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久在甘离身边飘了一圈笑嘻嘻的道。 甘离刚喝进嘴的那勺汤差点没喷出来,他扶着额头忍着脑袋上的青筋。 他说怎么上午康莉来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这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上司在八卦下属的恋情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哥,花无缺他们还小不适合沉迷电子游戏,平板和电脑的手机的密码我改了,你下午就在办公室看看书吧。” 甘离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被剥夺了上网权利的陈·网瘾少年·久大惊失色趁着别人都看不见他,连忙抱着甘离大腿认错求饶,但甘大总裁丝毫没有怜惜他这朵娇花,仍然十分冷酷十分无情的拒绝并镇压了他。 最终陈久只好哼哼唧唧的,接受了自己短暂告别网络的这一残酷现实。 下午甘离外出去开会,陈久蹲在办公室里看书,甘离办公室里的书大多数是从他自己家搬来的,甘离自己的公寓里有间屋子专门放他的书但已经装不下了,多出来的一些就放到办公室了。 像陈久这种平常只看些小说漫画的人,每每望见甘离的那些厚如砖块的书就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要尖叫着投湖自杀,他这个学渣曾一度认为甘离的那些德文法文各种文的书估计就是印来折磨世人的。 他一向对那些书敬而远之,但办公室里没了甘离就连聊天的人都彻底断绝了。 陈久呆了一个小时只觉得无聊的魂魄上都要长蘑菇了,于是只好翻找起了书架上那些书,望着能找本能看得懂的小说出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种种磨练,陈久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都变得强大了许多乃至于已经可以用魂力移动一些较轻的物件了,但准头还不是很好就比如他找书一不小心就把就把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了下来。 这声响把地毯上挤成堆睡着了的猫崽都震了起来。 但猫崽们普遍也都很淡定,抬头望了一眼翻东西的陈久又继续埋头睡了,花无缺甚至趴在李白的肚子上醒都没醒。 陈久站在书架旁看着这满地狼藉叹了口气,认命的一遍翻书一边用魂力把书往架子上搁。 最后他找了半天找到一本中文的小说但还没翻开看,书里就掉下一张旧照片。 他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是五岁的小甘离和六岁的小陈久,他们正站在甘离家花园的大树下伸手比着剪刀。 不同的是小陈久笑嘻嘻的一手揽着小甘离一手比着剪刀,而小甘离则板正了一张脸侧着头十分严肃认真的伸手学着陈久的姿势,他穿着小西装一手比着姿势一手插在裤兜里齐肩的黑发遮住了眼睛,这让他的整体显得有些小忧郁。 陈久记得那张照片,那是他们拍的第一张合照用的是甘离他妈妈留下的相机,甘离固执的拍了好几次最后选出了一张最好的让保姆洗了送给了陈久,但陈久不知道原来甘离是把那些照片都洗出来了。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甘离的场景。 那时他们家离得很近,不同的是甘离住在别墅里,陈久住在筒子楼里。 甘离家别墅群的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公园隔开了别墅和筒子楼。 六岁的陈久经常和一群筒子楼里的孩子在宽阔的别墅区和公园里乱窜,别墅区的保安一般不太管他们,一方面是因为一群孩子小也就图个玩闹干不了什么坏事,一方面乱窜的孩子又小又多根本管不过来。 陈久那时候最喜欢带着小弟们在甘离家别墅外打球踢球,一是没人赶他们走,二是这户人家不像其他的别墅那样进进出出那么多车那么多人。 那时候小公园的广场都是初中高中生打篮球的地,树林里除了捉迷藏其它什么都干不了。 陈久当时是小一点的孩子们的孩子王,每天除了被他爸揪着耳朵学画符学法术,剩下的就是琢磨每天去哪玩怎么玩。 甘离家别墅外的空地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别墅太过安静陈久还一度以为这别墅里根本没人。 直到某一天他为了捡一个羽毛球翻过了别墅外高高的围墙。 而此时的陈久望着书堆上的那张照片,他怎么也想不通甘离当初不过是头发长了点,他是怎么把一个小王子认成小公主的。 那时六岁的陈久已经是一条标准的颜狗了,自从因为捡羽毛球见到屋子里弹钢琴的甘离之后,陈久望着甘离那张俊俏的小脸蛋惊为天人,只觉得他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小女孩都好看。 那时候甘离在屋子里练着钢琴,他的头发齐肩身上穿着一身很宽大的衬衫,他赤着脚没有穿鞋,坐在高高的琴凳上为了练琴手指磨得发红。 那时候小小的甘离每天都在练琴,他母亲曾经是钢琴家前半生里除了他父亲最爱的就是钢琴,五岁的甘离每天苦练钢琴就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多来看看自己。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已经刚刚离了婚,母亲远走了海外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久自从在别墅里见了甘离,每天除了被陈建国追着学画符学法术剩下的满脑子就是琢磨怎么去把甘离骗出来玩了。 因为甘离是长头发长得又过于好看了,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甘离是女孩子,为此他不惜折了他妈在阳台上种的玫瑰花去送甘离。 最后王美丽的玫瑰花都被摘秃了也没能打动甘离的心,陈久反而被他妈揍了个结实。 但摘秃了玫瑰花还是起了点作用的,经过陈久坚持不懈的讨好,从一开始甘离根本不搭理他,到陈久逐渐在甘离的默许下都能登堂入室了,再到甘离后来渐渐的也能和陈久说几句话了。 这个过程陈久花了一个月。 现在的陈久再回忆起曾经的初见,只觉得那时候的甘离像是个被女巫关在高塔里的公主,好看,聪明,高贵,但孤独且不安。 像一只没了母亲的猫崽,瞪着眼睛看着世界伸出稚嫩的爪牙,张牙舞爪的对待着一切可能伤害自己的生物。 但陈久所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甘离很早很早便知晓了他的存在。 甘离那时日复一日的守着空荡荡的别墅,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也一次又一次沉默的听着高墙之外孩子们的欢笑,听着陈久的嬉闹,陈久的烦恼,甚至听着陈久的吹嘘与憧憬,他一字不落。 他知道墙外有一个男孩,幸福的如同一个王子。他有一个严厉的父亲,有一个爱唠叨的母亲,有一群喜欢他的朋友。 他们都很爱他。 甘离羡慕着那个男孩,甚至隐隐的嫉妒他。 可当有一天男孩闯进了他的院子,他却所有的羡慕与嫉妒都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畏缩。 就像那个男孩是太阳,而他只是被遗弃在某个角落里的一截朽木。 他想触碰那太阳,却又怕太阳如同火光把自己燃成灰烬。
第37章 旧照片 甘离推开门的时候,陈久还在一本本往书架上堆着书。 门猛地被推开陈久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书。 而推开门的甘离只见一本书摇摇晃晃悬在半空中,见他推门还抖了一抖。 这场面诡异极了。 甘离身后跟着的闵文还疑惑着为什么甘离突然停了脚步,但下一刻只见身前的人迅速转身的合上了他身后的门。 “我突然想起下场会议的资料康莉还没送来,闵文你去催催她吧。” 闵文点了点头听了甘离的吩咐转身离去了,他从不问甘离为什么,这次也依旧如此。 支走了闵文的甘离松了口气,这才敢再次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陈久往书架上放书的工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地毯上只剩下那本他还没打开的中文小说和那张旧照片了。 甘离随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绕过地毯上熟睡的猫崽们,走到书架旁弯腰拾起了那本书与旧照片。 他看了一眼旧照片,六岁的陈久右手比着剪刀站在树下笑的像个太阳。 甘离似乎被那笑容感染了,他伸出拇指摩挲了一下照片上陈久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而又看了一眼旁边笨拙的模仿着姿势的自己,甘离摇了摇头随手收起了照片。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遇见了陈久,像是花光了这一生所有的运气似的。 甘离收起了照片,但陈久似乎没看够,下一刻旧照片便从甘离的口袋中摇摇晃晃的被提了出来。 “让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好久没看你小时候的样子了,别急着收嘛~” 说着那张旧照片便被陈久捏着浮在了半空中。 甘离看了眼照片上的自己叹了口气没有阻止陈久,只是翻了翻自己手里那本已经看过很多遍的书。 五岁之前,或者说遇到陈久之前甘离过的并不好。 像是生来便带着某种灾祸似的,甘离摩挲着手中的书页想着。 那时的母亲原本应该与父亲是一对神仙眷侣的,前提是没有自己的到来的话。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他们走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几乎是世间所有能形容爱情词语都能堆砌在他们身上。 两家的家族原先是故交,从太祖父的那代便已熟识了。 到了父亲这代更是亲上加亲。 母亲在结婚的第二年冬天怀了孕,秋天时生下了自己。 在那之前她一直是活在繁花与绸缎里的公主,生活于她如同阳光下教堂里玫瑰花窗,弥漫着绚烂与梦幻的光景。 但是梦就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母亲的梦破碎在她生产完带着襁褓中的他,从医院里返回家的那个清晨。 主卧里赤裸纠缠的男女,让母亲的梦一脚踏空从云端跌入了地狱。 怀胎十月似乎成了明面上父亲出轨的缘由,母亲不敢相信,直到她掀开了被子直视着肮脏苟且的现实,继而歇斯底里的撕扯抓咬着床上赤裸的女人。 像是觉醒了某种不可控的因素,冥冥之中便已存在的东西在那一刻爆发。 床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可怜叫唤着,似乎想引起母亲的同情。 她说自己肚子里也已有了孩子,希望床上男人的妻子能放过自己。 最终引来是他父亲的同情,很快两个女人的战争就变成了三个人的。 父亲护住了赤裸的女人,大骂自己的妻子是个疯子。 母亲不敢置信,前几天还守在自己产房门口万分焦急的丈夫,怎么如今便换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像是肮脏的世界终于对她伸出了残酷的爪牙,母亲乍一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便如同一只困兽,喘息着,缠斗着。 本就产后抑郁的母亲被这一刺激,精神逐渐滑向了一种未知的深渊。 那天父亲终是带着自己的情人全身而退了,此后别墅里除了佣人,便只剩生来便不会哭的自己和已日渐疯狂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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