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绥冷笑一声,“对你相公,竟下如此毒手!” “你找死!” 夏玦怒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呵呵!夏玦,别再妄想了!你终将一辈子雌伏于我之下!” 两人杀的昏天暗地。夏玦落下风,他的手臂和侧脸,被自己弄伤了好几处。 他气喘吁吁,雪剑立在地下。 楚绥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夏玦,大夏国没有了,留下来吧!” 楚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和不舍。 “你做梦!受死吧!” 夏玦嘶吼一声,试图挣脱楚绥的怀抱。 “夏玦,你杀不了我!” “那就一起死吧。” 楚绥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寒意。他低头望去,只见利剑从夏玦的腹部刺出,狠狠扎进自己的下腹。 一股鲜血汩汩流出,温热的血液在两人身体贴合处散开。 “夏玦,你真是疯了!” 楚绥大吼一声! 眼睁睁看着,夏玦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番外 夏玦 来生再见1 京城传来消息,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大夏国灭,帝王出逃途中被俘。 镇国将军夏无忧誓死守卫都城,围城两月,城门攻破,大火连烧三天。 将军府上下400多口人全被烧死。 大将军夏无忧宁死不降,被剥皮挂城墙示众,血滴了两天才停歇。 其长子、次子均被五马分尸。 苍山莽莽,潇水瑟瑟,寒风欲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夏玦跪在悬崖边缘,脚下是汹涌的江水。 他痛哭流涕,心中一片凄凉。 大夏国没有了,夏家也没有了。“父亲、娘亲、哥哥……” 那张脸曾意气风发,风流俊逸,此刻却染了一派灰败和绝望。 “你们都不在了……” 夏玦声音哽咽,肝肠欲断。麟月雪剑冰冷的薄刃贴近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割断他的喉管。 “孩儿无能,无法为家国分忧,如今就来陪伴你们……”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楚绥站在身后,声音冰冷。夏玦垂下头,无力同他再争辩。 楚绥深深吸了口气:“你是否想过,你父亲为何让你来南荒?为何选了一支誓死效忠的队伍?又为何在粮草中藏匿了那些黄金?” 他缓缓道:“你父亲早已预见大夏国的命运。他让你远离朝堂,远走高飞。” “夏玦,他是将军,也是一个父亲。夏家已经牺牲太多……” 夏玦眼眶红如血,“父亲和全家牺牲,我岂能苟且偷生!” 楚绥走近他,直直盯着夏玦的眼睛,“你死了有用吗?徒增一个冤魂而已。” 夏玦泪流满面,闭上眼睛,满是绝望。 楚绥轻轻取下他手中的剑,温声说道,“大夏国君昏庸无能,百姓受苦。夏玦,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只可惜,那些忠勇的将士们.......” 夏玦从小被教导,身为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保家卫国,无畏生死。 牺牲不足挂齿,但求问心无愧。 楚绥又告诉他,“你大哥的儿子,并未被杀。他被一护卫秘密护住.....” 夏玦震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绥点头,“千真万确,我找人打听过了,他现在是安全的。过段时间,你可写信给他。” 夏玦松开剑柄。这是自两人悬崖决斗后,楚绥第一次出现。 “另外,高锦一直在找你。最近连连降雨,潇水水位上涨,上游的堤坝岌岌可危。下游的村庄面临巨大的危险,村民们急切地希望夏府能伸出援手。” 夏玦沉默片刻,“我现在能力有限……” “将军府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的号令。” 楚绥离去后,夏玦立刻开始行动。 他召集了夏府的人手,与高锦一起组织抢险救灾。 又有一天,当地赤脚医生分不清草药和毒药。结果把人给毒死了。 查了才发现,医书太老了,而且编纂得模棱两可,极易混淆。 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夏玦决定重新编纂医书。 夏玦寻找周边的医者、药师和郎中,共同参与这项工作。 自从这天以后,夏府的事情忙不完。小事一件接着一件。 不久,夏府的将士被遣散。夏玦给每一位准备一笔置家费,安排在当地务农娶妻。 “以后再无夏将军了。” 所有人都失去了故土,长安城回不去了。 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依旧留府里。夏府只剩下二十来人。 夏玦跟着郎中学采药材,没事就去山上转。 之后,新帝上位。以将军之礼厚葬夏家军。 后来听闻,新帝仁心,侄儿夏衍继承夏家家业,改字勿归。 夏玦决心不再惦记回乡。大夏国,长安城,夏府,就像一个绮丽的梦。 有时候,夏玦甚至怀疑,那些记忆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梦里的事情? 白天琐事不断,晚上按时休息。夏玦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楚绥偶尔过来吃晚饭,给夏玦带一些新鲜玩意儿。 用完餐后,若夏玦不反对,他便留宿在隔壁客房。 只是半夜,里间的主卧房,有时会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声。 夏玦采药采到九嶷山,望着直插云霄的巨石,想到当年,初下南境的模样。 山下的村民,把这座山说的神乎其神。夏玦很想爬上去看看。 就这样过了十年。 这个冬季漫长冰冷。 南荒夏秋湿热,到冬季也是恼人。楚绥在温泉洞内休憩,听到有人在山下喊他。 “楚公子、楚公子!” “出了什么事?” 那人急切地回:“夏将军病重!情况不大妙……” “什么叫‘不大妙’了?” 楚绥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 “医师说是旧病加上内郁,顽疾入髓。” 楚绥心中一颤。前段时间,夏玦只是说发热头疼。 夏玦一再说无大碍,他才离开府里。 楚绥心急如焚,匆匆回府。 再次看到夏玦,他面色苍白如纸,神情虚弱。 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他无力地倚靠在暖炉旁,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楚绥回来,夏玦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小病而已,不用担心。” 楚绥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心中既生气又心疼。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天,你一定很难受吧?” 近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新的画面。 似乎与夏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迫切地想要揭开这谜团,一直在洞内冥想。 楚绥温柔开口,“想吃什么,我去弄?” 夏玦微微摇头,“陪我说说话就好。” 楚绥挥手遣退侍从,只留下他们两人。 他靠近温暖的火炉,为夏玦裹上厚实的狐裘,然后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夏玦轻轻叹了口气:“唉,这里的冬天太冷清了。还是长安城热闹。” 楚绥默默地听着,将夏玦搂得更紧。 夏玦继续慢慢回忆,“夜晚万灯齐升,宛如白昼。花魁游行,热闹非凡……可惜你没亲眼目睹……” 楚绥柔声道:“你养好身体,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去。” 他细心地拢了拢披风,将夏玦完全包裹在温暖之中。 “呵,楚绥,别再哄我了。我清楚自己的状况,我的日子不多了……” “夏玦……” 楚绥的心如同被冰冷的湖水浸透。他颤抖着声音,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刚刚摸了脉搏,夏玦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 番外 夏玦 来生再见2 “你有什么遗憾吗?楚绥?” 夏玦缓缓开口。 楚绥的眼眶泛红,苦笑一声,“夏玦,我心里空荡荡的……你要走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些年,楚绥也一直在修炼,在寻求答案。 他心中清楚,天道不可违,一切皆是虚妄。 当初对夏玦的执着,是他失控、冲动,是他不顾一切的痴狂。 这辈子,夏玦过得很痛苦,楚绥何尝不是一样。 夏玦低声开口,“我那天爬上了苍梧山顶.......” “嗯” 夏玦也苦笑道,“楚绥,有时候我在想.......我的一生,是不是被提前安排好了?” “也许吧。” 楚绥伸手摸了摸夏玦瘦弱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 夏玦看他那表情,故意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楚绥的心中满是悲伤,“不,你永远不会难看。” 他轻柔地吻了吻夏玦的额头,声音沙哑。 “夏玦,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从前做的那些事,伤害了你.......” 楚绥知道,这些年来,夏玦从未真正开心过。 他知道,夏玦有抱负、有理想、有孝心、心里还装了许多责任。 夏玦眼中带着一丝凄凉,“从前执念太多,立功建业、光复大夏国、回到长安.......呵呵,从前那些唾手可得。现在一看,竟连一桩都未能实现!” 楚绥面上难掩伤感。 他何尝不知道?那些都成了夏玦的心病了。 当年,为了阻止夏玦回长安,他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 如今想起来,对夏玦的确残忍。 那时候,夏玦年纪轻轻,背井离乡、肩负重任,他过的那么辛苦! 屋里安静了片刻,夏玦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楚绥,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怔了片刻,楚绥点点头。 其实,这个答案无需自证。夏玦一开始就知道。 只是,楚绥那份爱意,也曾令他痛苦不堪,让他几近窒息。 “你拼命阻止我回去,是因为你能预知不好的事情?” 楚绥伸手将夏玦搂住。 哑着嗓子开口,“抱歉夏玦,对不起!” 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夏玦,却在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两人这些年,兜兜转转,别别扭扭,却从未将对方从心里抹除。 夏玦对楚绥爱搭不理。却在楚绥拜访的每一个夜晚,单独留了门。 楚绥强硬,每次夏玦动手的时候。哪怕自己遍体鳞伤,都不忍动夏玦一根手指头。 夏玦想念长安的饮食、风物,小玩意。楚绥费尽心思,从豫章郡、长沙郡甚至更远的地方去采买。只为了逗他开心。 楚绥照顾了他十几年。 这一桩桩,一件件,夏玦不是没有看到。 夏玦伸手指向书房,“那里,留了一封书信,算是给你这些年的一个交代……” 楚绥疑惑,“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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