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舞,你胃口不小。” “不过我现在要回房换礼服,你愿意在这里等我吗?” 语气明明是文质彬彬的。 但晨午却听出其中的命令意味。 他当然不愿意。 他要把西比尔拖住。 他不能让人上楼啊! 可恶。 他一直在暗中给统帅发送提醒。 但被伪装成耳钉的接收器始终沉默。 统帅是没有接收到他的呼叫吗? 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他是听见了通讯恢复的提示音的。 那为什么迟迟不回应他? 他应该怎么做才好? “离舞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殿下。” “怎么,你还有话想说?” 晨午曲指摩挲掌心的汗。 “还是你不想我上去,故意拖延我呢?” 西比尔眯起眼,慢悠悠地说。 晨午后背一凉。 西比尔亲王性情温和。 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仰慕殿下多日,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殿下本人。” “所以,所以……” 所以不出来了。 统帅,您快答复我啊! 晨午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冲出来拦住西比尔。 拦住就算了,用的话术还是他最不擅长的,统帅的那套风格。 早知道往他身上泼一杯酒不就好了。 也不行,泼了酒他岂不是更加要上楼回房换衣服。 那就伪装警卫跟他说有要紧事。 用引开警卫的那套办法啊。 老实人晨午在这时感觉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 西比尔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半晌,西比尔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直视自己。 他沉声说道: “虽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是我欣赏你的勇气。” “为这份勇气,我愿意恩赐你一个宠幸。” 晨午:“……?” 早上他还在拒绝统帅。 他觉得西比尔亲王一看就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统帅啧啧啧了半天,说了句晨午我们赌什么? 赌什么。 晨午现在已经忘了他们赌的是什么。 也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晨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是统帅吗? 他出来了? 还是说楼上另有其人? 不对,他离开监控室之前,二楼明明没有人。 晨午和西比尔齐齐转头。 确实是司韶。 但还有另一个人和他站在一起。 确切说,是将他揽在怀里。 一袭黑色长袍,身形高挑修长。 他戴着蝶纹面具,唇角微勾,笑得慵懒。 这……这不是,帝国皇帝,西里斯吗! …… 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司韶察觉到楼下的动静,决定趁早溜出去。 但当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西比尔和晨午已经在一楼的楼梯口了。 直接下去已经不现实。 司韶后退几步,四下张望。 既然晨午已经从监控室出来,那么警卫随时都会再回监控室。 到时候发现他在二楼的话,一切都晚了。 从窗户跳下去吗? 窗外也有警卫。 司韶并不慌张,他贴墙缓缓后退,试图迅速想出解法。 也就是在这时,身后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司韶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捂住嘴拖了进去。 那是西比尔用来作画的画室。 周围昏暗一片,只有窗外花园的灯照进来。 司韶不假思索地抬肘就要反击。 对方显然比他要高大许多,轻轻松松就从身后搂着他,钳制他的双手不让他挣扎。 司韶抬脚准备狠狠踩下去。 “是朕。” 话音一出,司韶生生怔住。 虽然这个声音在梦里听过很多次了。 但在现实世界再度听见,还是很恍惚。 这压低的嗓音还带着一丝重伤初愈的虚弱。 半晌,司韶悠悠开口: “……皇帝陛下,您没死啊。” 西里斯冷笑一声,钳住他双手的力度不禁加大。 “怎么,你很希望朕死吗?” “朕如果死了,你以为你能好多少。” 司韶撇撇嘴:“也没好多少,也就是吃饱喝好睡得香吧。” 耳钉式通讯器里传来晨午催命一般的警示音。 司韶决定无视。 “还嘴硬?朕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就用炸死朕来做回报是吗。” 西里斯的话音带着恼怒。 他也确实很恼怒。 差点被炸死,在生死线好容易挣扎过来,也终于逮到了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冷嘲热讽他。 司韶不由得皱眉。 好凶。 和梦里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伪装吗? 那可真有他的。 “我本来就不想待在王宫,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自称朕。” “闭嘴,朕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梦境里的他再温柔,就越证明…… 他不会在现实世界让自己看见那一面。 司韶也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被西里斯私下逮到,和被西比尔的警卫公开逮到。 一时还真比对不出孰好孰坏。 司韶咽了咽口水。 黑暗中,触觉听觉和嗅觉都在被放大。 画室里墙上地上都堆着大大小小的画。 画作用色鲜明大胆,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韵味。 而他们靠在角落里。 脊背与胸腹紧密贴合。 西里斯呼吸急促。 西里斯的心跳响在他脑后。 西里斯的体温很高。 西里斯的气味。 在将他一点一点包裹。 司韶糟糕地发现,他好像,并不讨厌这个气味。 这带着受伤的浅浅血腥味与药味的味道。 独属于西里斯的荷尔蒙气味。 ……好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也是幼体对母体改造中的一环? “皇帝陛下。” 司韶反手轻轻抓住西里斯的手腕,引导他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你摸到了吗?” 西里斯起初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如触电一般想缩回自己的手,被司韶扣紧了不让他遁逃。 “你……” 西里斯早就看过体检报告。 但文字的描述,显然不如亲手触摸更让他震撼。 那片肌肤柔软,毫无防备。 司韶显然是在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给他。 仿佛是在回应他,那多出来的心跳有力又清晰。 司韶见他怔住,就明白过来了。 司韶捉着西里斯的手,轻轻施加力度。 “你摸到他了吧。” “你舍得他吗?” 司韶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蛊惑的魔力。 下一秒,他就被西里斯一转身抵在墙上。 西里斯俯下身凑在他耳畔压低嗓音恨恨地说: “你以为朕现在还能被你骗?” 怒气上涌,他旧伤未愈,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手掌扼住司韶的后颈,一如梦境中那般。 司韶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瑟缩,也恼了,咬牙切齿。 “松开我。” “你别以为每次都能让我屈服。” 每次? 西里斯心头闪过疑惑。 “跟朕回去。” “不可能。” “朕没有在跟你商量。” 司韶嗤笑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发现我,而是要把我拖进这里呢?” 西里斯沉默了。 他确实不想让西比尔抓到司韶。 西比尔一直想加大对次元潜行技术的开发。 光靠当年司韶那篇论文,帝国花了十年才研制出测试艇。 如果能让司韶亲自协助,铂川兵工厂的进度至少能加快一半。 但是,且不说司韶根本不会答应协助。 西比尔提议开这个舞会,用以引诱司韶上钩时,他表面上批准,心里却不是那么乐意的。 梦中司韶的问话点醒了他。 他虽然知道铂川兵工厂的位置。 可他确实不知道次元潜行技术的进展。 当初这份绝密文件,父皇连他也瞒住了。 直到他登基,亲自过问,兵工厂依然语焉不详。 问就是仍在研制,会等出结果的时候上报。 西比尔有没有存私心。 他不能赌。 他是偷偷离宫溜进来的。 一个人避开警卫进入王府并不难。 但是带着一个不怎么配合的囚犯离开,成功率想也低得可怜。 垂眸望着司韶,西里斯又开始不确定。 自己是为了来抓司韶,还是单纯想见他一面。 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他真的会来。 但是他确实来了。 “你也不想把我交给西比尔吧。” “但我是意图谋刺皇帝陛下的人,你觉得我一旦公开被抓,你保得下我吗?” 司韶的声音很冷静。 西里斯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今天扮演的是你的近侍。” “不如你配合我演一场戏,等舞会结束,我跟你走呗。” “……当真?” 司韶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又胜了一局。 他摘下西里斯的面具。 尾巴似有似无地撩拨西里斯的小腿。 “不太当真,但是你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 皇帝陛下揽着娇小的近侍出现在自家府邸的楼上。 西比尔一时还有点难以消化这个画面。 近侍显然有些脱力,大半个身子都倚在皇帝陛下的怀中。 面露绯色,红唇湿润,面具也遮不住他蔚蓝眼眸里的盈盈水光。 “抱歉,朕没有提前通知你。” “这是……” 西里斯紧了紧扣在司韶侧腰的手。 “朕答应陪他做的小游戏。” “你不会怪朕吧?” 西比尔不愧是西比尔。 他发现近侍换了副面具,而原本那副,此刻正戴在他皇兄的脸上。 交换面具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你们的情趣游戏吗? 等等,皇兄他不是,和爱丽丝公主有婚约? 什么时候又好男人这一口了。 王宫一直保密QJH1基因的事。 西比尔并不知情。 西比尔迅速反应过来,弯起眼笑笑。 “怎么会呢,我还以为陛下不愿意赏光,是在怪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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