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谭既来本人亲自盖章。 两秒后,他挑眉:“啥来着?” 三人笑,短发女念了一遍:“Jerome.” 行吧,反正比“急了”、“起来”强多了,随她去。 今夜的气氛被左伊的口音冲的活泼极了。 她一讲话,谭斌和谭既来就相视而笑,然后换来左姑娘一通鸟语,谭既来盲猜她是在输出他国国粹。 李则安又扯了一段绷带,缠在他的右手手腕,藏住那个奇怪的红绳。 谭既来根本没心思理会,任由他摆弄。 缠好之后,众人开饭。 这次李则安不但分了他压缩饼干和水,谭斌甚至掏出一盒午餐肉,众人分而食之。 谭既来眼冒贼光,跟没见过肉一样,一口扫光。 咽下去后,他又后悔没仔细品品,眼巴巴盯着其他人细嚼慢咽。 李则安看他一眼,把自己那块分他一半。 “这多不合适?” 谭既来嘿嘿两声,厚着脸皮接受。 他不跟肉肉过不去。 谭斌见状,十分嫌弃地“嘁”了一声。 左伊叽咕几句,不知道是替他解释还是跟风吐槽。 谭既来管不了那么多,先满足嘴巴再说…… 吃完饭,左伊又想去摆弄那些电子设备,被李则安制止。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谭斌听了两句,给“文盲”友情翻译:“他们很有可能通过卫星定位了我们。” 谭既来“啊”了一声:“他们也入侵了孟老师的网络?” 谭斌脸色一黑,谭既来反应过来,这话好像说的太露骨了。 谭斌很快“哼”了一声:“我们有我们的原因。” 谭既来在心里“呸”,啥原因也不能这么干啊,这侵犯隐私权好吧…… 再说孟桐那边也是,怎么跟个筛子似的,谁都能监控他。 大概是李则安分析地有道理,左伊没有再去弄雷达。 天色又晚,四个人准备休息。 今夜换谭斌值夜班。 左伊选了棵大树靠着。 谭既来跟着李则安,两个人分享同一棵。 左伊见状,又问:“为甚么,你们,在一起了?” ??? 谭既来捂脸,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您佬不懂别乱说成不成? 李则安脸色也不太美妙,谭斌“嘁”了一声,好心解围:“他就是喜欢粘着老李。” ??? 这解释……好像朝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按道理,谭斌不至于不懂这话啥意思。 谭既来挠头:“我就是觉得……有安全感。” 李则安不睬他,调整姿势闭上眼睛安睡。 左伊尤在困惑。 谭斌“嘁”。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包都发啦,但是jj吞了一批回复,乌鱼子。 本章字数刚好是3344,加内容提要排列组合就是“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大吉大利,祝贺新人!
第13章 造型 这夜他没做噩梦。 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谭斌正靠树坐着,右手自摸他的小寸头睡眼惺忪。 “醒了啊?”他打个哈欠。 谭既来伸懒腰,嗡嗡咕哝:“辛苦您。” “为人民服务,”谭斌叹气,指了指旁边,“那边有条小溪,可以洗漱。” “好嘞。”谭既来浑身又酸又硬,心道这靠着树睡就是不舒服。 他站起身,身边空荡荡。 谭斌扫他一眼,解释道:“老李去那边洗漱了。” 谭既来眨巴两下眼:“跟我说干嘛?” 谭斌嗤笑一声,没答。 左伊已经回来了,她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条黄色毛巾,随手一扯利落地撕成两半:“Jerome,这个,送你。” 谭既来双手接过,十分感谢。 他过去的时候,遥遥看见李则安近乎全身赤·裸地在擦洗身体。 谭既来脚步一顿,然后用力踩踏地面几片干枯的树叶,弄出些沙拉拉的声响。 李则安果然听到,甚至都没回头,就背对着来人开始穿衣服。 谭既来也很礼貌地步伐放慢,给他足够的时间。 等他到溪边的时候,李则安早就穿戴好,正蹲在岸边搓洗着手臂。 “早。”谭既来笑。 李则安“嗯”了一声,取过搭在背包上面的白毛巾擦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长直,关节微凸,不会过于秀气,也不会过分刚硬。 “啊,好想洗个澡,”谭既来拉扯领口透气,“我都臭了。”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九月的湘西,闷热潮湿的森林,不用俩小时人就发酵了。 李则安耳朵有一层很淡的红。 他收好自己的东西:“这里可以洗。” 谭既来看看这条小溪,近岸处水浅,大约能没过脚面。 往里渐深,但最深处也就一米,没什么危险。 李则安拉好背包拉链,准备离开。 谭既来赶紧说:“那我洗一下,别让左伊过来。” 对方点头:“但尽量快。” “嗯。” 李则安走后,谭既来脱了衣服,赤脚踩入水中。 这水清清凉凉,流动的溪水从他腿面滑过,酥酥麻麻有点痒。 他低下身,用手往身上撩水花。 等身体适应了水温,他慢慢往前淌去。 两天了,终于能痛痛快快洗个澡……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投入水里。 在水下,他瞧见一尾尾流光溢彩的小银鱼从石缝中穿出,又没入石缝里…… 胸口渐闷,谭既来猛地起身,溪面“哗啦”一声,他的头发在空中甩出抛物线型的水珠。 他没注意,刚才那几尾银鱼又从他脚底的岩石间隙中钻出来,上翘着鱼头望着他右手那几道红,定在水中摆尾。 谭既来洗完后正心情舒畅,然而拿过自己的衣服一闻……呕! 他果断扔水里荡了两下,殃及一串可怜的小银鱼,劈头盖鱼脸被他的臭衣服闷了个结实。 虽然李则安让他尽量快,但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身体钻进这酸馊的布料里。 把T恤和短裤过了两遍水,废了好大劲拧干,两条胳膊一边搭一件过风。 夏秋的清晨微风习习,太阳温暖的光洒下来,处处是轻柔。 所以衣服咋可能干得了…… 暴晒才能速干…… 纯棉衣物吸饱了水,在人肉晾衣杆挂了一刻钟,还是湿漉漉的。 远处林子里仨人,左等右等,都没把谭既来等回来。 谭斌一夜没睡,脾气正炸:“他干嘛呢,咋还不回来?” 李则安抿一口水,食指无意识地在壶口“嗒嗒”敲着:“不知道。” 谭斌脚蹬着凸起的老树树根,没好气说:“洗个漱半个小时,他是一颗牙一颗牙的在刷吗?” “催催,”左伊盯着一台仪器,看了几眼说,“39,快到了。” 其实李则安早就想去看看。 然而他站起身,又犹豫了。 谭斌看他迟疑,踹了一脚树:“你不去我去。” 李则安眼睫毛细不可查一颤:“还是我去吧。” 他过来的路上一直没看见谭既来人,只能看到他丢在岸边石头上的黄色毛巾。 李则安眉心缓缓凝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最后干脆大步奔来。 等他跑到小溪旁边,余光感觉到左侧什么东西怪怪的。 一侧头,谭既来掩身树后晾衣服的清奇姿态,猛地扑入他眼睛。 情绪平淡如李则安,都瞬间张大了嘴:“你这是……” 李则安受过特殊训练,行动举止哪怕是跑步动静都很小,以至于谭既来跟本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直到他站在背后开口,谭氏晾衣架才错愕地回头。 彼时谭氏晾衣架全身连条底裤都没挂在身上。 他两只胳膊平举,一条搭他的T恤,一条搭他的短裤内裤,外加双手各提一只船袜,面朝东南迎接朝阳。 “你怎么来了?”谭既来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肌肉乱抽。 他想收起自己的奇葩姿势,但手臂缩了两下后,他发现自己不晒衣服,顺势就得转身面向李则安。 可他啥都没穿啊。 坦诚相见,岂不是很尴尬? 僵硬两秒后,谭既来干脆伸直手臂,抬头挺胸,继续拥抱太阳…… 李则安捏着水壶的手指青白,强忍笑意:“打水,顺便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 谭既来喉结滚动,用背影抵挡尴尬。 李则安站在他背后,又上下打量他两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无视谭既来想结束话题的肢体语言,轻轻开口:“你知道基督像吗?” “什么基督像?”谭既来脑子正僵,然后慢吞吞反应过来,“巴西里约山顶那个?” “嗯,”李则安终于笑出声,“你跟他造型差不多。” 清晨柔软的阳光罩在李则安身上,朦朦胧胧的,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澄黄的光晕。 他在光影里弯着眼睛噙着笑。 “去打水。”谭既来恨不能钻到石头缝里。 李则安“嗯”了一声,往小溪边走去。 趁这功夫,谭既来火速套上裤子,又囫囵钻进T里。 李则安早就灌满水,直到背后动静小了,才转身。 树荫下的谭既来,衣服湿得厉害,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清弱的身板。 只有头发,大概是甩过,结成杂多飞扬的细缕,还挺蓬松。 这样子让他想起小时候给家里养的金毛洗澡。 狗狗一到浴缸里,大大的身体瞬间缩水,只剩下单薄的骨架撑着蓬松硕大的脑袋。 他盯着滴水的衣角:“你不难受吗?” 谭既来胡乱“嗯啊”,两只手攥着短裤腿儿,又拧出一把水。 李则安刚想说不着急你慢慢晒,上衣口袋却突然传来“滴滴”两声。 谭既来好奇地望了望他胸口,透过深灰的衣料,看到一个小红点很有规律地在闪动。 李则安改变说法:“我们要走了。” 谭既来意识到“我们”指的是他仨,不包括他。 他有点慌:“那我怎么办?” 李则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盘,又掏出两块压缩饼干,递到他手里。 他说:“顺着小溪,往西南十度左右走,俩小时你就能出去。” 谭既来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又碰到什么东西吧?” 李则安忍不住笑了笑:“倒霉也有极限。” “难说,”谭既来声音发软,带了几分恳求,“能不能送我出去?” 李则安想都没想:“抱歉。” 他拒绝地生硬又干脆,不留余地。 这让谭既来意识到,其实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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