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很黑,很凶。还欺负了娘亲。 方才玲儿姨姨同她讲了一些渣男的特征,叫她看见符合这几个特征的男人,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动手打他就是了。 如今,面前的男人完美吻合了那些特征,温敏的小拳头一下子攥了起来,啊呀一声冲了出去。径直跑到男人面前,举起小拳头就是一顿捶打。 “渣男,欺负娘亲!” 关景寻见她如小兽炸毛一般,短手短脚甚是可爱,便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举在半空问道,“你叫我什么?” “渣男!”温敏倒是极有骨气,即使被人举了起来,依旧毫不畏惧,甚至伸长胳膊在“渣男”脸上挠了一把。 关景寻明明可以躲避开,怕吓着孩子硬是生生挨了这一下。当即有细碎的血珠渗了出来,挂在那黝黑的脸上,看着倒有几分可怖。 在战场上敌人哪怕碰到他一根毫毛都费劲,却没想到一回家就被自己女儿挠了一把。关景寻越想越好笑,将小姑娘举得高高的,逗她道:“你倒是说说,我渣在哪里呀?” “你欺负娘亲,抛弃娘亲!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温敏满脸义愤填膺,口齿清晰慷慨激昂的数落他的罪行。 关景寻听着倒是真的笑了出来:“谁教你的呀?” “渣男!离我娘亲远一些!” “如果我不离开呢?” “哇!” 温敏小脸儿一皱,放声大哭起来:“救救娘亲,来人啊,救救娘亲!” “只救你娘亲,那你呢?”关景寻见孩子真哭了,只能将人放下来,脸上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温宜只能接过孩子,哄道:“他没有欺负娘亲,他是爸爸呀,怎么会欺负娘亲呢?” “他立了功就不要糟糠之妻了!”温敏边哭边控诉。 “哦,是吗?那小敏儿亲自问问他好不好?”温宜一听就知道是谁教她的了。想着心病还须心药医,自己说得再多,都不如让孩子亲自问个明白。 温敏便打着哭嗝儿走到关景寻面前,抽抽噎噎问道:“你还要娘亲吗?” “要。”关景寻回答得毫不犹豫又斩钉截铁,倒是把温敏给弄懵了。她怯怯的看向母亲,湿漉漉的眸子仿佛在寻求帮助。 温宜朝她温柔的笑了笑,宛如盛夏的晨风,带着清新的朝气,叫人精神一振。 温敏蓦地平静下来,揉了揉哭得通红的眼睛,板着小脸儿严肃问道:“你能要多久?” “一辈子。” 温敏还不懂什么是一辈子,但见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在骗自己,便点了点脑袋道:“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一定。”关景寻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沉声道。 温敏蹙着眉毛,想了半天再也想不到要说什么,蹬蹬蹬跑到温宜面前,牵起娘亲的手,拉着人来到那“渣男”面前大义凛然道:“那我把娘亲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向外跑去,小腿儿迈得分外着急,她可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玲儿姨姨。 温宜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有点儿像我娘,爱动,坐不住。” “那就让她学武,将来也和温夫人一样,当天下第一。”关景寻道。 “若是当不成呢?” “那便不当。” 接下来的几天,关景寻推掉了所有公务和应酬,一心只和温宜厮守在一起。关老将军替儿子受了功,领了赏,一连忙了几日,终于抽出空闲来看儿子和儿媳。 关夫人也同他一道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谈了一会儿家常,不知是谁提起的话茬儿,竟谈到了两人的婚事。 “我们知道,当初为了给亲家公冲喜,你们已经在潮安成了婚。可那到底不像样子,如今景寻已经受了功,也是时候给宜儿一个名分了。”关夫人语重心长道。 温宜懵懂的眨了眨眼,她并没觉得自己无名无分:“我一直都是景寻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是,我们当然也都知道,可京中其他人不知道啊。我们已经下了请柬,这几天老爷子之所以忙成这样,一部分原因也是想给你们,尤其是你,一个惊喜。”关夫人说着,握住了温宜的手,“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温宜窘迫的看向关景寻,她从没觉得自己委屈,更没想到家人会介意这个。 关景寻见状,连忙抽出人的手,上前一步将人严严实实的挡在自己身后:“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和宜儿心领了,婚礼的事我和宜儿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这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关夫人的表情凝重起来,“宜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也和你爹娘谈过了。他们也赞成我们意见。” “爹娘也是这么说的?”听关夫人提起了爹娘,温宜从关景寻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关景寻忙避开一步让出位置,好让她和母亲面谈。 关夫人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娘说想看看你穿嫁衣的样子。” 温宜的眼眶忽地湿润了,半晌,轻轻道:“我答应。” 关景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宜儿,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 温宜仰起脸:“景寻哥哥,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本就是我亏欠你的。” 温宜连忙摇头:“没有啊,景寻哥哥待我很好很好的。” 关景寻再也不能自已,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还要更好更好才行。” 旖旎的气氛里,关夫人同关将军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默契的一同离开了这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待那二人意识到场合不对时,房间里早就只剩了他们。于是更加顺理成章的搂抱在一起,却没人在意那即将到来的婚礼了。 一个月后,婚期如约而至。提早三天,关府便搭起了戏台,全国有名的戏班都请来了,轮流登台,连续三天唱个不停。 温宜觉得实在是太破费了,可又见听戏的宾客们人人脸上挂着笑容,小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每个人都是那般快活,扫兴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然而关景寻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了她的忧心,贴心的问她还有哪里不妥。 “刚结束战事便如此破费,我、我实在是心有不安。” “宜儿,你同我来。”关景寻说着拉着她出了府,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京城早已大变了样,街上到处都是叫卖的摊贩、店家,来往的客人摩肩接踵,赶着牛车、驾着马车的行人你来我往。 关景寻拉着她随意走进了一家酒楼,酒楼里客人不少,或喝酒或划拳叫叫嚷嚷好不热闹。看台上不知来历的戏班正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温宜站在人群外看着,不知何时眼眶竟然湿了。 关景寻也不说话,只是拉着人的手,同她一道默默的看着。 这时,不断进出吆喝不停的店小二不小心撞在了温宜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边的客人要酒,我很快就回来。”小二边道歉边朝里面跑去。 温宜也不介意,笑着摇了摇头:“景寻哥哥,我们回去吧。” “回去想听些什么?” 温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笑着。 关景寻也同她一起笑起来:“《牡丹亭》怎么样?” “好啊!” 103 小傻子番外 ◎长大◎ 那天之后, 商墨便认为两人就算是正式在一起了,晚饭后一起散步的时候自然而然想去牵沈星沉的手,却被人躲开了。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让我牵你。” “太奇怪了, 而且还是在学校里, 和以前一样不好吗?”沈星沉说着四下看了看,散步的学生们几乎没有牵手的, 只有几个女生还是手臂挽着手臂,一看就是关系很好的小姐妹。 “那放学的时候我载你回家吧。”商墨见他如此苦恼,只能妥协,退一步道。 沈星沉想了一会儿,他是暑假才学会的自行车,每天晚上骑得提心吊胆。如果让商墨载着的话,自己就不会被路旁突然窜出的流浪猫流浪狗吓到了。 可是这样商墨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这么问了出来,商墨无奈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才多重啊,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单手抱起来。”说着跃跃欲试, 真的打算将沈星沉抱起来。 沈星沉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那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我信!” 商墨便和善的搂上他的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 放学等我。” “嗯!” 那之后商墨便成了沈星沉的专属司机,三年如一日,三年后沈星沉顺利考上了A大的美术系。商墨本来有更多选择的, 可为了和沈星沉近一些,还是选择了同校的金融。 好在A大的金融也是数一数二的专业, 分数不算浪费,只是班主任有些遗憾:“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像X大的法律、Y大的计算机……这俩专业排名都在A大之前。” “也没有差太多不是吗?”商墨道,“而且我个人对金融比较感兴趣。” “也是, 你父亲就经商对不对?”老师多少了解一些他家里的情况, 感慨道, “你这是早就打算好了将来继承父业啊。可惜,像沈星沉就没有办法继承他妈妈的事业。” “他很喜欢画画,他也会有自己的事业的。” 然而尽管两人在同一个学校,却不在同一个校区,而且课程安排也天差地别。沈星沉时不时还要外出写生、参加比赛,一个学期下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竟然寥寥无几。 甚至不少同学都不知道,沈星沉已经是有主的人了。 商墨倒是还好,一开学他就将和沈星沉的合照大大方方摆在了宿舍的桌子上,手机壁纸也是两人的合照,十分亲密。所以和商墨走得比较近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 虽然他们从没见过就是了。 沈星沉则要马虎很多,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出发的时候商墨特意在他的行李箱里放了一张两人的合照,但早就和其他杂物混在一起,不知被沈星沉丢到哪儿了。 手机壁纸也不是任何人的照片,而是密密麻麻的课表,甚至连微信对话的背景都是比赛安排表。 再加上他平时从不与人交流,总是埋头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导致所有人对他产生了了不得的误解。 学期末时,意外到底还是发生了。这学期的最后一次写生结束后,回学校的路上,几个要好的男生约好一起在校外喝酒。 沈星沉本不在其中的,他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平常,而且对这种场合也不感兴趣。可散伙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叫住了他:“沈星沉,你也一起吧。” “嗯,一起做什么?”沈星沉回过头问道。 “庆祝啊,庆祝这个学期的写生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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