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鸣秋想再次强调,沈秋黎你自己的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秋黎看出了他想说什么,先他一步开口,“宴鸣秋,我好痛啊,你给我唱首歌好不好?唱了我就不痛了。” 宴鸣秋欲言又止,最终妥协。 他的歌声很轻柔,像是春风拂过,更像是温柔的湖泊,包裹住了沈秋黎,让他克制不住想闭上眼。 眼睛还没闭上一秒,温柔的歌声立马变成了一首饶舌rap,同时眼帘上有一个强势的力道让其睁开。 沈秋黎被强制唤醒,讶异抬头,对上宴鸣秋有些严肃的脸,透过他的眼神,看出了他的意思。 沈秋黎,不准睡。
第161章 似是故人归(一) 宴鸣秋唱歌好听,但他烫嘴词快的rap,唱得得过且过。 声音是好听的,词是记不清的。 忍着痛的沈秋黎靠在他身上,揪着宴鸣秋的衣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中间那段为什么那么多哼哼哼~是我没听清吗?” 宴鸣秋随便唱的歌,开头结尾的歌词记得,到了中间记不清的词就哼着调带过。 沈秋黎知道是他记不住词,但也许是痛太尖锐,沈秋黎故意装着不知道问。 “词太复杂了,我记不住。” 宴鸣秋眼睛紧紧盯着沈秋黎,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沈秋黎就永远闭了眼似的。 对于沈秋黎故意找茬的行为,宴鸣秋很坦荡,抽空回了一句,继续哼哼着记不清词的rap。 “还是上一首歌好听。” 沈秋黎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忍不住得寸进尺,而宴鸣秋用目光告诉他,这事没得商量。 对上沈秋黎的目光,宴鸣秋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还是如他所愿让步一寸,“以后给你听。” 宴鸣秋哼歌的声音有些敷衍了,也不排除他记得的歌词快到底了。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焦灼急救车怎么还没来。 他抬眼垂目扑闪的睫毛很长,像是蝴蝶一样…… “你的睫毛好长啊。”沈秋黎的话打断了宴鸣秋的吟唱。 也许是失血有些多了,沈秋黎脑子晕晕的,伸着手去碰宴鸣秋的睫毛。 宴鸣秋下意识眨了眨眼,垂目看着苍白着脸的沈秋黎,最终还是没躲开。 指腹之下柔软而带着点韧性的触感,在宴鸣秋控制不住的条件反射地眨眼动作下,搔得指腹有些发痒。 “别唱歌了,和我讲讲话吧,就讲讲你的事。” 沈秋黎贴得宴鸣秋更近,虚弱的呼吸扑打在宴鸣秋锁骨处,他语气很虚弱,像是撒娇一样。 宴鸣秋很无奈地顺着他,挑挑拣拣从他十几年的岁月里挑出点有意思的事说给沈秋黎。 而沈秋黎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易近人心善的人设,挑三拣四表示要听宴鸣秋的故事,而不是路过宴鸣秋人生那些路人的故事。 很难伺候,像是不讲理的小孩。 宴鸣秋本来焦躁的心居然还因此平静了一点。有力气刁难他,说明情况还算晴朗。 无奈之下,宴鸣秋只能顺从他讲自己的事。 他从小学到高中的事,大多无趣而枯燥,像是一节干巴巴的树枝,没有多余的横生枝节。但沈秋黎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从中提问。 宴鸣秋也只好更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以免又被沈秋黎指责。 大约讲到高一,急救车终于来了。 沈秋黎伤得不重,但伤口还是缝针了。 他又住院了。 不同的是,宴鸣秋在没课的时候会来陪他。 沈秋黎心想,言璨那一套果然没错。 只要同经历过生死,共同经历过危机,在危机之中为他拼命一次,救他于水火,那么就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和吊桥效应很相似吧。 只要有用就好了。 面前递来一小块削好的苹果块,沈秋黎乖乖吃了下去,对着坐在旁边的宴鸣秋说到,“你今天有课吧,不用陪我啦。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白色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沈秋黎穿着病号服乖乖坐在床上,对着宴鸣秋扬起笑,面色依旧有些发白,像是一支病弱微焉的花。 这是言璨对他说的另一种方法。他说电视剧里的女二总会适当表示出自己的柔弱,但却表现出强装坚强的模样,一般会引起人怜惜。 言璨停顿了一会又表示,但现在白莲花绿茶人设的角色都变成被打脸的角色了,表示要沈秋黎谨慎使用。 沈秋黎没多想,只觉得都是方法,可以都试试。现在他和宴鸣秋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拉近了,他需要更进一步。 宴鸣秋心里忽地涌现出怜惜和心疼,回过神时手已经放在沈秋黎脸颊。 他心下有些厌恶自己面对沈秋黎时的不受控制,一面又真心地心疼沈秋黎。 所以他顺势摸了摸沈秋黎脸颊,“我今天没课了,到明天八点为止,我能一直陪着你。” “真的吗?这也太麻烦你了。要是你有什么自己的事要做,不用顾虑我的。”沈秋黎眼睛一亮,拽住了宴鸣秋衣袖,嘴上又表现出推拒。 “没关系。你都瘦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宴鸣秋像是看不出沈秋黎故意的茶言茶语,看了一眼发现是到吃中饭的时间了。 “那我想吃小馄饨。” 沈秋黎放心了,浑身轻松地躺在床上。 “好。” 宴鸣秋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提了一句,“阿黎,那些绑架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呢?” 沈秋黎先因为阿黎这个称呼而心尖酥麻,这是宴鸣秋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叫他。 听到后半句,沈秋黎皱了皱眉,迟疑了一刻,才慢慢开口,“嗯……我会自己处理的。” “阿黎应该已经报警了吧,他们伤了你,应该要受到惩罚。” 宴鸣秋说这话时,眼尾一挑,看向沈秋黎,眼里是对那些人不加掩饰的憎恶。 沈秋黎看着,避开了宴鸣秋的眼神,很含糊地嗯了一声,用被子盖过自己的脸,“我有点饿了,你要早点回来。” 声音因为埋在被子里,有些发闷,听在宴鸣秋耳朵里还有些可爱。 宴鸣秋瞥了一眼床上的大鼓包,“好,我会快点回来的。不要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会闷傻的。” 看着沈秋黎的状态,宴鸣秋还是没把那句“放心,我在这看不见你脸上的表情”说出来。 什么表情呢。 心虚的表情而已。 宴鸣秋带上门,面色沉沉往警察局走。 沈秋黎根本没报警,而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也有权报警。 然而到现在了,依旧没有什么进展。那些人像是凭空消失了,又或者有人拦着不让他揪出来。 今天依旧没有结果。 而因为这起绑架案时间很短,也就一晚上,连勒索都没开始,钱财没有损失,且只有一个人受了轻伤,性质不是很严重。 警察那边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似乎就打算这么拖着了。 出了警局,宴鸣秋直接一个人往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钻。 这里面有个赌坊,很偏僻的地方,藏得很深。是一些人私下聚众赌博的地方。 而宴鸣秋要找的人就在这。 他直接进去了,里面混杂着脚臭味汗味还有廉价而熏人的便宜烟味,气味难闻得让人呕吐。 他径直走到围在赌桌边的一个人,脸上一个大疤,长得很凶悍。正是那个伤了沈秋黎的劫匪,麻子。 此刻他抱着脑袋,揪着头发,捶着自己脑袋,“他妈的,撞鬼了,今天又输了!格老子的,运气这么差,才赚回来的钱又快没了。” 脖子处突然有剧烈的勒拽感,是有人拽着他往外边拖。 一抬眼麻子登时觉得更撞鬼了,这不是他绑架的那个小白脸的相好的吗? “你……你……你干什么?” 麻子艰涩地从喉咙里吐出字,脸涨得通红,不得已跟着宴鸣秋往外走。 赌坊里的人目送着他们,看了会热闹,人出了赌坊又漠不关心地将目光放在赌桌上。 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桌上那些钱重要啊。估计就是高利贷上来找人催债了。 把人拖到巷子里,宴鸣秋直接一拳狠狠砸在了麻子的鼻子上。 坚硬的骨头碰撞在相比柔弱的鼻子,瞬间麻子的鼻子就涌出血沫来。 麻子也不是吃素的,火气上来了,攒着劲一拳砸向宴鸣秋太阳穴。 两人打了起来,但这次宴鸣秋下了狠手。 为了这天,宴鸣秋这几天学了很多格斗招式,平时没课除了看沈秋黎以外,就是去健身房和武术馆了。 麻子被打得很惨,虽然也狠狠给了宴鸣秋几拳,但他身上挂彩程度比宴鸣秋重。 他啐了一口血沫,伸手一掏,一把小刀,刀上还带着点锈迹。 今天出门没想到这么倒霉,只带了把带锈的水果刀,用来削水果吃的。 宴鸣秋没害怕,拳头带风砸向麻子。 麻子终于没力气瘫软在地,手上的小刀被打掉掉落在地上,他捂着脸崩溃大叫,“停!停!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宴鸣秋揪着他的头发,嘴角裂开了带着血,但他浑然不在意,舔了舔嘴角的伤,脸上还带着笑。 “好了,我们两清了。你给他一刀,我还给你了。” 他语气很轻缓,像是春天里流淌的溪流一样悦耳,他笑着说,“你不会报警的吧?毕竟你还是绑架犯呢。” 麻子眼里这人根本像疯狗一样,他害怕地蜷缩了一下,鸡啄米一样点头,“我们两清!两清!” 宴鸣秋心里终于轻松了,被骗后的愤怒又该如何疏解呢? 他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只能哼笑一声,“小骗子。” 手上不留神有被刀划到的伤口,渗着血,宴鸣秋点了点嘴角的伤,破相了,要过几天再去看沈秋黎了。 至于今天也不能陪沈秋黎了。 沈秋黎骗过自己,那自己骗他一回也算小小的报复一下? 小骗子……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着了小骗子的道,好像被沈秋黎骗走了心。 宴鸣秋揉了揉太阳穴,嘴边忍不住浮现一抹苦笑。 好像第一次见面,他就给出了这颗心,却又迟疑着彷徨着不肯承认。 他好像见过沈秋黎,远早过第一次见面。 沈秋黎点名要的馄饨他已经让其他人帮着送过去了。 宴鸣秋想着没有遗漏的事了,摸了摸手上的伤口,就回了寝室,用随手买了几个创口贴给伤口贴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刀有些生锈,宴鸣秋觉得脑子有些晕晕的,干脆闭上眼躺在床上休息。 迷迷糊糊睡着了。 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蒸腾着他,如同在一个蒸笼里。 而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噩梦,眉头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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