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点点头。他的帐篷确实有这些功能。 “哪里来的?”柏宜思似乎不经意间问着。 “家里给的。”夏佐随口说道。 自从知道自家家里颇有背景之后,家里好像也不太实行“穷养儿子”的方针了,陆续给夏佐添了很多小玩意。夏佐欣然全盘接收,完全没有不靠家里的矫情想法。只是这些年,叔叔和老爹一次都没看望过他,夏佐内心还是有点失望的。 柏宜思不动声色,镌刻了空间系铭文的帐篷可不是大路货,即使在神弃之地之外,这种帐篷也不是没有底蕴的低级正式巫师可以拥有的,何况神弃之地的巫师学徒?他记得夏佐家里不过是这神弃之地的小贵族,和巫师沾不到边,虽然有点权势,可说到底也是凡民。 一进入帐篷,柏宜思立马感觉冻僵的身体活了过来,因为陡然温暖,甚至有微微刺痛的感觉。特别是腿上的伤,又麻又痒。 夏佐把柏宜思扶上,床,帮他把伤口包好,兀自忙碌起来,柏宜思看见夏佐从一个水龙头接了一盆水,然后在盆上按了一个按钮,水就变热了。水端过来的时候,还冒着微微热气: “学长,外面露水重,你先洗漱一下吧。”还贴心的放上了一些点心和水。 柏宜思的眼神闪了闪。 这不仅仅是空间系铭文了,还有恒定的水系和火系法术——很难想象,有人会花费代价做出这样的帐篷,仅仅是为了巫师学徒的享受。 要知道,正式巫师就会法术“清洁术”了,完全不用配备这些凡人用的清洁用具。 柏宜思简单地擦洗一下了脸和手,他还想擦一下身体。这几天他没有帐篷遮挡,连简单的擦身体都没办法,他觉得自己身上可能都已经臭了。本来平常也能忍受,毕竟狩猎路上条件有限,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不过,来到了干净整洁的帐篷里,好像性格中那一点点龟毛的部分又复苏了,他觉得十分难以忍受,强烈地想擦一下。 但这毕竟是夏佐的帐篷,大家都是男人,好像因为裸露而让人家避开,太矫情了。可…… 柏宜思还在纠结着,夏佐却聪明地看出来了: “学长想要整理一下吗?那我出去转转。”夏佐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对柏宜思是有企图的,柏宜思这么避嫌,是可以理解的。 在外面等待的时光格外的长,帐篷的隔音效果很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夏佐等的百无聊赖。 而在帐篷里洗漱的柏宜思,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等他准备好一切,鼓起勇气叫夏佐的时候,却半天没人应答。无奈,他只好穿上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柏宜思已经换好了衣服,穿了一件睡衣,拄着拐杖出来了: “我好了。”说着不自觉嗔了夏佐一眼,美目流转,有点委屈的样子, “怎么叫你你不答应?” 不过柏宜思没有让夏佐解释的意思: “你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佐明明是进自己的帐篷,却罕见的有一些拘谨。他的脸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变红,走路也很别扭,几乎要同手同脚。 看着那张大床,夏佐酝酿了半天,可惜有贼心无贼胆,最后只能视死如归般决断: “要不我还是出去睡吧。”反正自己这帐篷效果好,睡在周围不至于冻僵。 听了夏佐的话,柏宜思轻轻攥起拳头,泄露了他几分紧张: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那怎么行。”这时候的夏佐又像个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了,完全看不出以前的他是如何嚣张又跋扈,全一副野蛮生长的模样。 ——好像一条野狼,栓了链子,渐渐变成一只狼犬了。 推拉半天,最后,两人达成共识,柏宜思睡床,夏佐睡地铺,两人中间还煞有介事的隔了一道屏风。 熄灯,入睡。 和心上人同在一个空间睡觉,夏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过他发现柏宜思那边也窸窸窣窣小动静不断,好像在烦心什么事。担心自己打扰到柏宜思睡觉了,夏佐强迫自己一动不动,装作熟睡。 渐渐地,迷迷糊糊中,将睡未睡的夏佐闻到一丝清淡的特异味道,夹杂在暖烘烘的空气里。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夏佐蓦然清醒。 是迷幻魔药。 夏佐心下一沉。 迷幻魔药分为很多种,有的能让人不知不觉沉睡,有的能让人产生幻觉。迷幻魔药价格昂贵,对于凡人用太浪费,对正式巫师却没有作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夏佐受过类似的抵抗训练,他可能已经中招了。 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并渐渐向这边移动。 ——是柏宜思,他在过来。 夏佐静静等待着,身体崩的像石头一样硬,虽然帐篷里温暖如春阳,他却如坠冰窖。 一阵温热的气息靠近,几乎没有距离。黑暗中,夏佐没有任何视野,仅仅感觉到柏宜思的行动似乎有些笨拙。他感觉一双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脖颈,带着一丝冰凉…… 是想杀了自己吗? 这么恨自己? ……如果死在爱的人手里,是不是也是一种圆满? 夏佐胡思乱想着,心脏有些胀痛,一种比失望更深的情绪蔓延。他可以阻止柏宜思,但是他不想动弹。 柏宜思是他一见面就喜欢的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喜欢。这样一个人,汇集了自己全部的欢喜和爱,但如果在这样放下心防的时刻,他对自己的,仍然是绵绵无绝的恨意和阴谋——这样的人生,未免太失败,也太无趣了。 ——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一下,如果死的够快,死在懵懂无知的剎那,就可以认为是带着幸福离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夏佐格外的多愁善感。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甚至期待着那决绝一刻的来临。 …… 夏佐感觉到柏宜思修长手指逐渐划过喉结,向下探去,中间停顿了一阵,可能也在踌躇,但仍摸摸索索到了他的胸膛。 凝固的暗夜中,夏佐的面色逐渐古怪起来……学长这是在干什么? 夏佐感觉自己的一颗扣子已经被解开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似乎带着让人恍惚的热流。 明明生死危机已经解除,夏佐却觉得自己的心脏更痛了,鼓鼓胀胀的,扑通扑通好像要从心脏里跳出来。 学长这是在……亲近自己吗? 哈?……亲近自己还要把人迷晕了来?是害羞?还是特殊情,趣? 感觉身上那双没有章法却带着魔力的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夏佐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可是,现在的话……进度会不会太快啦? — 假期一点没玩。嘿嘿,还好有存稿。^^
第34章 ……唉,为什么是现在呢? 这个破烂地方,好像太草率啊…… 没有光,氛围不行,不符合我浪漫的天性啊。 学长开始还那么冷艳高贵,现在又温香暖玉,莫不是……梦游?如果我顺其自然的话,他醒来之后会不会打我呀?还是我应该更主动一点? 哎呀,好难抉择啊……命运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感受着柏宜思学长的“热情”,夏佐的思维往另一个诡异方向滑入了深渊。 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夏佐还在无比纠结,以致于没有行动。 身体上方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长久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夏佐的心上。夏佐收起胡思乱想,犹疑道: “学长……你哭了?” 这一声“学长”像晴天霹雳砸在柏宜思身上。 “你没睡?!”柏宜思顿时慌乱起来,急切地想站起来。他本来是跪在夏佐身边,一紧张,忘记受伤那条腿没有力气支撑,整个人一滑,完全扑倒在夏佐身上。 光裸的肌肤相触,肩膀感受到掺着泪水的余温与黏湿,夏佐才真正发觉事情不对劲。 ——学长虽然做着这样的事,但他流泪了。 “学长?”夏佐试探性叫了一声,本能地想把魔法灯具点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柏宜思的动作比夏佐更快,他捂住夏佐的眼睛: “别动,看着你的脸,我没办法继续下去。” “继续?”迷茫的夏佐佐, “什么?” 柏宜思撑起身子,从夏佐身上起来,坐到旁边,让双方姿势不再那么别扭。他收起泪水,妄图抓住一丝惯常的冷静,这几天他失态太多次了,在这样的时刻,他不允许自己再脆弱: “夏佐·菲尔德,今天的话,我只说一次。”虽然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说服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但柏宜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长的多, “今晚,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嗯?”夏佐佐完全茫然了。 不等夏佐思考这是什么意思,柏宜思艰难开口之后已经能顺利往下说了,他试图把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魔法造物,一个可以交易的商品: “夏佐,你帮助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的我,都很感激。我一无所有,没办法报答你……只能这样。” 明明已经在心里预演过很多遍,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柏宜思仍然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低贱而悲伤。 恍然间,又想起被放逐到神弃之地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满怀期待,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让父母看见,最后发现,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自己的妄想。 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也是,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可矫情的呢? 夏佐乍然听到柏宜思的话,第一反应是极度的愤怒,这是简直是对他满腔爱意的亵渎。 但面对这样的脆弱无助的学长,夏佐心疼压过了愤怒,他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样有耐心: “学长,我对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好好谈谈。” “好。”柏宜思轻声答应, “先别开灯。” 黑暗中,夏佐把薄被披在柏宜思身上,自己也坐起来: “学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柏宜思道: “夏佐,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黑暗里,夏佐瞪大了眼睛。 柏宜思知道了他转生的秘密! 柏宜思说: “不必惊讶。虽然来到神弃之地的人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逐渐忘记外面的事情。但也有特殊的魔法道具可以规避。我被放逐到这里的时候年纪确实小,但也保留了完整的记忆。——所以,夏佐,不论多少人自以为巧妙的隐藏他们的心思,我也不会被迷惑。” “……你,我确实犹豫了一阵。你伪装的太好了,真的像一个偶然,身份信息也没有破绽,就好像是神弃之地土生土长的人。我也曾想过,你对我感兴趣,也是真的是凑巧,而不是精心策划。” 咦?学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我们俩相遇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啊学长!夏佐心里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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