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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祈宵在那一瞬间被盯得后背发毛，而那孩子还在笑着，将手腕上的两个金镯子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像是在玩玩具一般。 司白在戴祈宵身后蓄势待发，只要面前的NPC有任何异动，他都会出手解决。 此时，又有一个长相模样相同的孩子从楼梯拐角处缓缓探出一个脑袋，那孩子好像终于不怕人了，从角落冲出来跑到齐华面前。 二人面面相觑，很显而易见的，那个戴着俩镯子的齐华先瞪大了眼睛，笑容消失，脸上的表情很难以理解，似惊恐又似厌恶。 戴祈宵趁着俩孩子干瞪眼的时刻，立马往楼下跑去，他有不祥的预感，如果再在四楼待下去，可能就会被那个生气的齐华波及到。 秘密迟早会知道的，但不是在NPC内讧的现在。 戴祈宵一鼓作气跑到二楼，决定先把这一层的事情给解决了，再上楼去碰碰大BOSS。 这一次他记得紧紧拉着小白的手，防止再把他一个人落下了。 但是他没想到刚歇脚，就一头撞进一片雪白的环境里——是医院。 “大夫，来、一点点心意，你告诉我这是个小子、还是闺女啊？”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用力往医生的白大褂里面塞。 半推半就的，那医生把信封放进了抽屉里，在旁边的废纸上写了个字，嘴上说着：“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告诉你，请回吧。” 看到字的男人脸色立刻从谄媚变得一僵，随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转身走了。 那是214的男人，他脸色难看的走到腹部微隆的女人身边，一把抄起她的手，往医院门口走去。 “你怎么了？”女人抚着肚子，有些不知所措，对丈夫的粗鲁感到不满：“你走慢一点！” 在十字路口，男人甩开了她的手，语气不容拒绝道：“这胎是个女娃，早点打了。” 女人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了，随即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的是男是女都没关系吗？你怎么能、怎么能去查孩子性别呢？！” 男人强忍着暴怒，脖子上起了几条青筋，指着女人低吼：“现在在外面我不跟你计较这样和我说话，但是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只有男的才能沿香火，生女儿就是赔钱货！你要是敢生下来，我就掐死她！” 女人摸着肚子后退，脸色沉沉道：“我们离婚……” 男人怒极了，冷笑道：“一个怀孕的女人离婚？你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吗？你看看三楼的那个女人带着个累赘活成了什么样子？被戳脊梁骨的滋味你受得住吗？”说完，他就丢下女人一个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女人蹲下来，掩面啜泣。 戴祈宵往前一步，画面反转，漆黑的屋子里堆满了酒瓶子，玻璃碎裂的声音连绵不绝，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客厅中央的日光灯管忽闪着，电路似乎不是很好，一闪而过的灯光下露出一张极为狰狞的脸，男人一手中拿着敲碎的酒瓶，一手拽着女人的头发。 尖尖的玻璃碎片直指女人的肚子，她不断地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男人蹲下来，把女人的头拽起来仰视着他，酒气浮现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眼神充满疯狂。 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不出一块好的皮肤，膝弯处还磨破了皮，嘴角边也在流血。 她狼狈无力地趴在地上，只剩一只手死死抓住男人的脚踝，做最后的乞求。 “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打掉这个孩子？我他妈是不是说过！”男人甩掉手里的瓶子，舌尖划过后槽牙，用力踢开她的手，仿佛不解恨，又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戴祈宵一拳挥打过去，穿过了男人的身躯。 “操……”明知道大概率会是这个下场，但还是忍不住动怒了，明明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 司白眼睫煽动，目光从戴祈宵身上移到从门口冲出去的男人身上。 房间里女人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张开却无声响，已经疼到极致了。 她抱着自己的身躯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脚趾筋挛着，血液从她身下缓缓蔓延开来。整个人就像一具濒临死亡的尸体。 “咯、咯……” 就当他们等着下一个情景到来的时候，地上的血液冒起一股股黑气缠绕住了女人，她的眼瞳逐渐疯狂，眼泪夺眶而出，张着嘴用气息说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黑气化为实体，变成一个未成型的小怪物，嘴巴里却有几排锋利的尖牙，它手脚并用地攀爬到女人身上，似乎看到了戴祈宵和司白，贴在女人身上冲他们叫嚣。 司白拉过戴祈宵远离它，周围的场景也在变化。 男人倒头在餐桌上，几个碟子碎在地上，女人用围裙擦着手，开始把男人拖向浴室。 银白的刀子一下下戳进男人的身体，红色的血液迸溅在女人脸上，她麻木地看着面前这个被下药的男人，动作机械，嘴角却生出满足的笑。 一个不成形的怪物则守在女人身边，出于好奇似的，爬到男人脸上，开始啃食他的鼻子，很快脸就不成样子，露出森森白骨。 戴祈宵也算是见过很多残尸了，但是这个过程还是很难让人接受，他有些反胃地撇过头去。 这一撇，就瞥见了司白看着前方眨也不眨的眼睛。 像那个麻木的女人一样，像黑洞，毫无畏惧，透着一股疯劲。 女人换了一把剁骨刀，高高举起准备砍下的瞬间，男人竟然开始恢复知觉，脸上辣辣的疼痛感通过神经传播至大脑，他惊恐地叫了起来，手脚也抽搐起来。 女人带着温柔的笑，语气歉意道：“对不起啊，药量没把控好，现在很疼吧？” 男人嘶哑着：“我的脸！我的脸！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摁下男人的头，脸上保持着微笑不变，在这种场景下，变成了最恐怖的事物。 她继续刚刚的动作，剁骨刀重重剁下，因为女人的力气不够大，还多砍了几下，男人已经尖叫到疯癫的状态。 司白仍然是像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盯着，仿佛面前是什么精彩的演出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咽喉处轻微的滚动让戴祈宵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轻声叫道：“小白……？” “囡囡啊，他太吵了，会吵到邻居的。”女人细声对身旁的小怪物说。 鬼婴立刻会意，蹿到男人脖子上大口咬下，声带断裂，只剩下男人濒死的抽气声。 见少年不回应，戴祈宵心一横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挡在他身前，强忍身后的血腥气。 …… 男人的四肢、躯干被女人用相同的方式分解剁成肉泥，骨头扔在了浴缸里。 肉泥被分装在塑料袋里储存到冰箱，一袋一袋都成了鬼婴的饲料。 女人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淡定如常的用围裙擦手，去收拾饭菜，甚至轻快地哼着歌，鬼婴坐在她肩膀上，舔舐脸上的血迹。 画面消失，变成了玩家们平常看到的样子，戴祈宵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挣扎开他的手。 “小白？你刚刚……” 话音未落，司白双手抓住戴祈宵的肩膀用力往旁边沙发滚去，戴祈宵只来得及感受脑后的一阵阴风。 “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身体在哪里啊！！！” 那是一具勉强拼凑起来的骷髅，上面的肉还有没刮干净的，跟着几条神经挂在骨架上，跟着颤颤巍巍的动作一起晃动。 刚刚从戴祈宵脑袋后面划过的，就是折碎的骨片。 ----
第106章 龙凤镯（十八） 突如其来的危险擦身而过，让人后怕。 骷髅架子虽然行动有些卡顿，但是只要一做出攻击动作，就是又快又狠的。 戴祈宵与司白从沙发上快速站起躲到后面去，骷髅用它仅剩半只的眼球颤颤巍巍向他们走来，手还在前方举着，触碰到东西就直接甩起来，沙发差点被划成了两半。 “嚯，这么凶！”戴祈宵立刻移到下一个障碍物后面，引去了骷髅的注意力，司白从沙发扶手边上躬身而过，直接从地板上滑过，突至骷髅身后—— 手肘高举过头顶，往下奋力一击，骨头发出了难以承重的断裂声，骷髅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被打折了后脊椎。 少年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又借力翻身一脚彻底踹翻了骷髅架子，零散的白骨落了一地。 ——搞定！ 戴祈宵正准备松一口气时，余光看见一团黑影在司白身后潜行，他厉声喝道：“后面！” 司白回头的间隙就已经察觉到了飞扑而来的黑影，霎时夺手而出扼住那黑影的要害。 鬼婴被牢牢禁锢着不得动弹，喉咙里只发出毫无意义的抗议声。 戴祈宵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以她妈妈对她的重视程度，我们抓了她孩子，接下来就是……” 司白目光瞥往一个方向，不以为然道：“来一个弄一个。” 话音落下，司白便将与他对面站着的戴祈宵扶肩而过，抓着鬼婴还直冲女鬼面门—— “啊啊啊啊！”女鬼的嚎叫声响起，等戴祈宵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被少年摁着头撞进了卧室门里，门板都破了。 女鬼似乎还想对司白下手，但是碍于少年抓着她孩子的手越来越紧，最终放弃了挣扎。 戴祈宵一边惊讶于司白惊人的抓捕力量，一边走到女鬼身旁，在司白点头允许接近之后，问道：“你厌恨的人被打散在地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为什么还冲我们下手？” 女鬼支支吾吾地不吭声，司白的手松开了一些，就听她宛若游丝道：“我不想走……我不想去投胎，做鬼挺好的。” “你们这些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我知道这一次逃不过了……但还是想试试。”女鬼看向司白，但是后者蛮横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戴祈宵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深思熟虑道：“所以你的执念不是杀了那个家暴男，而是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是吗？” 女人眼皮掀开，似乎不愿意承认，但是望向那个不成人形的小怪物的时候，已经浑浊的眼珠里闪出一点怜爱的星芒。 她只是很珍惜她的第一个孩子。 小怪物挥舞着爪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也知道，她早就死了，你也死了，生前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的时候，孩子是你的幻觉，这支持着你陷入了这个出不去的地方。” “一次又一次循环着自己难堪的过往，不会累吗？不疼吗？” 戴祈宵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了女鬼，她颤颤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而镜头对准鬼婴的地方，却是空无一物。 眼泪从碳化的皮肤上滑落，带下些许灰尘，沙哑的嗓音哭起来有点难听，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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