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自满之时,他再看向眼前渺小二人。“供神之品,当以万年荣耀。” 说罢,黑龙张口发出声响,这声音尖锐,听着如耳膜阵痛,意识模糊。二人赶紧捂紧了耳朵,却抑制不住双腿一软,跪坐于地。 片刻,声音停止。一只巨大龙头迎面而来,血盆大口吞噬万物。时浅抓紧沈昩手腕,适机便将人拉了过去。 大嘴扑空,划地许久,造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坑来,反倒吃了一嘴沙子石头。 趁此机会,何不打他个措手不及。沈昩抓紧了剑,却不想被时浅一手拦住道路。二人眼神相撞之时,时浅只严肃道:“这怪物异变,非寻常妖怪。你且在旁照顾好自己,我来解决。” 沈昩瞧他眼中坚定,危急之时,点头应下。 黑龙扭身而去,向天盘绕,再将龙头对向二人。见时浅上前几步,沉笑了两声。“来的正好,将命交来。” 时浅勾唇一笑,淡然道:“好啊,我在此不动,能杀的了我便算你有天大的本事。” 黑龙嘲笑,“你可说话算数。” 话毕,一张血盆大口只冲而来。迎面的时浅甚至能看清黑龙深邃不见底的喉咙,见其越来越近,当真站在原地不动弹。 沈昩拧着眉,不自觉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 这家伙,当真要找死? 时浅抬手,一只毛笔竟灵性飞出,如发出的弓箭。毛笔其身看着是上好的红檀木,其身所雕金丝花纹,修长而精巧。 直冲黑龙口中去,而扭身一变,竟化作一把红身金丝剑,飞入黑龙的口中,直穿过他的肚腹,从尾侧飞出。 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黑龙重重摔在地上,震地面飞沙激扬,地动三分。方才张大的血口正闭合,恰好于地在时浅鞋尖前一指之处。 长剑飞回,时浅抬手接住。看着剑身修长,散着淡淡微光,他于眼前摆弄欣赏,口中冷然“能杀我,算你的本事。” 黑龙突然睁开了眼睛,本如黑的眼眸突然成猩红色,擦地如蟒而冲。时浅飞身而起,轻功落于远处山丘之巅。 黑龙扭身调头,虽身形庞大,然动作流利。本直线而冲,于山丘之时突然向上,而低头要将时浅并山丘一同吞入肚中。 时浅后斜,借着蹬开山丘的力气于后而去。黑龙又落空,吞了座山丘入肚。等撞击在地,一旁的山丘没了支撑也一同坍塌,两声并响,霎时地动山摇,闹出不小的动静。 时浅于地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盯着眼前因山坍塌而飞尘四起的景况愣了愣。
第9章 海神娶亲(九) 灰尘还未散去,一个庞大黑影就穿过尘土冲来。时浅执剑劈打,这黑龙鳞片如今坚硬,无坚不摧,刀剑在上劈砍只发出一顿噼里啪啦的声响。 可砍完后再看,鳞片完好如初。 龙头扭头一转,时浅还没反应过来,龙身就直接撞了上来。时浅拔剑抵着,而冲击将他撞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黑龙怒吼,依旧拼命摇摆自己的身躯。 见他如此,时浅收了防守的动作,转而道:“疯了……” 黑龙冲天,一道墨紫雷从天而降,接触龙身反倒为他所用。 时浅盯着天上盘绕的黑龙,脸上的神情极不好看。 黑龙吸收天雷之力,身躯变得更加庞大壮硕。眼睛如血珠,红到深处是墨黑色。 黑龙嘶吼,周围的野草也被这威力震得来回晃动,久久不停。身上红纱随风飘动,也未曾停下。 眼看着黑龙朝他飞来,时浅飞身而上,握剑与他正面来战。洛神剑抵在龙头,狠狠压制他不得向下。 可盘天巨龙也不是说着玩的,时浅越是用力,他反而拼尽全力要往下压。他力气过大,时浅吃力,剑也被迫向下移了不少。 尔时,他咬牙扭身,将剑抽离,霎时身躯移转,趁龙头没了抵抗冲下之时。看准了龙颈,双手握剑狠狠砍下。 刹那间,鲜血淋漓,时浅也被溅了浑身的血。龙头落地,空中龙身无头,也重重落下,震天动地,好一阵动静。 时浅收剑落地,喘息几声,才长舒口气。 沈昩走近了些,瞧着满地的鲜血和倒地被砍断的两截黑龙。“他死了吗?” 时浅抹了把脸上的血,“死了。” 沈昩的眼神又落在了时浅的身上,看着他肩头衣衫破出一块,素色青衫溢出血来。“你受伤了?” 时浅正忙着擦脸上的血,闻声抬头。“嗯?这不是我的血。” “你右肩上。” 时浅这才扭头看一眼,漫不经心道:“哦,可能是被鳞片刮了下,没事儿。”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愣,看向沈昩,脸上笑容灿烂,两眼发光。“你关心我啊?” 沈昩压下眉,将视线移开,淡然冷声道:“你想多了。” 时浅脸上笑容不散,“下次我一定小心,不让你担心。” 沈昩扯了扯嘴角,脸色难看极了。 黑龙已死,天边红云消散。时浅望向天际,伸出满是血的手抓住沈昩的手腕,“走,我们冲出幻境。” 不过片刻,沈昩眼前一黑,意识回笼时,先是听到耳边小狗哼哼唧唧的声音。随后,他拧了拧眉,这才睁开眼。 一旁的包子见他醒,扑上来又叫又舔的。 沈昩做起身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包子才安静,吐着舌头的蹲坐在他身边。 时浅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一时也不忍打扰,实际上也插不上什么话。转而看了看天,已经深夜。“这么一顿折腾也累了吧,你先歇会儿吧。” 沈昩眼神波澜,却未语。 想必他一会儿又是要盘坐着抱着他的那把剑睡了,想到这里,时浅又道:“有我在呢,别担心。” 沈昩苦笑两声,翻身背着他便躺下了。 过了许久,时浅走神,等回过神”,沈昩已经睡着了。这么折腾许久,也是累极了。 冥界。 一间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座巨大金像,是佛祖的金像。这大堂胜比天庭金銮殿,这佛像身形也毫不吝啬,甚为巨大。 佛祖普爱众生,一手伸出,一手竖立于胸前。 站在佛像前的是一个小老头,佝偻着身躯,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白色的眉毛几乎垂到嘴边。身后背着一个大龟壳。鬼神公双手合十,弯身虔诚而拜。 “老头,与其拜佛祖还不如多拜拜我。” 闻声,鬼神公抬头,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红衣少年竟如此不羁躺倚在佛祖金像伸出的那只手上,好不惬意! 鬼神公气得脸上褶皱都在发颤,嚷道:“臭小子!你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 说着,手里变出长拐杖就要过去打他。 时浅见状不妙,赶紧翻身落地躲着。“你孙如今被封了五成功力,可受不住你打。” 鬼神公两手摁在拐杖一端,另一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臭小子死性不改,被罚这么重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时浅赔笑嘻嘻两声,瞧他怒气消一点才试探着靠近。“那我能怎么办?跑到天界门口大哭一场如何啊。” 鬼神公也不愿与他纠缠多说什么,虽是表面怪罪,可还是道:“到人界如何?可还适应?” 时浅坐在佛像贡台前的一处台阶上,想了想道:“适应嘛……还好吧。” 鬼神公哼一声,“好还回来?对了,护法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一说到这里时浅就撇了嘴,抱怨道:“天界那司命说罚就罚,直接把我们给扔到人界了,就散了呗。还封我五成功力,那我不是更难找回生死簿嘛。” 鬼神公:“那怪谁?谁让你把生死簿给整丢的,难不难也在你,反正你别想逃脱。这次护法也被你害得流落人界,你还是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和护法解释吧。” 时浅听着觉得委屈,“那也不能说是我弄丢啊,本来就放在那地方,以前都没事,怎么就突然消失了,这分明有人偷的嘛。” “对啊,所以让你去抓人啊。谁让你是冥王呢?怎么不让别人去?啊?” 时浅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时浅眨眨眼,一手撑着下颚淡淡道:“我在人界……认识了一个人。” 鬼神公:“哦?交了新朋友?” 时浅干咳了声,捂了捂嘴,说话的声音也听着糊了些。“也……也不能说是朋友。” 鬼神公眼睛眯着,看向时浅飘忽不定的眼神,霎时就明白了。“怎么?是遇上了心仪之人?” 时浅眼神飘着,还未落定,不语。 鬼神公叹口气,突然语重心长道:“你啊,既然去了人界,就少惹事。你第一次去人界,很多事情还不懂,凡事都还不懂,可不能乱来。” 时浅不解,歪头道:“凡人而已,有什么是我不懂的。” 鬼神公:“凡人与神魔不同,甚至更少。他们一生平凡,不过百载。他们没有神魔的法力,也没有神魔的长寿。他们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于人而言,神魔总有奇力。所以,对于凡人定要谨慎,他们会害怕。” 时浅听着,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鬼神公又秒变严肃,又指着时浅谆谆教诲。“你呀,要记得你去人界干什么的。既到了人界,就别老是惹麻烦,那里可不是你家。还有啊,你要是再不抓紧努力上进点,到时候还得不到护法的认可。” 说着又慢条斯理踱步而行,“你以为护法助你几次是因为你是冥王你厉害吗?那都是老头子我说情,人家这才赏我的几分薄面!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到时候我就是说再多,人家也未必……” 再转身,方才坐在这里的红衣少年早已没了踪影。鬼神公的脸瞬间也拉了下来,最后深深叹口气,“这臭小子。” 人界,清晨一大早,山外镇子太平,人多,也好生热闹。相比山沟子里面的镇子,这里简直才算烟火气。 一大早阳光正好,商贩们早早就嚷了起来。 “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糖人喽,客官来看看,我们家祖传的手艺。” …… 时浅左看看,右瞧瞧。一会儿又拍拍沈昩,指着什么东西道:“看那个好玩吗?” 沈昩扭头就与他分道扬镳,不与他并排走。 到一处街角,这一路也累。沈昩便让时浅在此处看着狗,自己出去买粮食。 沈昩刚走,时浅就乖乖坐下,包子也听话,坐在远处吐着舌头一声不发,也不闹腾。 过了好久,阳光都照在他们身上,被这么直晒莫名有些热。时浅瞧了眼包子,道:“你主子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沈昩手里拿着个纸包出现在眼前。 时浅道:“怎么才回来?” “那里人多,多排了会儿。” 沈昩打开纸包,是热气腾腾的一个包子。他拿着吹了吹,差不多了才扔给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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