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说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拿学生的身体做实验…… 用怪物的血来感染学生,意志最坚韧的学生撑了十分钟。 这不就是变相的人体实验吗?时黎知拿着文件的双手逐渐变得冰凉。 他在极致的恐慌中分出一丝心神思考,突然想到,名单呢?肯定有实验者的名单吧? 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又找了一遍,从抽屉最深处扒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张。 上面写着一堆名字,名字前面是数字标号,有些学生名字后面跟着个“”,这些人里,看名字多半是男生。 对勾的后面还标记了时间:十分钟,一分钟,四分钟…… 那些对勾像是给他们画上的死亡记好,刚才粗略瞟的那一眼,时黎知恍惚看见有好几个自己认识的人。 眼眶发热,鼻子猛地一酸,他赶紧低头,匆忙叠好几张纸揣进外套的口袋,根本不敢仔细确认。 视线朦胧中,路过昏迷中的医生,时黎知憋着气,没忍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清脆一声响后,医生的身体歪向一旁。 一巴掌尤不解气,但是时黎知不能浪费时间,轻手轻脚地出门乘电梯上了楼。 不过,这回他没那么好运气了,下了电梯刚走两步,迎面撞上来巡查的护士。 “你是哪个房的病人?怎么这个点还在外面?”声音很熟悉,清脆悦耳。 但时黎知只觉得头疼,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向面前的护士。 同样穿着江平的黑色防护服,里面还戴了口罩,只能隐约看清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 刚才在一楼隔着门板听声音还感受不到。 现在面对面对峙,时黎知才发觉这个被唤作小雅的护士身上的攻击性很强。 “我出来…找厕所。”时黎知庆幸自己在上楼之前就收好了手电筒,也庆幸秦乌的外套口袋足够大。 走廊里唯一的光源便是池雅手中的电筒,她疑惑的目光上下扫视黑暗中的少年。 个子挺高的,就是太瘦了,脸色也不太好,这张脸很陌生。 她在记忆中搜寻了一圈,恍惚想起前半夜似乎临时来了个柳山基地的病人。 “你是柳山基地的人吧?”池雅看着对面的少年轻轻点了头,松了口气,“早说嘛,我们医院的卫生间不太好找,我带你去吧。” 说着,她打着手电走在前面,照得前面的路都亮堂堂的,时黎知也松了口气。 心底里隐约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护士,因为他就是那个闯入了医生办公室的入侵者。 象征性解决完生理问题,池雅又尽职尽责地把时黎知送回他的病房,为他重新装上呼吸机。 “不用了,我现在没有不舒服,明天一早我就会出院。”时黎知婉拒了池雅的好意,唇边勉强扯出个笑容。 “好吧,要是不舒服可以按铃,也可以拿对讲机呼叫护士台,今天晚上是我值班,哦对了,我叫池雅。” 池雅的笑容很甜很真诚,时黎知隐藏了愧疚,朝她点点头,思索着她是否知道医院拿大学生做实验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连忙叫住了池雅:“您好,请稍等,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您说。”池雅好久没听到别人用敬语叫她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新奇。 “你们这儿,四楼也是病人吗?”时黎知如多年好友一般关心道,“两层楼的病人你们照顾得来吗?会不会太累?” “不会累啊,其实,我只需要负责三楼的病人就好了,四楼听说都是很严重的病人,一般都是由主任上去看护的。” 这些都是入职培训时主任交代过的,池雅入职两年以来一直都有遵守。 不过自从病毒正式爆发以来,四楼开放的次数似乎多了不少。 现在平日里基本都见不到主任了,池雅有疑惑过,不过没有往深层探究。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蛮辛苦的,你巡查完赶紧去休息会吧,女生熬夜多了不好。” 时黎知安慰了池雅两句,对方说了句“没事”后,替他合上了房门。 晕倒在办公室的医生硬是撑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刚恢复意识就惊慌失措地扶着墙站起来。 哆哆嗦嗦地开门,上楼找来作战队的替他将办公室里里外外彻底检查了一遍。 嘴里不停嚷嚷着: “有叛徒!有奸细!你们作战队里有人要害我!你们快去找!你们快点去找!” “要是我死了你们都得死!赶紧去找啊!” 医生满头的白发被他揉得乱七八糟,身上穿的白大褂皱皱巴巴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右脸还红肿了一大块。 作战队的队长嫌弃地后退一步,深呼吸好几轮才没破口大骂。 什么叫他们作战队出了叛徒,作战队的队友都是末日前就待在一块训练的老队友,怎么可能有奸细! 这个神经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懒得理会这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医生说的话,作战队队长直接带着一帮人离开,反手狠狠关上办公室的门。 黑着脸命令外面守着的护士:“去,把心理医生叫来,让他给医生好好调节一下。” “那个,队长,我昨天晚上也听见了办公室里的动静,怀疑是……”有人胁迫了医生。 池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队长戾气很重地瞪她一眼: “说了没人就是没人,让你去叫心理医生你听不见吗?” “……我这就去。”池雅无法,只得先去找心理医生。 刚才那一瞬,她从心底涌起一阵无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作战队的人好像不再会听他们讲话,也没有要继续保护他们的意思了。 长睫毛低垂,遮盖住泛起泪光的眼睛,池雅觉得,她好像快要被困死在白墙环绕的基地医院里了。 柳山基地是怎样的呢?是不是跟他们这边一样不自由呢? 那个从柳山基地来的少年看起来太有朝气了,让她发自内心地羡慕。 “感觉怎么样?”秦乌一大早就来了医院,没人敢拦住他。 进病房时,护士还在叮嘱时黎知出院后的注意事项,秦乌便坐在一边。 仔细端详了一番时黎知的面色,还行,嘴唇也是正常的淡粉色。 护士走后,时黎知看向秦乌,笑着开口:“你是问我的身体还是别的?” “没有别的。”秦乌果断的答案令时黎知莫名高兴。 他弯起眼睛,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放心,都很顺利。” “嗯。”秦乌凑近了些,扶着时黎知的腰身,想抱着他走,被拒绝了。 “我想自己走走,活动一下。”时黎知叠好了江平的防护服放在床头柜上,换上了柳山的蓝白防护服。 换好后,他有些难过地看向秦乌,想说些什么,又想到现在的场合不合适,只好暂时放弃。 “我这边也很顺利。”秦乌突然出声,瞬间吸引了时黎知的好奇心。 秦乌垂眸,伸手虚护住时黎知的后腰,不让他被过路人撞到,卖关子一般半天不说。 “你干嘛啊,说话说一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时黎知深深蹙眉,谴责的目光直直戳向秦乌。 “哪种雷?”秦乌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时黎知一愣,不假思索道:“雷容铭那种?”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雷容铭的雷倒是经常劈到他自己,每次头发都被炸得焦黑,柳山基地里没有Tony能拯救他的头发。 “不要打岔,快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时黎知曲起手肘怼了一下秦乌。 “汪新后天就能到江平基地。”秦乌终于不卖关子了。 这也确实是个好消息,时黎知“嗯!”了一声,收回手,主动扯着秦乌的衣角。 仰头询问:“秦乌,离开之前我想坐车去城里转一圈可以吗?” “可以。”秦乌低头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目光,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理素质很好。”时黎知哼了声,非常自信。 在江平基地停留的最后一天,基地里闹翻了天。 医院的一位主治医师疯了,心理医生无能为力。 上头发现了检测报告少了一份复印件,下了死命令要作战队在三天之内找出是被谁偷了。 基地内部的人员几乎全被查了个底朝天,柳山基地的他们反而一如既往,只是让人时不时来试探一下口风。 并没有真的怀疑他们就是拿走文件的人。 因为上层的判断依据就只是——医生说,偷文件的人穿着江平基地的防护服。
第二十五章 放松点 “汪新真慢,开个车都能跑两天,我真服了。”危莉反坐在板凳上唉声叹气,两条马尾辫垂在身体两侧。 真想下次变出一种可以让人开车快点的药水,全部塞给汪新喝。 为了方便江平基地的人检查,他们白天都聚在一个房间内。 没办法,江平基地不允许他们去宿舍以外的地方,去哪都要批准文件。 压抑的氛围弄得危莉都无精打采的,她现在非常想、特别想!下一秒就回到柳山基地! “到底是什么破文件丢了?跟我们能有啥关系,他们那群饭包连个文件都看不住,真不知道每天吃那么多饭有啥用。” 危莉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好好的椅子被她摇晃得吱呀作响,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们还真跟丢失的文件有点关系,时黎知有点心虚地看向秦乌,却恰好对上秦乌平静的视线。 秦队长竖起食指抵上薄唇,让他不要说。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时黎知心底却涌上一阵慌乱,有些不敢看秦乌的眼睛。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看见秦乌的时候也没这样啊?时黎知烦闷地挠了挠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额前的头发马上就要盖过他的眼睛了,戳得他的眼皮不太舒服。 “诶?小黎知刚才是想说啥吗?”危莉偏头过来,精准捕捉到时黎知面上的欲言又止。 时黎知只好瞎编一个:“我觉得还有点不舒服,想再去医院复查一下。” 危莉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我不想动,让队长陪你去吧。” “你不是不想动,是压根就没准备动吧?”雷容铭拆穿她。 来这一个多月了,没有场地训练以后,危莉就天天瘫在椅子上,雷容铭觉得,她就是单纯的懒得出奇。 “现在就走吧。”秦乌说着站起身,蹲下身,温声却不容拒绝地开口,“我背你。” 这要人怎么拒绝?时黎知觉得秦乌这话跟命令也没什么区别了。 “…谢谢队长。”为了不让危莉怀疑,时黎知只好妥协地攀上秦乌结实的脊背,手臂松松地勾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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