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闻言停住脚步,时黎知见状松手,进房间拿出衣服交给他。 有些气恼被当成小孩子,但是又感谢秦乌肯陪自己回来。 就给他点面子吧,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时黎知心想。 “辛苦了,晚上早点休息。”秦乌看了眼少年乌黑的发顶,每根发丝看起来都很乖顺地趴着,跟他这个人一样。 放弃了伸手摸一下的想法,想到待会儿还得去处理今天物资领取处的闹剧,隐隐有些烦躁。 稳重而清脆的脚步声离开,时黎知抬手摸摸头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刚刚秦乌停住是想摸他头的错觉。 这夜,时黎知睡得很不安稳,加上白天心脏不舒服,他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噩梦。 梦见他被怪物咬了,但是伤口很快又愈合,愈合以后又出现下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变异的地方在头部,除了很长很粗的头发,每一个发孔下面都是一张微型的嘴。 黑长的头发延伸过来缠住时黎知的身体,勒得他无法呼吸,肺部火辣辣得疼,缠到最紧、贴近头皮时,就会被那些嘴要死,接着他又复活,又一次窒息。 在循环往复的折磨中,时黎知迎来了天亮,眼下生出了严重的黑眼圈。 “真是的,要死了……”
第九章 再遇前男友 “嘶,你这……”危莉是第一次见时黎知这么憔悴,一下子给她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没关系。”时黎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有眼药水,就用纸巾沾了点温水敷了下。 以前心脏不舒服的晚上一准做噩梦,时黎知已经习惯了。 “没事就行,今晚上早点睡,我们后天有任务。”危莉实在是不放心,又忍不住猜测,难道是老大没忍住?不做人了? 目光狐疑地扫过时黎知纤细白净的脖颈,伶仃的锁骨如振翅的蝴蝶一般优美,正随着呼吸轻颤。 上面没有一丝暧昧的痕迹。 应该是她的思想太肮脏了,危莉“啧”了声,自我反省。 早饭吃不下,危莉拎回来一大堆包子油条,还有两杯甜豆浆,时黎知就吃了一小个菜包,喝了半杯豆浆。 太甜了,他有点喝不惯,索性端在手上暖手。 半个小时过去,危莉坐不住了,频繁站起来朝门口看,嘴里嘀嘀咕咕: “咋还不来,要死啊,一个两个的,老大就算了,汪新怎么也不来,昨天说好了帮我试药的,别是反悔了吧,还是不是男人。” 今天早上通知说要开会,商量后天出任务的注意事项。 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基地只有一个大钟表可以确定时间,不过离住宿区和会议室都很远,时黎知没力气去看。 “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时黎知人还规矩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思想已经放空了。 灵动的桃花眼变得呆滞,唇角本来微微上扬的弧度抹平了,双手搁在腿上,目光焦点定格在桌上的收音机上不动了。 会议室的整体陈设很有古早风,四张围着小木桌摆的沙发是欧式风格,沙发罩子也是用的明度很低的斑斓花纹底色。 其余的部分一眼就能看完,墙角那边有个小书柜,前面节约用地般摆了张电脑桌,那张台式电脑只有他们老大会用。 最后就只剩下时黎知看的那个花瓶,放在电脑桌上,里面已经很久没有栖宿过新鲜花朵了。 危莉也很久没见过鲜花的存在了。 “你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瞪我!” 差点被发呆的小少年带入伤感的回忆中,下一秒危莉就在这经典国骂中回过神,并迅速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一红一蓝的马尾垂在脖颈两侧,危莉抬起脚后跟看了看,确认今天穿的是踢人最痛的高跟鞋后,放心了。 门打开,她吹了声口哨。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暴躁的声音毫无阻拦地传入两人耳朵。 沙发上呆坐的时黎知缓缓回过神,眨巴两下眼睛,忍不住皱眉。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秦泽的声音? “你算老几?”危莉替哑巴汪新回答了,挑衅地上下扫视秦泽。 啧,长得还行吧,人模狗样的,不如老大帅,也不如小黎知乖巧。 “你又是谁?”秦泽一身机车服,肩宽腿长的,要不是眼底的戾气太重,也不至于这么没有眼缘。 “我是你妈。”危莉刚准备调戏他两句,突然看见他身后耀武扬威的男人,脸色陡然阴沉了。 “哟,是你啊,原来你跟这垃圾货色认识啊。”危莉扯出嘴里的棒棒糖,隔空指向秦泽身后那男的,“你,出来,昨天不是摸我胸吗?今天你就在这里脱光衣服,让我也好好看看你的胸。” 说完,收回棒棒糖,想了想,随手扔进垃圾桶,嘲得门口几个人哑口无声:“算了,指过狗,不干净了。” “你!”耀武扬威的那男的先是心虚了一下,看见危莉这么下他面子,立马就不高兴了,“谁摸你胸了,有谁看见了?臭婊子,还敢污蔑我。” 被这么刺耳的声音环绕,就算是个死人都清醒了。 更何况只是犯困发呆的时黎知,他起身朝门口看来。 “黎知?”秦泽不可置信地看着从沙发后站起身的漂亮男生。 距离他们分别才过去半个多月,时黎知身上却出现了一种另秦泽不敢相认的气质。 样貌没太大变化,姿态也是如从前一般的稍稍懒散,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 可是气质更坚韧了,如平静温吞的海面上开始泛起浪花一般,每一个浪潮的翻滚,洗出来的都是更新的海面。 秒针每往前走一步,时黎知给人的感觉就更惊艳一点。 秦泽愣愣地看了时黎知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厌恶地皱眉他才反应过来。 “黎知,你怎么…你怎么也在这儿?” 可能秦泽自己没发觉,他对时黎知说话时总是不由自主端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原本,在没目睹那件事之前时黎知还能忍受,而现在,他只觉得胃里在翻腾。 “关你什么事?”时黎知轻飘飘瞥了秦泽一眼,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决定不再开口。 “果然,老大说的话是对的。”威危莉的兴趣被现场越来越混乱的关系调动起来,她嘲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垃圾只会跟垃圾在一起。” 被嘲的那个男的还想回嘴,被秦泽一拉,眼神警告后暂时安分了下来。 又是这些老把戏,时黎知厌恶地看穿,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看看别人洗一下眼睛。 打发两个人去墙边排排站着,危莉长长地喘了口气,硬要跟时黎知挤在一个小沙发上。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凑巧,恰好挡住了秦泽对时黎知探究的目光。 “老大怎么还不来,他总不能是跟谁一度春宵去了吧?”危莉也就敢趁秦乌不在嘴炮一下。 汪新不赞成地瞥她一眼,她不知收敛地做了个鬼脸怼回去,惹得汪新叹了口气。 他是管不了了,等老大来吧。 时黎知简直心力交瘁,他不仅要无视秦泽灼热的视线,还要躲避危莉紧贴着他的身体。 手!手啊!差点碰到危莉的胸,万一碰到了,等会儿墙边站的那一排里面还能再加上他! “黎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们半个多月没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秦泽自顾自地开始打感情跑牌。 深情款款的模样像是忘记了半个月前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深知跟这个人说话是说不通了,时黎知便装作没听见。 “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就算有什么矛盾,说开不就好了?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比不上这两个外人吗?” 秦泽还说上瘾了,他旁边的男人听了他的话,也摆出一副把时黎知当负心汉看的做派。 危莉焦躁地跺了两下高跟,“噔噔”两声脆响,她掏了下耳朵抱怨: “我好像听见了狗叫。”
第十章 清理门户 同样是脾气大,秦泽现在可不敢跟危莉呛声。 生怕时黎知对他的印象恶化。 秦泽也不是个傻子,看时黎知身上整洁的衣服和干净的蓬松的头发就知道他肯定没受什么苦。 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能做什么?也就那张脸引人注目了。 搞不好时黎知就是靠这张脸抱上了大腿,秦泽恶意的揣测着。 一点也不思考自己混到这种人憎狗嫌的地步到底是为什么。 “你就打定主意了不跟我说话是吗?我自问问心无愧,反倒是你,末日以后都不肯对我施以……”秦泽的话头猛地止住。 不算宽敞的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一下子变得舒适很多,时黎知为了屏蔽秦泽的声音,从刚才就换成了侧坐。 至于声音有没有继续,他根本没管,但是,小沙发好像不拥挤了,是危莉坐正了? 不,不是,是危莉被悄无声息回来的秦乌给拎了起来,他语气冷厉地驱赶:“坐那边去。” “啧!”危莉式抱怨。 把危莉赶走了,秦乌倒是没走,揉了揉稍显疲惫的眉头,长腿靠着小沙发扶手。 偏头看见时黎知还保持着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的模样。 顿了一下,伸手勾过他的肩膀,动作非常轻柔,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右手还没好全,别压得太紧。” 炙热的温度从掌心覆盖的肩膀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时黎知的桃花眼微微睁大,瞳孔轻颤,里面映着秦乌深邃的面孔。 不自觉弯了下眼睛,他坐正了身体,本能地朝着秦乌那边歪斜一点点。 他们的相处自然而然,没避开其他人,秦泽自然也看见了。 但是他现在的脸色,难看得像刚吃了个过期了三百年的鱼罐头。 被膈应了,但是说不出话。 他有想过时黎知会傍上一个有点小权力的男人或者女人。 但是从没想过,那个有点权力的男人会是他的叔叔…… 同在秦家,他秦泽只是秦家旁支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亲戚,攀着跟本家同一条血脉的关系勉强做了点小生意。 那都是末世之前了,现在产业该散的散,公司该倒闭的倒闭。 他手上就留了一千来块现金跟两张银行卡,都不知道上哪取钱,光靠他自己,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他叔叔能罩着时黎知,那再多个他也是小意思吧? “叔叔,我是分家的秦泽。”打定了主意,秦泽的态度越发谄媚,那身酷炫的机车服跟着他真是受委屈。 空气沉默了两秒,秦乌在确认时黎知坐好后才看向秦泽,后者心虚,视线落在他的衣领上。 “分支的教育越来越松了,培养出了不少废物。”秦乌的眼神中透出淡淡的怜悯。
59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