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混乱都在这顷刻间的力量风暴席卷下朝一面倾倒翻覆。 上一秒还迫切以为自己就要得手的那些觊觎圣物的人,因为离得太近,几乎是瞬息间被狂躁的圣物之力消蚀,眨眼间化为齑粉散去。 不见半点血腥,不留一块尸骸。 稍远些或是实力强的人还好,保住了命,却也是气血翻涌,伤上加伤。 “危朝安——!!!!” 司砚南目眦欲裂,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将刺眼光芒中的那道身影拽出来。 可迎面的力量如排山倒海,倾轧而来,饶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抵抗,也无济于事,生生被推出了数百米,才堪堪停了下来。 而那圣物力量的威力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愈发强盛,节节攀升,眨眼的功夫,整片无妄海都被笼罩在圣物的威压之下。 先前还交手的仙魔两族皆是被这恐怖的威压震慑定在原地,神魂都为之颤抖,动不得半分。 神秘人面具下的脸上不知是错愕多一些,还是悲戚多一些,他定定望着力量中心已经模糊的身影,心下一狠,手指间突然多了一根银针,猛地刺入自己的侧颈,与此同时灵力灌注,刺激着某个穴位。 “危朝安……说了别乱来,你不知道……替你善后,有多麻烦……”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意,面具的遮挡看不清脸色,可那紧绷的下颚却彰显着他此刻的不好受。 银针拔出的瞬间,神秘人周身力量几乎翻了几倍,方才还略显吃力地对上三位魔族长老,这一刻,惊天的杀意喷薄而出,身法如流星飞逝,仙法如破势长虹。 三位魔族长老只觉得眼前一晃,上一秒还强弩之末模样的神秘人就消失在眼前,危机感陡然生起,时间却像是被降了速一般,慢的可怕。 不远处还未从圣物力量爆发的震惊中回神的明德仙君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匆忙回头就看到了三位魔族长老被拦腰斩断,血肉横飞,死不瞑目的场面。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仙……” 明德震惊的呼声还未出口,下一秒就被死死掐住了脖子。 神秘人冷然出现,周身力量毫无保留倾泻而下,压制着明德仙君动弹不得。 可他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求饶和忏悔,而是对方一声不可置信,又夹杂着迫切担忧的质问: “你不要命了?你动了追魂术?!” 追魂术,一旦使用,作用在神魂之上,可使修行者功力成倍激增,对仙族同样管用,甚至效果更好,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死。 只不过,比起凡间的修行者,仙族能撑得更久一些罢了。 仙帝不是没有看见明德仙君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忧,可他已经不敢再信了,背叛,就是背叛。 “你说的话,我听见了,黄泉路上,我等你向我赔罪。” 话落,仙帝陡然发力,只听一声闷响,明德仙君眼底的神采迅速暗淡下去,嘴角溢出一道血痕。 没有任何的纠葛,也没有一丝挽回的机会。 随着仙帝松开了手,明德仙君急速坠入了无妄海,那昔日里或是聒噪,或是贴心的音容笑貌,渐渐被海水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三界大局,谁也不能动摇,你不行,我也不行。” 仙帝喃喃低语,却很快就调整好了思绪,飞身掠向圣物力量最为肆虐的中心。 …… 危朝安视线之中一片炽目的亮白,看不见,也听不见其他,安静极了。 可他知道,这不正常。 身体似乎不疼了,也不知是疼得麻木了,还是被圣物力量游走经脉的力量掩盖了。 那些算计过他的人都死了吗?方才那一下,该是都死了吧…… 他和那些人从前并无交集,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甚至过了四百年,都没断了念想,圣物,就那么好吗? 他一点都不觉得,圣物带给他的……只有苦痛折磨。 【累吗?累了就睡吧。】 是那个听过一次的声音,是圣物,是昆仑戒…… 不知为何,危朝安疲累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眼皮也沉重得厉害。 不,不能睡…… 危朝安就是觉得,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又或者,醒过来的,就不再是他了…… “危朝安——!!” 突然一声嘶喊,迫使危朝安勉强睁开了眼。 寻声望去,就看见满目的亮白被暴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随后冲进来的人浑身染血,像是被利刃凌迟了一般,没一块好地方。 “砰!” 危朝安被来者抱了个满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里。 “危朝安,你欠我的可多了去了,别想着耍赖不还!” 司砚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揪着危朝安的衣服,许是被圣物力量伤的狠了,疼得厉害,他止不住地抽冷气,却还不忘在危朝安耳边絮絮叨叨。 危朝安下意识抱住司砚南,却摸到了一手的黏腻,顿时脸色一沉:“你流了好多血……” 司砚南身上的伤,比看上去还要重。 “不疼。” 司砚南没让危朝安看到自己略显狰狞的表情,缓了几秒才艰难顶着圣物的威压,捧着危朝安的脸,与危朝安额头相抵,近乎祈求道: “危朝安,别放弃好吗……我找了四百年才找到你,我受不了再来一次了,哪怕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天知道,他方才冲过来时,看到危朝安那近乎解脱的表情,有多害怕…… 危朝安感受到司砚南肩膀的颤抖,怔愣了片刻,他知道司砚南不想他死,舍不得他,却从未设想过,会到这种地步。 忽地,危朝安瞥见了一抹晶莹的泪珠自司砚南唇边滑落,顿时瞳孔一颤。 像是炙热的火苗落在了心上,烫得生疼。 他也不想死,可他……没那个把握一定活着,就算活着,还能撑多久? 身如浮萍,随风雨飘摇,怎敢轻易许诺? 压抑的氛围让人窒息,危朝安突然轻笑了一声,冰冷的手指划过司砚南眼底,调侃道: “还说不疼,多大人了,怎么还疼哭了……?”
第74章 红了眼眶 司砚南明白, 危朝安说这话就是不想正面回应的意思。 但他不在乎,也不想放手。 他不是木头,他能感觉出来危朝安待他是特别的, 别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千万年来, 三界之中, 只有他一人,站在了危朝安的身边, 没有被危朝安无情驱赶。 说是纵容也好,说是不在意也罢, 只要他是那个“唯一”的存在就好。 这一刻的司砚南, 完全忽略了, 从始至终, 不论是找人比试, 还是要护着人家,都是他非要缠着危朝安的。 可即便他意识到了又如何,危朝安那样的人, 如果真的不想身边有人,那就绝对不会有人能靠近他。 他的的确确靠近了,不是吗? “司砚南……” 危朝安平静开口,斟酌了片刻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才能劝司砚南离他远一点。 圣物的力量还在释放, 他是真的要压制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 就算是司砚南也会承受不住。 他不想再伤了司砚南了。 但这时,司砚南却突然吻住了危朝安冰凉的唇, 堵住了那未说出口的话。 直觉告诉司砚南, 危朝安……又要支开他,他不想听。 “唔……” 危朝安蹙眉挣扎了几下, 却被司砚南越抱越紧。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危朝安就看见司砚南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吻技却稀烂,完全就是在啃他。 麻木的心脏仿佛又开始了抽痛,却又好像多了些异样的不同。 近乎粗暴的亲吻方式没一会儿就让两人的口中见了血腥味,危朝安直直地盯着司砚南微颤的眉睫,深邃的眼中一瞬间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突然,危朝安自暴自弃似的按住了司砚南的后颈,放肆加深了这个吻。 同样的生疏,同样的没有技巧,可彼此胸腔里滚烫的情愫足以抵过一切不足。 只可惜,黏腻的吻没能持续下去,危朝安剑眉微蹙,猝然闷哼一声,揽在司砚南腰间的手猛地攥紧。 圣物之力冲击来得猛烈,危朝安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司砚南更是在这冲击之下仓促错开了头,唇角有刺目的猩红溢出。 危朝安瞳孔一缩,不能再纵容司砚南任性下去了。 狠了狠心,危朝安陡然聚力,就要将司砚南推开。 “危朝安!”司砚南怒喝一声,眉宇间满是怒气,死死抓着危朝安的胳膊:“别想再赶我走,除非我死。” 话落,司砚南根本不给危朝安反驳的机会,一手按在了危朝安的心口,毫不节制地将灵气注入危朝安体内,试图强行压制暴动的圣物。 危朝安一惊:“司砚南!停下!” 圣物毕竟是圣物,又岂是司砚南一人之力所能压制的? 司砚南输出的灵力越大,被圣物之力反弹的就越狠。 危朝安看着司砚南一次次地被弹开,又一次次倔强地顶着威压凑上来,无声红了眼眶。 “砰——!” 不出所料,司砚南再一次被圣物力量弹开,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狠,司砚南压不住翻涌的气血,当着危朝安的面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形也踉跄了几下。 危朝安死死揪着心口的衣襟,只觉得痛到喘不过气来。 圣物并非只是弹开司砚南,也会重创他的心脉,可那带来的疼痛远不及眼睁睁看着司砚南因自己而受伤。 危朝安有心想要去抱住司砚南,可每当他靠近一步,司砚南被圣物影响的痛苦就会多一分。 于是,他就这么无措地停在空中,不再向前分毫。 司砚南艰难压下喉咙中的血腥气,抬眼就看见危朝安那怆然的神情,故作轻松道: “没事,再让我试试。” 没事什么没事,看不见自己的手都在抖吗? 眼下处境无解,只要他还在,司砚南就不会走,既然如此…… 危朝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抹决然,不同于平时结印的手势朝着胸口靠近。 断了圣物力量流转所需的条件,就能停下来了吧?废就废了吧,起码不会再伤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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