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冲过去阻止,但是脚下仿佛生了根,任凭他使多大的力气都不动分毫。 心口腾升的愤怒随着男生越来越微弱的叫喊声变得冰凉。 他冷冷地看着穿着作战服的男人慢悠悠地提好裤子,拿过枪送了男生最后一程。 “真是可惜了,逃出去那么多大学生,害得我们搞研究都没人当试验品。” 男人的语调变得懒懒散散,带着点事后的餍足。 “悠着点吧,偶尔一次还能说是被怪物杀了,次数多了小心上头找我们麻烦。”另一个男人摇摇头,语气满是不赞成。 时黎知想看清他们的容貌,但是这两个人都带了黑色防毒面罩,什么也看不清。 太可惜了。 这次看到的时长比前两次都长,时黎知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思考男人口中说的拿大学生做研究是什么意思。 就看见两人说完话后准备上车,还没拉开车门,车门上突然砸上个重物。 一声巨响,时黎知也被吓一跳。 等他看清后,脊背发凉的感觉更甚,是刚刚死去的两个学生。 他们又“活”了过来,正趴在车门上,充满眼白的双眼正紧紧盯着对他们下杀手的男人。 “卧槽!这是什么?”男人踉跄一步,终于变了眼神,他掏出抢对他们一顿扫射。 两个怪物被打得后退,身体后仰,也许是因为刚变异,四肢活动还有些不顺畅。 扭曲怪异地原地活动了一下,带着一身的弹孔扑向男人。 两只怪物分占两边,张开嘴将男人的头撕成两半,不明浆液撒出来,无头尸体抽搐过后,轰然倒在地上。 怪物抬头,布满血液和弹孔的脸正对着时黎知的方向,时黎知身体一颤。 刚才还面容清秀的男生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唇角裂开,脸颊镶嵌了两枚子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大腿上全是淤青。 已经不成人样了,时黎知忍不住鼻酸,想再多看一会儿,可是眼前的画面渐渐淡去、消失,变成黑暗。 怪物的嘶吼声重新充斥着脑子,头痛的感觉卷土重来,更甚之前,时黎知疼得闷哼一声。 身体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香皂味,却又自带了一种独特的木调香味。 潜意识告诉他现在很安全,时黎知便放任自己缩起身体。 “时先生对录音的反应比很多人都要剧烈。”商行知委婉地提醒秦乌,其实他从没见过比时黎知反应更大的异能者。 “治疗从每周一次改成每个月一次能不能行?”秦乌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很不安稳的时黎知。 少年的眉头紧皱,那处已经堆出了几道红痕,秦乌伸手将它揉开,指尖的温热惹得少年偏头蹭了两下。 “之前没有试过,不过现在可以试一下。” 商行知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相处,他收起已经关掉的录音机,状似无意地问起: “秦队长的侄子也走了快一年了吧?好像快到他的忌日了,需要我去准备一些香烛和鲜花吗?” “……不用了。”秦乌看向商行知,眼神中带着警告,“鲜花不是谁都能用的,与其给死人,不如留给活人。” “秦队长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商行知试探完,点到为止,含着浅笑继续喝茶。 仔细打量,时黎知与秦乌的侄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以及身上独有的置身事外的清醒人的气质。 但是那场背叛的闹剧商行知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秦乌如果分不清时黎知跟他的侄子。 那他就只能向上级申请驱逐时黎知了。 幸好秦乌是个明白人,鲜花确实不应该留给有罪的死人。 秦乌带着人离开后,商行知连喝了三杯茶,目光看着虚空中出神。 末日之前他在闲暇时刻会坐在窗边品茶,现在只能坐在借助灯光才显得明亮的房间里。 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如今江平区也沦陷了。 末日真的会结束吗?人类真的还能自由吗? 商行知不知道,他已经被困在了朱红色的大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从心理治疗室回到宿舍,时黎知在秦乌的房间里睡了三天才缓过来。 白天短暂的清醒一小会儿,明明录音已经没再播放,时黎知却感觉自己还是隐约能听见。 第三天才终于缓过神,幸好心脏也没有很不舒服。 保险起见,秦乌还是去找曲医生拿了速效救心丸。 “其实没关系,我一般也不会吃药,只有特别不舒服才会含着。”时黎知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 秦乌言简意赅:“以防万一。” 清醒过后,时黎知便没有再留在秦乌房间。 他们在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关于江平区重新联络的事情。 “后天出发,注意事项跟上次一样,必须穿上防护服。”秦乌又重复了一遍上次讲过的事项。 这回一同前往的人员多了一个雷容铭,会议室多了个大块头,时黎知进门的时候茫然了一瞬。 最后是危莉想起来,给他介绍了一下他才知道这是队伍里的第四个成员。 盘算一下,就剩最后一个成员还没见到了。 会议结束后时黎知想跟秦乌单独说一下三天前在听录音时看见的画面。 奈何雷容铭对他非常感兴趣,直接挡住他,不让他追着秦乌离开。 “小帅哥,你是gay吗?我是哎,你长得真好看,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第十九章 怎么不回答我? “不能,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聊可以吗?” 时黎知罕见得有些焦急,他偏头看向雷容铭身后,秦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看样子是去行政大楼了。 偏偏雷容铭又挡得死死的,好了,这下真追不上了。 “你喜欢老大吗?要不要我跟老大讲一声?虽然他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但是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雷容铭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媒婆,时黎知一时语塞,只想找个馒头堵住他的嘴。 “你再说,晚上我就跟秦队长告状。”时黎知眉头上挑,撩眼瞧着人时眼尾上挑。 眼型似桃花瓣,清亮的眼睛一下子撞进了雷容铭的心窝里。 “你告吧,我就不信老大会惩罚我。”难道撩队友也算违规吗?雷容铭不信。 “会的。”危莉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多棒棒糖,她含着糖在雷容铭耳边凉嗖嗖地说,“队长会让你绕着基地跑死,顺便再亲自给你加练。” 秦乌亲自加练,只会让人生不如死,雷容铭很久之前因为晚上偷翻围墙被罚过一次,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痛。 “算了,我不说话了,你们聊。”雷容铭赶紧让开了,顺便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时候让开有什么用,时黎知又追不上秦乌了。 摸摸后脖颈,转身走回单人沙发上继续窝着,怏怏不乐的。 之前还对去江平区很期待,现在时黎知却不敢确定了。 他所听到的拿学生做实验多半是真的,逃出来的学生只是一小部分。 还有些人没上得了高铁,或者是根本不相信末日来了。 总而言之,在录音的影响下,他看见的都是不好的画面。 对江平区温馨和谐的印象在桩桩件件的事情的影响下,逐渐裂变扭曲。 时黎知也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以什么心情在推测江平区的现状,他只希望父母还安全活着。 他家就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搞餐饮的。 支付完他每年检查身体的费用后,也不剩什么闲钱了。 万一江平区的搜救队是要交钱才能救人的话,那他们大概率存活不了。 如果不是,那就最好了,时黎知不由自主做了最坏的打算,等待出发的两个晚上,一个人睡着总有些不安稳。 穿好防护服上车之前,时黎知含了几粒救心丸在舌下,跟秦乌一起坐在第二排车座上。 危莉坐在最后面,在车子行驶途中时刻观察有没有怪物追赶。 车子行驶在国道上,上了无人管理的高速公路,一路畅通。 柳山县郊区的怪物大部分已经被清理,路途中遇到的只有零星几个。 正式进入江平区后才多了起来,汪新把车开得飞快,甩掉了身后跟着的一群,撞死了前面扑过来的一批。 其他的还在外围的暂时不足为惧,只在聚集多的时候被雷容铭操纵雷电一齐电焦。 原来是攻击系的异能,时黎知第一次看到拥有攻击类异能的特战队成员。 嗯……也许不是第一次,时黎知对秦乌的异能更感兴趣。 能让两栋大楼一起倒塌,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我脸上有东西?”时黎知都没注意自己居然盯着秦乌看去了。 回过神,眼前就是秦乌近在咫尺的俊脸,干干净净,只隐约看得见唇上刚冒头的青色胡茬。 “没有,很干净。”时黎知眼神闪烁一瞬。 勉强镇定地收回目光,装作是在看窗外时无意中看到他。 “快到了,预计还有半个小时。”秦乌没戳穿他,也没表现出不舒服。 仿佛不管是谁靠近他,他都是这副冷静的态度。 防护服隔绝了与外界的身体接触,视觉受限比较严重,时黎知也只能看见秦乌的脸。 最后半个小时,他百无聊赖地一会看窗外一会儿看秦乌。 车停在江平基地的停车场,下车的那一秒,莫名的恐慌袭来,笼罩着时黎知。 他站在车门边无声地喘了几口气,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秦乌站在最前面,他们之间隔着危莉和汪新,雷容铭则坠在队伍最末尾。 “欢迎几位来到江平救援基地。”领路的人穿着黑色的防护服,跟他们几人白色的身影区分开来。 “谢谢。”秦乌淡然应下。 “基地给各位准备了休息室,不过床位有些紧张,只有三间,几位方便吗?” 领路人说话细声细气的,时黎知看不见他的样子,但能听出来,声音里的诚意不怎么高。 “方便。”秦乌回。 领路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笑意淡下去,也不再继续找话题,带着几人去了临时的休息室。 还行,水泥毛坯房,房间很狭小,里面只能摆得下一张床,床上用品就是最基础的宿舍套装。 时黎知手掌按上去试了一下,硬邦邦的,睡几天肯定会腰酸背痛。 刚出来就已经开始想念柳山基地的床了。 “稍等一下。”时黎知转身叫住了领路人。 “怎么了?”领路人没好气的问,语气还在温和范围内。 “你们这边有钟表吗?”时黎知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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