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华说错了,江平基地不是最繁华的基地,合东基地才是。 眼前的基地内部不仅是末日后搭建的避难所那么简单,它囊括了很大一部分商业街。 街道上有随处可见的小摊小贩,卖的都是末日后很难再见到的一些小玩意。 在街道入场处挂着一张巨大的牌子:晚七点全场关闭!!! 后面的三个感叹号是用红色加粗的记号笔画上的,时黎知抬头看的时候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边小摊贩挺多的,都是五湖四海来的,身上带的小玩意儿也都各式各样的。” 刘兵见时黎知盯着那块牌子看了老半天,穿过街道就跟他稍微介绍了一下。 夸完他画风一转,啧啧两声,“但是这些玩意儿都可贵了,还都是些没用的,你看那些小陀螺啊卡牌什么的,也就小孩子喜欢。” 摊位上确实有很多造型精美的陀螺,木制的陀螺上雕刻了一圈繁复的花纹。 时黎知最后看了眼价格——500块一枚。 “……”还是算了,下不去这狠手。 “去去去,你小子,别打扰老子做生意。”卖陀螺的络腮胡大汉驱狗一样的冲刘兵摆摆手。 “跟谁老子老子呢?” 刘兵笑骂了句,抬腿作势要踢那大汉,不过及时收住了腿,朝身旁努努嘴: “不跟你扯了,我先带人去办点事。” “快走快走!谁稀罕跟你扯白话。” 话是这么说,一直到他们离开街道,时黎知都能感受到络腮胡追随着刘兵的视线。 穿过喧闹的街道,尽头处衔接的就是学校,两三栋五层小楼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全长两百米的塑胶跑道。 “这里就是学校了,今天还早,现在就能去办理入学手续。”刘兵搓了搓胳膊,拢起手掌捂住嘴朝里哈了口气。 “这天儿真是该死的冻人啊,学校应该要发冬季校服了,这俩小孩肯定是冻不着的。” 合东基地最看重的就是小孩,冻死大人都不会冻死小孩。 “他们平时上课都是讲了什么?我们能去听听吗?”时黎知没在学校听到一点读书声。 操场上也没看见有学生游荡,上课时间都是这么安静的吗? 一路上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小孩安静的不得了,连句话都不吭。 要不是刘兵对脚步声很敏感,他还真以为那两个小孩跑丢了。 “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你们想去哪栋楼?”刘兵抬手指着最里面的那栋楼,“那边的孩子是年龄最小的,跟你这两个…差不多吧。” “那就去那栋楼。” 事实证明,时黎知没听错,教学楼里真的没有声音。 从走廊上路过时他看见,教室里面端端正正坐了很多孩子。 三四十个孩子,全都死气沉沉的,眼神呆滞,直勾勾盯着黑板看着。 而讲台前面则站着一位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中山装,整理得一丝不苟,胸前还别了一枚镶了金边的蝴蝶胸针。 为他的装束减少了几分严肃。 他没有讲课,学生和老师仅仅是沉默的对视。 气氛诡异至极,时黎知压下心里的不适,下意识朝着秦乌的方向靠近两步。 “没事。”秦乌的嗓音与平时一样。 但时黎知此刻敏感的很,他总觉得秦乌像是憋着一股气,讲话都僵硬了不少。 “嗯,咱俩也没事。”时黎知的肩膀怼着他的肩膀碰了碰,微凉的手指勾住秦乌的食指。 立刻便被反手握紧,刘兵这下肯定了,在他见不到秦队长的三年里,秦队长的身边有人了。 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心情复杂,忍不住多想了点,会不会是这个漂亮的小男生勾引了他们秦队长。 长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真的有资格加入作战队吗? 收不住的怨气在感受到一道冰凉的视线后猛地缩了回去,刘兵抬头,对上秦乌充满警告的视线。 脑子嗡一下发白,啥也不敢再想了。 秦队长就算离开了三年之久,刻在他们这些训练兵心中的恐惧依然刻骨铭心。 “叔…叔叔。”跟在他们身后的胖小孩颤巍巍地拉住时黎知。 他手上牵着一个,身后还拉着一个,像一家三口,场面还挺温馨,刘兵摇摇头驱散脑子中暖色调的联想。 “我不想去学校…漂亮叔…哥哥。”小胖手攥得还挺紧,大大的眼睛里包着一汪泪,瞧着可怜巴巴的。 另外一个瘦点的也差不多,完全看不出路上表现出的嚣张跋扈了。 小孩子嘛,有几个能在出远门的时候不闹的,简单的小打小闹还在时黎知的接受范围内。 而且,他也对合东基地的教学内容表示深刻的怀疑。 这样做是要教他们什么?总不能是教这些小孩冥想打坐吧? “秦乌,我们要不要留下来再看看?”这句话时黎知说的得很小声,侧身贴近了秦乌的耳朵。 “听你的。”秦乌垂眼,安静地与他对视。 听他的干啥啊,秦乌今天是就会说这一句吗?时黎知腹诽,唇边挂着无奈的笑。 他抱起害怕得不行的小胖子,抱紧怀里才发现这小孩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小孩瘪嘴,扯过衣袖狠狠擦干眼泪,一声不吭地环住时黎知的脖子。 属于小孩的奶香味钻进鼻子,时黎知掂了掂小孩的臀腿,把他抱得更紧。 “哎呀,你们先别急,详细的可以去校长室谈谈,他们的入学须知上什么都有写。” 眼见着气氛又开始尴尬,他主动弯腰抱起同样委屈的小胖子,大步走在前面。 “你们跟我来吧,校长室在五楼。”刘兵说完,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地声明,“秦队长还在,我不会骗你的。”
第四十四章 奇怪的预知梦 这也没写完整啊,时黎知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面前的入学须知。 很多条款都模糊了,比如入学后什么时候放假,学生的上课内容是什么,他们的生命安全如何保障。 以及,入学需交的学费是多少?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想问的吗?”校长长得倒是很和蔼可亲,也比教学的老师更有亲和力。 哦对,还有一个问题,负责教导学生的老师都是来自哪里? “不论我问什么问题,您都会回答我吗?”时黎知温吞的性格和过于出色的样貌迷惑了很多人。 都以为他是笨蛋,实际上他比谁都精明。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了,如果是关于基地内情方面的,恕我不能回答。” 校长这根老油条,不知道在多少油锅里摸爬滚打过了,一身的焦黑油腻,圆滑得密不透风的。 “哪种程度才算内情呢?”时黎知是真心不喜欢跟这些老油条打交道。 他的嘴角虽然是上扬着,但是没有笑意的眼睛没能瞒过秦乌。 “关于……”学生的事情,都是内情。 校长还没来得及讲话,只见对面那个男生旁边的高大男人站起了身,他从刚才起就觉得这个男人面熟。 索性转移了视线,目光一寸寸打量男人的面庞,很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鲁校长,好久不见。”秦乌拿起入学须知扽了两下,整整齐齐地推到校长面前。 纸张散发出的书墨香味在几人之间弥漫。 “秦…秦乌?”鲁校长虎躯一震,瞳孔紧缩,真是秦乌! 这是有内情?时黎知看了看秦乌,又看了看校长,毫不犹豫地抓住前者的手。 鲜少见秦乌的手是冰凉的,他往常晚上睡觉都要靠秦乌抱着才能暖和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您这是做什么啊?”鲁校长也站起身,隔着桌子赔笑,眼神求助般看向时黎知。 看不见,时黎知假装自己是个瞎子。 两个孩子在外面由刘兵带着,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焦急地贴在门上偷听,生怕自己送进这所鬼学校读书。 但是门板隔音太好了,他们啥也听不见,守着他们的怪叔叔还老发出奇怪的笑声。 这俩小家伙偷听的样子像极了猥琐的老鼠,刘兵没办法忍住不笑,他已经很尽力地在控制了。 “外面的两个孩子,寄养,能不能做到?”秦乌可没时黎知那么软和,张口就如深冬的寒风。 一下子把鲁校长身上的那层油皮给刮没了,他脸上的每块肥肉都写着为难。 双手绞在胸前搓了半天,又继续赔笑: “不是我们不肯,而是上头不准啊。” “您也知道,我…我这个校长职位又不是什么高位置,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啊。” “现在实行的教育方式是上头开会定下来的,门口那两个孩子根骨不错,将来觉醒了异能还能去研究室待着,不愁吃不愁喝的,您就放宽心好了。” 听起来都是肺腑之言,句句都在说自己无能无力,但在时黎知听来——鲁校长的太极打得一定不错。 怪不得秦乌会不高兴,见到这些势利眼,时黎知也没办法高兴起来。 “走吧,秦乌,我想出去透透气。”时黎知动动被秦乌握着的手,扬起头,眼珠亮亮的。 “嗯。” “等等,等等!”鲁校长腆着肚子追过来,还想再争取一把,“秦队长,您不能为难我啊,当年是谁惹了您,您自去找他的麻烦就好了呀……” 这话时黎知不乐意听,他端出挑不出错的温柔笑意,上前一步站在秦乌身前。 “鲁校长,我们秦队长什么时候为难您了?秦队长问您要什么,您就没有什么,这难道不是您在针对我们吗?” “或者是合东基地不欢迎我们,让您来随便敷衍一下打发我们走?” “不是…哎哟…我没……”鲁校长真是百口莫辩,偏偏他确实是存了为难的意思。 “既然没有的话,那就请您稍稍挪步,我们该离开了,就不劳您远送了。” 时黎知是在跟鲁校长拌嘴,可他的嗓音温柔,态度端方有礼,每一句都是鲁校长没法抵挡的软刀子。 见吵不过,他只好不甘心地让开。 入基地三年,秦乌失败过的任务屈指可数,每次他都冲锋在前,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挡在他的身前。 感觉…很奇妙,但并不讨厌。 跟学校谈崩了,时黎知坚决不同意将两个孩子放在这里,养成学校里那种没有生机的怪物。 刘兵还惋惜了好一阵,说那些小孩变得安静是一件好事。 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基地都是为了他们好。 这种“为他们好”的说法时黎知无法苟同。 前往宿舍的途中时黎知向刘兵打听了商行知的情况。 刘兵估算了一下,自豪地告诉他,最快明天早上商行知就可以出院了。 治愈者仅用一个晚上就能治愈怪物感染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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