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寰淡然一笑:“朕本来就是已死之人,有没有轮回转世朕并不在意。朕是南朝的皇帝,也是这片广阔土地的皇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朕能为子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再说了,你也贪图朕身上的紫气,同样是灰飞烟灭,凭什么便宜了你这畜牲!” “不、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样!江元化,你想要你哥哥彻底消失吗?他是你哥哥!”陈留疯狂地咒骂。 江元化讽刺地看着他道:“难道你刚刚的所作所为,不是想让我皇兄灰飞烟灭吗?” 江元寰抬手,想要将弟弟搂入怀中,“朕的化儿,那个跟在朕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江元化回抱住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切实的手感。泪水滴落,穿过江元寰半透的身体落在地上。 “这是朕送给自己心爱的弟弟和子民的,最后一件礼物。” 帝王的紫气逸散,陈留贪婪地大口呼吸,想要将这些紫气吸入身体,却只是吸入了寻常的空气。 无边繁多的紫气拥有自己的目标。它们排着队,急切的、主动的钻入江元化的身体。 血色的红衣边缘绣上了青色的纹路,妖异的青色花纹也攀附上江元化白哲的脸庞。 阴气翻滚成云,半步摄青。 “咣当。” 当江元寰笑着消失后,天子剑竟拥有了实体。它在地上发出一阵悲鸣,像是在哀悼死去的主人。 江元化拾起剑,眷恋地抚摸剑身,“原来你,也是皇兄留给我的礼物。” 天子剑剑身抖动,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在催促什么。 “别急,我会将你刺入仇人的血肉,饱饮他那罪恶的鲜血。”江元化举起天子剑,满眼恨意。 就算有当年玉衡留下的秘法帮助,但是对于没有怨气只有阴气的江元化来说红衣就是极限。但是现在不一样,哥哥的死为他带来了无穷的恨意,这些恨意化作怨气,和着紫气一起,助他更进一步。再加上之前不知道喝了容和尘多少的血,道子的血液存留在体内,早就达成了陈留说出的要求。 现在的江元化,只等着足够的时间积累,就能顺利晋升摄青。 天地间,唯一的摄青。 “呵、呵呵。”悬挂在空中的陈留断断续续地笑着。 “你是在笑机关算尽却依旧失败的自己,还是在笑那些你为了完成大业而被你杀了的血脉亲人。” 江元化将天子剑用力刺入陈留的心口,看着他流淌出来的鲜血,讽刺道:“原来你的血还是红色的。我还以为,它早就是散发着恶臭的烂泥了。” “呵呵,我笑的是你,是你那愚蠢的哥哥。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失败了吗?不,即使没有紫气,只要吞吃了道子,我依旧是天地间最强的摄青。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一定会成功。” 陈留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抬起脑袋,直视江元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因为,天命在我。” 江元化没有说话,只是将天子剑剑身旋转,搅动陈留的血肉。 “那就让我们等着瞧吧,是我们消灭你那血池和肉身的速度快,还是天命眷顾你的速度快。” ...... 容和尘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江元化二人走入那片乱井之中,不见身影。 “走吧,咱们也要抓紧时间了。”玄明子道:“这陈宅如此之大,只怕是不好找啊。” “师父,你们看他!”云灵子一声惊呼,指着王崇安道。 容和尘低头一看,只见王崇安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众人甚至都来不及保下他,顷刻间就失去了性命。 “与虎谋皮,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保全自身吗?”容和尘低垂眉眼,冷淡道:“别管他了,只怕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全都在陈留的算计之中。” “陈留,远比我们想的要聪明。化化那边一定会遇到麻烦,咱们得赶紧。” 三人又火速回到了陈留的那个地下广场。 “这里他的气息最重,看来是在这儿待过很久。你怀疑尸体还在这儿?” 玄明子抚摸过墙壁,手上顿时沾染了一层黑红的痕迹。他擦拭掉手上的脏污,皱眉看着这墙面。 这泥土打成的墙早就吸满了鲜血,粘稠的很。 “不,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不过,虽然尸体大概率不在这里,但是血池不一定。”容和尘也注意到了墙上的那些痕迹,用剑刮下去,足足刮了两三公分才看见泥土原本的颜色。 “如果真如王崇安所说,血池和生人全被陈留带走,那么现在血池应该在江道友那里。可是现在看来,王崇安所言,并不能全信。”玄明子点头道。 容和尘附和道:“之前我就有所疑惑,这血池之大,他如何能够轻易带走。就算真的带走了,我们方才追着他到那处时又为什么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 “反倒是这里,气息颇浓。我看,不止是残留能够达到的程度。就是不知道是障眼法还是另有空间。” 容和尘取出一叠黄纸,划破手指,以血为墨。寥寥几笔便在纸上画出五官,点上双眼。 “请,仙人指路。” 黄纸化为人形,摇摇晃晃地飘散下来。或是贴在墙面上,或是附着在顶上,但是更多的则是在地面上到处游走。 这些纸人漫无目的地飘荡,容和尘眉头一皱,又一次划破手掌,凝聚一团指节大小的血球悬在空中。灵气打出,血液四散化作细雾,近乎溅满整个地下广场。 玄明子也迅速跟上,以真气为引,将四散的血液牵引到纸人身上。同时灌输灵力,催动纸人运转。 纸人移动的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多的纸人聚集到一处,然后附着在一处角落的墙面、地板上一动不动。 “找到了。” 容和尘提起金钱剑,剑尖华光凝聚。 一剑斩出,剑气划过那片虚空,隐约可见空间扭曲了一瞬,似有无边的血色。 “我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与剑尖灌注全部灵力斩出。” 容和尘左手拂过剑身,玄明子师徒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一人一手放置在他背部。体内灵气催动,通过筋脉的流转,灌输到容和尘体内。 随着左手的滑动,金钱剑上的铜钱一枚枚被点亮,华光四溢。 一股足矣划破天地的气息凝聚在剑尖。 “破。” 一剑斩出,无形的空间碎片飞射而出。容和尘及时竖直剑身,立起屏障。空间碎片击打在屏障上,溅起阵阵波澜。 假象被斩碎,露出了被隐藏的血池,血腥味也弥散开来。 容和尘注意到血池的上空有什么东西掉落,手一甩,金钱剑飞出,接住那物件后又被召回。 “这是、眼睛?”玄明子有些脱力,被云灵子扶着才能站稳。 容和尘拾起来一看,是一个眼珠子,竟然同样拥有重瞳。 “只怕这是鬼母的眼睛。” 眼珠子上布满血丝,有破碎的痕迹。 “鬼母应当天生一对重瞳,陈留挖去她一只眼睛,借助其中的空间之力隐藏血池。”容和尘随手燃起火焰,转瞬间将其焚烧,一点灰尘都不留。 “所有人对于陈留来说,都只有利用的价值。”玄明子摇摇头。鬼母对陈留那般忠心,他都要挖去她一只眼睛。如果鬼母一直借助自身的一对重瞳修炼,只怕成就远不止于此。 “师父,创造出那些怪物的人,怎么可能还有人性。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血池毁掉。”云灵子心中对陈留的厌恶几乎到达顶峰,“不知道火烧行不行。” “试试吧。”容和尘点燃十数张离火符,反手丢入血池中。 血液翻滚,试图吞噬火焰。但这火焰只会在血液的浇筑下愈燃愈烈,很快就在血池表面连成一片火海。 按常理来讲血液烧不起来,其实这烧的也不是血液,而是用太阳真火焚烧血液中包含的阴气。 这火烧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可那血液的高度一点都没往下降,反而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蔓延。 玄明子与云灵子闻到这味道,只觉得体内的灵气仿佛在燃烧,以飞快的速度消散,人也快速衰弱下去。 “这香有问题!”容和尘倒是能够抗住这种灵气的燃烧,他快速结阵,将玄明子师徒二人护在阵中。 玄明子已经衰弱到站都站不稳了。 容和尘控诀,熄灭了火焰。定睛一看,那血池果然一点都没减少。 “看来,火焰并没有用。”云灵子托着师父,面色凝重道:“这血池里的阴气太重了,有这些阴气在,血液就永远不会减少。” 话音刚落,就看见血液的高度下降了两厘米左右。 “咦,怎么突然减少了。”云灵子不解。 容和尘掐指一算,而后浅笑道:“想来是化化重伤了陈留,所以他汲取了一部分鲜血来治愈自己。” “那这么说来,我们只能通过不断的重伤他,让他自己消耗这些血液吗?” “不行,这里的血液太多了。”容和尘摇头,“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减少这些血液。”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玄明子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他仿佛老了十岁,面上憔悴的很。 “师父,您慢点。” 玄明子摆摆手,推开云灵子,缓慢地走到容和尘身边,平静道:“这些阴气维持住血液,让它无法被火焰所燃烧。那么,将阴气拔除后,它是不是就可以被烧毁了。” 容和尘点头,“没错。” 说完,注意到玄明子坚定的眼神,容和尘想到了什么,愕然道:“你不会是想...” 玄明子洒脱道:“老头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如果还能用这副残躯为大家做点什么,我很高兴。” “你应该有办法,引出这些阴气吧。” 容和尘沉重地点头。 “那就用我的□□为容器,容纳这些阴气,然后炼制我的尸体,困住这些阴气的话...” “师父!”云灵子大骇,急忙阻止道:“师父,让我来吧。您是玄阳观的观主,您需要带领我们继续走下去。” 玄明子笑着道:“不,我已经老了。而你,会是玄阳观的下一任观主。带领玄阳观继续走下去的,不是我,是你。” “师父...”云灵子握住他的手,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小云,为师收养你,将你带大教你道术,为的就是将你培养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现在你做到了,为师也可以放心了。” 云灵子心揪起来的疼,只觉得天都要榻了。 “其实,如果用这种方法,玄明子道友并不一定要死。”容和尘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真的吗?”云灵子焦急地看向他,“还请容道友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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