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冰苔的调查以及十三号自己说的故事,他应该是年少时自己离家出走的,而且说已经和原生家庭断绝了关系。冰苔找到了他的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而母亲则对他的死活完全不在意,也证实了他们断绝关系这件事,所以不可能是她发起的匿名委托……事情的发展到这里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不过还有更劲爆的,根据他母亲所说,十三号当时离家出走的原因是跟一个男人私奔了。” “……” 陈西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自动脑补了一段合理的剧情:“呃,他该不会是被情人骗了,然后被渣男卖给了玛丽安娜吧?” “有可能,”萨沙用吸管搅了搅饮料底部的冰块,“不过他不愿意说。” “我说,你比我还了解十三号,早知道我向老大推荐你去保护他了。” “开玩笑,你可是老大钦点的人。在调查清楚他身上的谜团之前,你是最适合待在他身边的。” “为什么?” 萨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啊,首先根据十三号的性取向,老大不能安排一个男员工在他身边……而且他的那张脸估计能把直男都掰弯。其次,你比较沉默寡言,喜欢封闭自己,应该说……你对其它的人事物都不怎么感兴趣,看上去也不好惹……” 陈西溪瞪了萨沙一眼,后者连忙解释道:“没有说你长得凶的意思,是说气场方面啦。总之,你是那种短时间无法和他人建立感情的人,对你来说工作对象就是工作对象,你不会对他们产生其它想法。” 陈西溪听着觉得好笑:“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怎么好像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啊?” “我当然得了解你,谁让我俩是搭档呢。” 萨沙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以往红润的脸颊凹陷下去,整张脸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唯有颦起的纤细眉毛下,一双杏眼温柔如初。 陈清乔看着沈姨这幅心力交瘁的模样,一时间不忍开门见山地直接告诉她来意。 “清乔,多谢你来看我,”女人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气色好了几分,“看见你和西溪过得好,我以后下去了才好向你妈交代。” “沈姨,您还有大半辈子享福,怎么就说这种话呢?” 女人的笑意弱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是啊,往长了算还有三四十年……” 陈清乔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您就是喜欢想太多,以后我和西溪多来烦你,您就没时间想其他事情了。” “你可不要骗我,”沈姨高兴道,“我平日里就指望你们能过来陪我说说话。可是你们工作忙,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有心,过节的时候能来看看我就好了。” “说起来,西溪今天怎么没来?”沈姨心情一好,话也多了起来,“她这一个月都没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陈清乔忍俊不禁道:“她要是谈恋爱了,我哪能早比您知道。” 说完,陈清乔收起笑意,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沈姨。 “怎么了,”沈姨紧张地问道,“难道她在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 陈清乔此时忽然犹豫起来,他冒失地开车前来找沈姨,此时却起了退缩的念头。 他之前沉湎于自己的心烦意乱当中,太想搞清楚一切了。可是现在面对憔悴的沈姨,他又怎么能为了找人分担不安而自私地将她牵扯进来,让她担惊受怕? 于是陈清乔决定说个谎。 “没有,她最近到处出差,我偶尔也联系不上她,过段时间她有空会打电话给您的。” “这样啊,”沈姨了然地点点头,“其实我觉得女孩子找份安稳清闲的工作就行,她这样太累了,身体搞垮了怎么办?” “西溪要强,”陈清乔宽慰道,“何况她现在赚的钱比我还多,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只要你们俩兄妹能互相扶持,我就放心了。” 闲聊了一阵,陈清乔有意无意地问起他父母生前的事情,沈姨兴致很高,跟他说了许多她与他母亲少女时代的事情。 “您跟妈妈这么要好,她去世时,您肯定难以接受吧。” “唉,”沈姨叹息了一声,哽咽道,“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你父母那时候感情多好,又有一双儿女,简直是人人称羡的四口之家。可你母亲小时候过得苦啊,好不容易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陈清乔喃喃问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吗?” 沈姨愣了一瞬,随即在桌上抽出纸巾按了按眼角:“没错,就是车祸,你不记得了是件好事,经历了那些能遗忘伤痛是种幸运。我就是心疼西溪那孩子,她一个人背负太多了。” “是啊,”陈清乔低下头,“有时候,我不理解她,她也不跟我说,我无法分担她的痛苦。我什么都不记得,对于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要这么想,”沈姨按住他的肩膀,“你是西溪唯一的亲人,如果她不告诉你什么事情,也一定是为了你好。” 陈清乔抬眼看着沈姨:“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向最亲近的人隐瞒?她明明可以信任我、依靠我。” 沈姨眼中似有泪花闪烁,却露出了温婉的微笑:“正是因为你对她如此重要,她才会害怕失去你啊。” 陈清乔在沈姨的极力挽留下,还是在她的别墅里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他就开车回到了G市。 沈姨在谈及当年事故时的不自然说明他父母的死因确实有蹊跷,陈清乔无比希望这只是他的多疑心在作祟,可他知道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他再也没办法回去之前平淡的生活了。 其次他也担心他的妹妹陈西溪,如果她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是为了不牵扯他进来,那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去保护她。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陈清乔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安然且无知地活在妹妹善意的谎言里。 即便真相只会带来痛苦,他也会承担起他的那一份。 他下午去医院辞了职,然后打电话给苏诺列恩教授确定了时间行程。 在他连夜打包行李准备搬家时,无意间瞥到了窗户对面那栋空荡荡、黑漆漆的房子里。 陈清乔有些晃神,傅莲与他断绝联系,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却感觉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回想起与傅莲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他夕阳里的琴声,也想起他的玫瑰。 那个时候谁又知道他们的相遇仅仅是彼此人生轨迹的一个交叉点? “好想再见你一面,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陈清乔不由自言自语地将心声说了出来,然而低语无法穿透空旷房子的墙壁,思念也无法靠着同一片星空传递。 所以他不会知道,那晚在遥远的海边,有个黑发的年轻吸血鬼靠着窗,也同样在向明月倾诉着自己无法传达的心意。
第25章 [24] 陈西溪这周二开车回村子的时候,心情早已经没有前几次那么轻松了。 她有些紧张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季凌樱。 面对不信任的人,心中的疑虑会暗暗滋生,即便嘴上不说出来,从眼神中也会透露一二。 该死,她要怎么装作一无所知? 现在她只希望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雀鹰还没有跟季凌樱上过床--不过也许上周她离开的那晚他们就做过了,谁他妈知道? 陈西溪烦躁地把车内的音乐音量调高,瞥了一眼副驾驶上枪套里的黑亮手枪。 如果季凌樱真的有什么问题,那这枪可就不是用来保护他的了。 回到村子时还不到中午,总部雇的厨娘还没有来,这栋外形简陋的瓦房安静得有些异常。 雀鹰的越野还在,陈西溪下了车,背起包将武器塞到腰后。 她推开门,尽量像平常一样检查了一遍底楼和院子。 一切正常。 接着她走上二楼,季凌樱的房间虚掩着,陈西溪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于是她直接推开门,房间里整洁如新--窗户开着而且床单是新换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且不言而喻的坏信号,说明他们绝对搞上了,随即她也确定了这栋房子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 “妈的。” 她忍不住靠墙低声骂了一句。 首先季凌樱绝对不能出这座房子,雀鹰是清楚的。 陈西溪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理清楚思绪: 所以现在有三种可能,一是雀鹰带着季凌樱逃了;二是季凌樱强制绑走雀鹰且逃跑了;三是季凌樱逃跑后雀鹰去追他了。 当然还有一种最糟糕的可能性,但陈西溪不愿去往那个方向想--季凌樱杀了雀鹰,然后逃走了。 雀鹰的车还停在下面,季凌樱当然不可能开他的车逃跑,这太明显了。 陈西溪尽量按照季凌樱的思路去推演他的逃跑方式,但让她不明白的是,这附近还埋伏着两个监视这栋房子的狙击手,季凌樱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在八倍镜的注视下从门口离开的? 陈西溪正想从包里拿出对讲机联系那两个同事,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异响。 她瞬间停下动作,警觉地拿出了抽出了武器。 她紧贴墙壁顺着楼梯往下看去,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挡住了阳光。 这时她猛然想到,今天整个村子都似乎有种诡异的死寂感,连声狗吠都听不见。 她的背部有些黏腻,她发觉自己正在流冷汗。 陈西溪思考了两秒,回头望了眼扔在季凌樱房间里的背包。 她咬咬牙迅速且安静地退回去,锁上房间门,翻出对讲机开始联系周围的两个狙击手。 然而对讲机沙沙作响,始终无人回应。 恐惧感袭上了陈西溪心头,她喉咙一紧,明白自己现在大概率是已经孤立无援了。 季凌樱绝对不是独自逃走的,他有同伴的帮助。 即便现在陈西溪联系总部,他们也来不及赶过来支援了-- 有脚步声顺着楼梯传了上来。 “吱呀”、“吱呀”…… 这声音异常缓慢,陈西溪飞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萨沙,然后拧开房间的门锁,举握着CZ75手枪躲在了门后。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前,陈西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见门被缓缓地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苍白臃肿的手,指头很粗糙,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紧接着是整只手臂以及手肘处挽起的深红色毛衫衣袖,上面已经起了许多毛球。 陈西溪一下从脑海中忆起,那个厨娘农妇坐在门口择毛豆的画面。 她当时围裙下穿的就是一件红色的旧毛衣,低头用粗糙的指尖揉搓着毛豆荚。 想起这个场景后陈西溪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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