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NPC是打通竞技场的捷径。 憨厚男的肌肉比徐浩发达,头脑更加简单,听了徐浩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想了片刻,道:“竞技场背景介绍不是说过吗?卡隆先生拥有最慷慨善良的心,系统肯定不会撒谎,与其被姓覃的捷足先登,咱们还不如抢先一步。” 说着,憨厚男收回落在双胞胎身上的视线。 当了这么多年的雇佣兵,徐浩认为自己已经成了最顶尖的猎手,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那对来自第二区的双胞胎,手上沾染的鲜血比其他来只多不少,一旦她们玩腻了覃雪寻,说不定就会盯上自己。 他必须在双胞胎发难前找到足够的筹码。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一言不发。 天边的云层像是被铅色侵染,压抑又阴沉,徐浩再也忍不住了,即使缩小到少年时期,他身体的爆发力依旧惹人注目,像草原上矫健的狮子。 “卡隆先生不是说自己丢了胸针吗?我想去找一找那枚胸针,有人和我一起吗?” 憨厚男把徐浩视为组员,点头附和,“我跟你一起去。” 犹豫片刻,憨厚男看向覃雪寻,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覃雪寻,你要不要、” 憨厚男话没说完就被覃雪寻打断,“那枚胸针遗失的时间过长,你们找不到。” 将少年似笑非笑的神情收入眼底,憨厚男和徐浩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后者怒道:“不去做任务,难道你真要向所谓的神明祈祷?我倒想看看,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有什么本事通关!” 覃雪寻并不在意恼羞成怒的徐浩,他单手插兜,从木椅上跳下来。 看在同为第一区人士的份上,覃雪寻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徐浩听不听就与他无关了。 这个竞技场明显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作为庄园的主人,卡隆话里话外一直暗示玩家向神明祈祷,以这种方法找到遗失的胸针。 但事情真会这么简单吗? 覃雪寻可不信。 “别管他,等我们找到胸针,这个小白脸就知道后悔了!”徐浩拍了拍憨厚男的肩膀,昂首挺胸的走出客厅。 透过泛着光的彩绘玻璃,能看到徐浩和憨厚男一直在灌木丛中翻找,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徐浩气急败坏的踹着花园里的黄杉,一张脸涨得通红。 茱莉娅痴痴笑了起来,拨弄着鲜红的指甲,“好歹也是个C级竞技场,蠢货居然这么多,竞技场的设定本就诡异,他们居然还敢在夜里行动,真不怕成了那些怪物的口粮。” 听到“怪物”二字,覃雪寻眸色暗了暗。 此时的他伫立在客厅角落,即将落山的太阳散发着红铜色的光晕,与占据大半天空的铅灰云层形成鲜明对比。 日光透过窗户,斜斜照射着书架的一格,覃雪寻仰起头,恰好看到了一只积满灰尘的木盒,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擦拭掉灰尘后,木盒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紫藤花纹绕满在木盒表面,看起来如同纠缠的蛇类,无端透出几分寒意。 琳娜一直关注着覃雪寻,她发现了木盒,还以为卡隆口中的胸针就藏在里面,嗓音嘶哑:“把盒子给我!” 覃雪寻没理会她,径自打开盒盖,里面根本没有胸针的踪影,反而是一个厚实破旧的牛皮笔记本。 笔记本并不精致,做工也粗糙,大抵是有年头了,纸张从洁白变为暗黄,还散着一股发霉的臭味。 “庄园里面真的有小偷,他第一天偷走了安娜夫人左脚的舞鞋,惹怒了卡隆先生,庄园里所有人害怕极了,却没有人找出那个小偷。 第二天,第二天到了,安娜夫人右脚的舞鞋再次被人偷走,这次卡隆先生把所有人都关进了祈祷室。 我不想回忆祈祷室里发生的一切,那太可怕了。 第三天,小偷偷走了左手的手套; 第四天,小偷偷走了右手的手套。” 笔记本的主人应该是庄园里的仆佣,上面记录的内容有些荒诞,好像是曾经发生在庄园里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玩家感到无比压抑。 琳娜顿住脚步,满脸嫌弃,“我还以为是胸针呢,这是什么鬼东西?” 茱莉娅耐心看了片刻,忍不住说:“这张纸的内容也点明了庄园里有小偷,那小偷究竟是什么身份?总不能是庄园里的佣人监守自盗吧?” “我怀疑,偷舞鞋手套的人就是偷胸针的罪魁祸首,但他偷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这是竞技场的隐藏任务,只有找到小偷,才能平安度过七天。” 当座钟的时针指向6时,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覃雪寻抬起头,恰好和推门而入的老管家对视一眼。 “你们这群肮脏的孤儿满身都是坏毛病,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改正,不能给卡隆先生添麻烦!” 老管家眉毛倒竖,额头上深深的纹路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语带嫌厌的继续补充:“刚才那个叫何集的孩子正在祈祷室向神明忏悔,你们比他听话,不必在第一天就进入祈祷室,可以在外面祷告。” “不过,要是有谁搞出小动作被我抓住,你们别说吃晚饭了,直接跟那个叫何集的小崽子作伴去吧!还不快跟上!” 老管家一摆手,迈步离开。 客厅内的玩家面面相觑,即使是号称C级的双胞胎姐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也流露出明显的抵触,毕竟老管家口中的祈祷室明显不是好地方,去那里容易,万一回不来了该怎么办? 心底弥漫着恐慌,可他们却没胆子忤逆老管家的要求,就连正在花园里发泄情绪的徐浩和憨厚男,也不知何时回到了客厅门前。 徐浩狠狠瞪了覃雪寻一眼,用口型威胁:你给我等着! 对于这种没脑子的人,覃雪寻见的多了,慢吞吞道:“等你什么时候死吗?” 说完,他率先跟在老管家身后,往祈祷室的方向走。 徐浩气得面色涨红,三两步追上去,想要对覃雪寻动手,又怕惹怒老管家,坠在队伍最后跳脚。 【第一区的玩家向来以谨慎著称,犹如早已步入暮年却经验丰富的猎手,他们从不会轻易涉嫌,也表现出与外表不太相符的沉稳,但这次竞技场中的第一区玩家未免太过反常,徐浩鲁莽冲动,何集胆小畏缩,覃雪寻是个花瓶,第一区的玩家怕不是要团灭了。】 【团灭就团灭呗,第一区玩家自发成立的工会,聚集着系统空间里最顶尖的玩家,要不是目前被拉进竞技场的第一区玩家数量较少,恐怕九大公会又要重新洗牌了。】 【前面的能不能别瞎分析,小哥哥怎么就是花瓶了?长得漂亮也不是人家的错,我看他明显是个有主见的玩家,有了何集的前车之鉴,在不能拒绝NPC的情况下,跟在老管家身后是小哥哥唯一的选择,他除了选这条路以外,还能怎么做?奉劝某些人不要当键盘侠,你们的猜测,连垃圾都不如!】 【别吵了,我要欣赏小哥哥的满分颜值】 【他是脸蛋天才吧,美到我心巴上了】 【8088打赏1积分】 【笑死,8088 未免太抠了吧,用1积分勾引人家小哥。】 【1积分也是情,1积分也是爱,只能在系统商城里买东西就足够了】 在弹幕疯狂刷屏之际,除何集以外的六名玩家绕过一条昏暗的走廊,脚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梯,一步又一步往上走。 祈祷室就在三楼。 分明是是一间老旧的房间,却点了上百支蜡烛,把四周映照的恍如白昼。 透过玻璃,覃雪寻恰好能看到跪在地上的何集,不同于刚才的惊恐难安,此刻的何集仿佛一只提线木偶,双目空洞,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双手叠放在胸前,无比诚挚的向那尊黑漆漆的神像祈祷。 距离太远,覃雪寻看不清神像真实的模样,却感受到一股被窥伺的恶寒,让他不由拧眉。
第4章 卡隆的庄园(四) 覃雪寻的感知本就比常人敏锐,在场的六名玩家中,只有他察觉到了不适。 看着他过分苍白的脸色,琳娜嗤笑一声,两只手扒着窗台,踮起脚尖往里看。 “那个胆小鬼被无数黑气缠绕着,就像落进蛛网的虫豸,估计今晚,他的命就会被所谓的神明收割了。” 说话时,琳娜非但没有露出半分胆怯,湛蓝双眼里反而透着极为明显的兴奋,仿佛期待着同伴的死亡。 对于她的表现,覃雪寻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这群老玩家从竞技场刚开始时就想利用新人试探死亡规则,原本自己是他们的目标,但刚才何集意外惹怒了NPC,便由他充当起探路石的角色。 徐浩额角迸起青筋,一字一顿的问:“我们好歹都是玩家,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何集去死吗?” 闻言,不仅双胞胎姐妹露出诧异的神情,就连憨厚男也觉得十分意外。 憨厚男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徐,没想到你还有一颗和外表不太相符的善良之心,居然会对何产生同情的想法,《卡隆的庄园》名为竞技场,实际上却和屠宰场没什么区别,所有玩家都是屠宰场里的牲畜,今天被神明盯上的如果不是何,说不定就是你了。” 徐浩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毕竟雇佣兵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适应的速度自然不慢。 啪啪啪! 老管家轻轻拊掌,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有了何集的教训,希望你们能学乖。” 覃雪寻上前一步,眼神中透着几分清澈的懵懂,问:“管家先生,请问对何集的惩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老管家瞳仁一缩,三两步冲到覃雪寻面前,蒲扇般干瘦又粗糙的手掌紧紧攥住他的衣领,“进了祈祷室的孤儿,只有得到神明的原谅,才能从里面出来,覃雪寻,你觉得神明原谅何集的可能性大吗?” “不大。”覃雪寻老实的摇头。 在他看来,竞技场中的神明只是对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生物的尊称,这些生物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对于某些人追求力量、渴望力量的人而言,他们会不自觉的屈从,甚至将祂奉为神明,却不代表着祂会像真正的神明一样,对抗世间的邪恶。 “你应该庆幸,祈祷室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否则、”老管家皮笑肉不笑道。 即使这句话没说完,在场的玩家也能猜出他的言外之意——今天已经有一个倒霉鬼了,不能再出现第二个。 换言之,第一条死亡规则就是:每天死的玩家只有一个。 得出这条规律后,徐浩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觑着覃雪寻,仿佛在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卡隆先生是整个德克郡最富有善心的贵族,他虽然仁慈的收留了你们这群无家可归的老鼠,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晚上你们必须付出劳动,为卡隆先生寻找遗失的胸针,用以交换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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