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打个激灵:“你要干嘛……” 光头姐掂掂重量:“剁了你的胳膊,我们就能交差。” 谭既来:“……” 花臂男伸手拎着谭既来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谭既来慌了,他妈的这群神经病真要剁他胳膊! “你们剁了我胳膊也没用,”谭既来喊,“你们知道这红绳怎么回事吗?!” “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负责拿回去。” “剁了我胳膊,这东西就没了!” “嘁!” “真的!这是高维时空的东西,空间坍塌才压缩到我手上!你们砍了我的胳膊,破坏了次元,它就彻底消失了!”谭既来看到那斧子离他越来越近,心脏“咚咚”狂跳。 他把他所有知道的名词全罗列出来,闭着眼睛拼命瞎掰。 但好像起了点作用,光头姐姐闻言,动作一滞。 她目光狐疑地盯着谭既来手上的红绳,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抽烟的大叔。 那大叔手指间夹的光电明明灭灭。 片刻,他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 “他说的有点道理。” 谭既来闻言,松了半口气。 看样子这伙人文化水平有限,说不定能让他忽悠忽悠。 花臂男恶狠狠瞪着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谭既来:“那怎么办?” “把他带回去。” “带哪儿去?这么大个人,不好处理。” 谭既来听到“处理”这个词,狂冒冷汗。 妈的,大活人能用“处理”这个词么? 抽烟大叔拿了主意:“先带他回镇子,跟老板那边沟通沟通再说。” 花臂男拎着他下山。 五个人下了山,钻入森林,谭既来另外半口气也松下来。 进了林子,就好办了。 他由着花臂男摆弄,慢慢降低他的警惕。 等对方松懈地差不多,谭既来瞅准一丛带锯齿边边的绿油油,脚一崴,“哎呦”叫着扑倒在地。 “你干嘛呢!” 他摔倒的时候,衣领从花臂男手里滑出。 花臂男不防谭既来脱出他的掌控,即使他并不是逃跑,仍然惹得花臂男一阵恼怒。 谭既来抓着脚腕:“疼。” 花臂男冷哼一声,重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别给老子耍花招。” 谭既来由着他拉扯,嘴角上扬,又怕对方察觉,龇牙咧嘴化作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能走。” 其实是笑意汹涌而来,谭既来实在憋不住了。 他手腕碰到的绿色叶子在众人身后剧烈抖动,然后倏忽之间如退潮般撤走。 谭既来无声地“芜湖”。 两分钟后,远处传来熟悉的“呜啊啊啊——”。 那四个人显然没经验,起初还没当回事。 而等乌鸦的叫声越发迫近,他们才迟钝地发现不对。 卷毛阿姨警觉地回头:“什么声音?” 众人都跟着转身,弄出一阵沙沙声。 抽烟大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竖起手指比了噤声的手势。 五个人往远处看,漆黑的夜里慢慢压过来一层暗黑。 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纷纷握紧了武器。 谭既来伸手向后,摸索到一截树枝。 在第一只乌鸦袭来、抽烟大叔挥鞭子的时候,他掩声其中“咔嚓”一折。 卷毛阿姨眯眯眼,大喊:“是尸变的黑鸦!” 漫天乌鸦已经飞来,围着众人就是一通乱攻。 花臂男一个分心,谭既来从他手下逃出来,转身往森林深处狂奔。 “那混蛋跑了!” 花臂男大吼一声,另外仨人也瞪大眼睛。 卷毛阿姨脾气不好,喝道:“喊有什么用,去追啊!” 花臂男和光头姐一边打着乌鸦,一边往谭既来逃窜的方向奔驰。 他们显然是第一回遭遇乌鸦攻击,经验不足。 而谭既来跟乌鸦算是老熟人了,钻个空子,很顺畅地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 他捡了地上的树枝,拼成张开的扇子状,一边扇退乌鸦一边往林子更深处钻。 虽然他应对这群乌鸦没问题,但毕竟折腾了一天,累的要命…… 他正想着要是李则安他们能来救他就好了,忽然飞来一个白色回力镖,“嗖嗖”两下替他打飞三五只扑来的乌鸦。 谭既来支棱起来,用回力镖的是—— “孟老师?!” 他四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孟老师,正带着陆瑶朝他的方向跑来。 回力镖在空中打个圈,又落回孟桐手里。 他喊:“既来!你没事吧!” 谭既来差点爆炸,没事个屁! 他怒气冲冲瞪着他导:“还活着!” 孟桐居然还恬不知耻地笑笑。 三人齐心协力,很快按照谭既来的方法诱杀所有眼睛血红的大乌鸦。 谭既来胳膊支着树干撑住身体,喘了两口气就连忙跟他们说:“我们得赶紧走,有人追杀我。” “追杀?!” 孟桐和陆瑶面面相觑。 陆瑶问:“人追杀你,还是僵尸追杀你?” 谭既来说:“人。” “怎么会有人追杀你?”孟桐愕然,“这里除了我们,没有活人吧。” 谭既来气笑了,这里活人死人都不少。 陆瑶眨了眨眼:“是上次那拨人?” 谭既来估计她说的是李则安他们。 孟桐斩钉截铁地否决:“不可能!” 谭既来闻言眯了眯眼。 孟桐接上他的目光,迅速垂眸回避。 谭既来顾不上深究。 总之,山洞外的真孟桐和真陆瑶还不知道那伙黑衣老外,以及卷发阿姨等人,也在森林里的事。 同样在鬼森林游荡四五天,他都碰到两回了,孟桐陆瑶还一无所知,不得不说他俩运气是真的好…… 他还记得谭斌称黑衣人为“bug”,但问题是,谭斌并没说“bug”到底是什么。 这鬼森林外鱼龙混杂,他也拿不准这拨人什么来头和目的。 反正不是好人…… 既然他俩还不知道…… 谭既来眼珠转了半圈,决定隐瞒:“不知道,反正他们要剁我的胳膊。” 这下不用解释太多,两人瞪大双眼,意识到谭既来没有开玩笑。 半晌,陆瑶说:“上次那几位警告我们撤走,说我们来这儿搞科研可能有危险,看来是真的了。” “那几位”肯定指的还是李则安他们。 谭既来闻言跺脚,草,合着李则安早就警告过他们了,他这导师和师姐要是听人劝该多好。 孟桐皱眉:“但是我的项目是国家级,问题应该不大。” 谭既来怪笑一声,咋舌问:“您确定研究蛊虫僵尸问题不大?” 孟桐破功,小单眼皮躲在眼镜片后弯了弯:“科研本身的危险和被人身攻击的危险,不是一码事。” 谭既来冷哼:“反正都是玩命。” 仨人很快止住话头,往谭既来来的反方向逃。 路上孟桐问:“你有没有遇见秦教授?” “嗯。” 孟桐眉心皱的更厉害了:“怎么没跟你一起,他人呢?” 谭既来抿了抿嘴:“我们遇到了三个人,分了两组进山洞,他跟其中一个人一队。” 孟桐眼珠一转,问:“他是不是跟一个很帅的男的走了?” “不是,我跟那个很帅的男的走了。” 谭既来说完,忽然舌头打结,察觉到这话有歧义。 并且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黑了谭斌的相貌。 明明谭斌同学长得也挺端正,还有点小帅…… 但跟李则安比,确实差点儿。 平心而论,就是娱乐圈的明星,也找不出来几个比李则安更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谭既来抓头发,他都拿不准李则安干的能算正经工作么…… 鬼森林内,鱼龙混杂。 李则安同学在谭既来心里,属明珠蒙尘。 “小桐!”不远处有人高喊。 三人四顾寻觅,找到了隐身灌木丛中的秦教授和谭斌。 这个谭斌胸口干干净净,衣服并没有被牛血侵染。 倒是秦教授衣服沾了点暗红。 孟桐看清后,小眼睛猝然睁大:“老秦!” 他说完两步跨过去,检查秦教授的老胳膊老腿。 孟桐:“这血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这不是我的,牛血,”秦教授按住孟桐的手,探头看向谭既来:“孩子你没事吧?” 谭既来正头脑空白地盯着谭斌,听到秦教授问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分怎么说,反正还活着。” 这几天经常有人问他“没事吧”、“还好吗”…… 谭既来统统回答“还活着”。 不是他高冷,而是他确实找不到更贴切的答案。 他有事,也不太好,但是很走运,数次有惊无险,活到现在。 陆瑶看了一眼谭斌:“怎么又是你?” 谭斌“嘁”了一声:“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们。” 他说完瞅着带头的孟桐,机关枪一样“得得得”地喷他:“上次跟没跟你说过,这里的危险程度不是你们应付的了的,让你带着你的女学生回去,谁知道你不但不听,还又带来一老一少……” 他扫了一眼谭既来和秦教授,少的那位拼命点头认同。 谭斌继续:“一老一少两个拖油瓶。” 谭同学不肯点头了,他才不是拖油瓶。 孟桐推了推他的小方眼镜:“我有我的工作、信仰、使命。” 谭斌冷笑:“有个屁,真想给你们扔回京市。” 陆瑶歪头:“管得着么,您警察?” 谭斌脸色微沉,冷冷否认:“不是。” 秦教授适时打圆场:“好了,小张也是好心。天这么黑,我们今晚在哪儿睡?” 谭既来眼珠来回乱转。 小张?谁是小张? 他目光落到谭斌身上,对方递给他一个眼神,谭既来瞬间会意。 看来“小张”是谭斌的小号。 他心里产生一种隐秘的快乐,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谭斌的真名实姓,秦教授知道的是假的。 那李则安呢? 想到李则安,谭既来轻轻聚了一下眉。 孟桐知道李则安的名字,陆瑶在旁边,肯定也知道。 那隐秘的快乐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小张”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睡哪儿不行?” “恐怕真不行,”谭既来苦着脸,“在长湖镇袭击我和秦教授的人,进森林了。” “小张”登时色变。 孟桐扫他一眼:“谁在长湖镇袭击你和秦教授?” 谭既来耐着性子把长湖镇的事说给孟桐陆瑶听,又把自己从峡谷爬上来后的遭遇,告诉谭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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