没有细谈的意思,只是简单表示了昨天可能喝多了,太累了,说了点胡话,便叫龚倩不必放在心上。龚倩虽然还是心有疑虑,但看齐阳的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就此作罢。他不知道在齐阳的心里,现在这件事已经到了无人可谈的地步,仿佛跟谁说,谁就会被自己一起拖入这万丈深渊。他不愿意拖累他人,也不愿意就此放弃,只能在这混沌间独自努力着。眼下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件,第一件,尽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第二件,想办法重新联系上齐月,可这两件事无论哪件似乎都不太好办。

  运输机轰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来接应他们的正是自家基地的直升机。齐阳跟着大部队往停机坪走,突然,他的脚边有一个小小的爆炸炸开,齐阳被吓了一跳,不由向后跳了几步。周围人似乎都没察觉到他的异常,齐阳四下张望了片刻,便在边缘楼梯的栏杆旁看到了阿华那一小节露出的脑门。齐阳悄然向楼梯走去,向下踱了几步便看到阿华正站在转角的平台上。这里是上来停机坪的侧面铁质楼梯,走的人不多,楼梯全都隐藏在停机坪下方,停机坪上方活动的人自然是看不见他们的。

  脚步声很好地被直升机巨大的噪音覆盖,齐阳看了看手表,倒是还有一个道别的时间。他刚走近男孩,就听他叫道:“你怎么不住下?”

  齐阳笑道:“我们一大早就点名了,我也就算了,龚倩是队长,不在怎么行?”他走上前,“你也真是胆子够大的。”

  阿华眯着眼从包里掏出一盒子辣子鸡来:“我妈说了,你喜欢吃的,叫你带回去,热一热再吃。”齐阳接过那盒辣子鸡,里面正是昨天吃剩下的,经过一个晚上已经彻底凉透了,想来是放在屋外冻着给齐阳留的。阿华接着说,“你别嫌弃,都是剩的。”

  齐阳立刻摇头:“怎么会呢,代我谢谢你妈妈。我可喜欢她做的菜,以后要有机会还要来吃的。”小孩听了,高兴得很,齐阳几乎能看见他飞起来摇晃的小尾巴。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指了指头上的停机坪对阿华说,“我差不多该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别被逮到了。”

  小孩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矫情地用脚划拉着地面,过了半天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齐阳道:“哦,对了,老杨让我来跟你说句话。”

  齐阳内心忽然“咯噔”一下,一时间面沉如水,沉声道:“老杨要你来跟我说什么?”

  阿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齐阳,有些退却地传话:“他说,有人告诉他,叫你找对的人,问对的问题,才能知道对的事儿。”

  这一番哑谜似的炮轰打得齐阳措手不及,他想细问老杨的意思,但想到阿华不过是来传话的,想必也不知道这几句话到底有何深意。再者,头顶的停机坪也传来了点数报到的声音,再不去集合,恐怕自己和小孩都要被抓个现行。他点点头,拍了拍阿华的肩膀道:“我听到了,你也帮我转告老杨,请他务必万事小心。”说罢,他又看着阿华的眼睛,真挚道,“你也是,阿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阿华见齐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热情,便不再计较刚才的事,冲他点点头,只是还不肯走。齐阳催他,他只说了句:“我看你们起飞了就走。”

  齐阳拗不过他,只能摆了摆手,最后跟他道别,便头也不回地向上跑去。走到停机坪的时候,只有龚倩还在直升机门口等着,眼见齐阳终于出现,不由问了句:“干什么去了。”他没做声,只是扬了扬手里的辣子鸡,一脸坏笑地登机了。

  龚倩也跟着笑了起来,往外最后看了一眼,似乎也看到了楼梯旁那双小小的眼睛。他也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这才跟在齐阳的后面一起坐了上去。两人扣紧安全带,飞机便朝着上方飞远了,他们透过透明玻璃窗看的时候,那孩子还在楼梯的一侧奔跑着,影子被他欢快的步伐远远甩在后头,像一缕长长的尾巴。

  齐阳看着他的身影逐渐从视线中消失,不由想到那时候坐着运输机飞走的齐月,是否也像此时的他一般留恋。他不过也就跟阿华一般的年纪,但齐阳总觉得他比阿华要大了那么四五岁的样子。也许是因为阿华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不够富裕,不够教育,但总有足够的爱,他的性格更为贴合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说他幼稚,却不是一种批评,反而是齐阳更想在齐月身上看到的东西。阿华会笑,会哭,也会闹,他可以丝毫不在意地向自己母亲索要夸奖,他的母亲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于是一个有血有肉,又有爱有恨的人便被如此浇灌着成长起来。往后一生,他可能会在脱离家庭后遇到挫折,但家庭却始终是他的港湾,于是无论过得好与不好,他也总有一方归处,所以齐阳才能放心地叫他去其他地方闯一闯。他是一展用爱牵引着的风筝,飞得再高,只要不突遇横祸,也不会摔得太重。

  可齐月呢?

  齐阳想到他空空如也的内心,从人生的最开始似乎就迈错了步子,一步错,步步错。年幼时期被忽略的他,年少时期被绑架的他,一直到现在,似乎永远处于被动的别离中。他是断了线的风筝,被暴风卷入无休止的纷争中,没有爱意的牵绊能让他平稳落地,于是他只能孤独地盘旋着,撕裂着,直到有一天碎成再也拼不起的一片又一片,再也变不会完整的自己。

  如果齐月也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起来,他会不会也像阿华一样,开心的时候会大笑,难过的时候会痛哭,喜欢的时候会大方表达,讨厌的时候也不排斥拒绝。他难以想象这样的齐月,正如他也难以想象像齐月一样的阿华。飞机的轰鸣声让齐阳无法联想到那些美好的幻境,他看着窗外的风景。飞机离开那个小山村已经很远了,但瞭望远处依旧是山青绿水,重峦叠嶂。他想着,也许齐月正在这些山川中穿行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他看不见自己,自己也看不到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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