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久对于那个教他叠纸鹤的少年最后的记忆,也只是记得没过几个月那户人家就不知因为什么事,搬离了陈久家附近。 陈久后来想起来,再过去的时候,能见到的也只有空空荡荡长满野草的庭院了。 因为这段相遇实在太过短暂,不过短短几个月,这在陈久二十多年的记忆中实在占不上什么分量,像是一阵风或者一朵花,美好则美好但是太过短暂,像是回忆中的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插曲。 直到现在提到牛奶,陈久才终于记起来了这段往事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相遇未免太过巧合。 “你是当年教我叠纸鹤的那个人?”陈久道。 顾浮秋笑了笑,像是很开心似的。 “小久,你记起来了。” “那当初?”陈久问的有些犹疑,他也没想到原来他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童年,原来美好的背后暗藏这么多的波涛汹涌。 “那时我刚刚加入‘盘古’,‘盘古’其实早对持有五彩石的家族有所查探,那时有一队人被‘盘古’派出安插在陈家附近,留作准备。” “那一队人中便有我。”顾浮秋全盘托出了当年事,倒也坦荡。 果然这不是巧合,意识到这点的陈久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记得那时,小久你很喜欢喝牛奶。”说着顾浮秋看了看陈久床边桌上摆放的牛奶,笑了笑。 陈久笑着打了个哈哈,以掩饰尴尬。 “人总是会变的嘛。”陈久说。 是啊,谁都在变,无论是人还是半妖,谁又能始终不变呢? 陈久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青年,谁又能想到小时候那个体弱多病教他折纸鹤的白头发哥哥,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心要毁天灭地的“盘古”首领了呢? “小久现在不喜欢牛奶了吗?我记得之前我给小久送牛奶的时候,小久说不喜欢。”顾浮秋低落的说着。 “哈哈哈哈……还好还好。” 陈久突然想起了顾浮秋上次送牛奶的情形,那时候他还被甘离压在门板上亲呢。 陈久有点心虚,连忙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以作掩饰。 “人总是会变的嘛。”陈久又重复了一句这句话,说完他举了举杯道。 “上次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喝牛奶,现在好了。”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接陈久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小时候你在我家附近呆了几个月,之后突然搬走了?当时怎么了?”陈久问道。 顾浮秋听了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他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当时我们离开,是因为陈老天师。” “陈老天师察觉到了‘盘古’安插在他家附近的人手之后,有一天去了一趟异事处,举报自己家周围有‘盘古’的不法分子作祟。” “那时‘盘古’不想和异事处提前对上,所以收到消息后便提早撤离了。”顾浮秋说道。 陈久打了个哈欠,他有点困,但是听顾浮秋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也确实是他老爹陈建国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盘古”能提前收到风声,果然那时异事处里就有盘古安插的人了。 顾浮秋似乎看出来陈久所想了,于是他解释到。 “不,那时‘盘古’听到的风声不是从异事处传出的,而是陈老天师自己放出的。” 放出消息让“盘古”自己知难而退,不费任何刀兵血刃,轻而易举的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陈老天师真是奇人。”顾浮秋感叹道。 那确实,陈久心里附和了一句。 他有点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还想问,自那之后顾浮秋都在“盘古”中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现在的“盘古”首领的。 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连天的哈欠所吞没了。 “你……” “你!”陈久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连忙站起身来,但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还是顾浮秋伸手扶住了他。 陈久想说话,但很快他发现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时,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杯牛奶有问题。 陈久努力的想保持清醒,但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很快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晕过去的前一刻,陈久恍惚间听到顾浮秋似乎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陈久尽力去听,但实在抵不住药力,最终还是昏迷过去了。 “小久,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浮秋哥哥。” 顾浮秋抱住了昏睡后的陈久,轻轻与他说着,这一刻他凝视着怀中之人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珍爱之物。 窗外,月光悄悄的摇晃着,山边似乎有云漫上,漆黑的云压着一些寒风,吹动了千顷万顷的林梢,这似乎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雪的到来。
第195章 大殿 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大殿里。 大殿的地板上似乎画着某种繁复的阵法,而他此时此刻正躺在这些冰冷的阵法中央。 陈久觉得有些冷,他打了个哆嗦连忙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这时他才看清这个大殿内部的构造。 陈久正处于这个大殿的正中间,中央的空地上绘制着一种繁复的法阵,这法阵几乎占满了大殿中的每一寸地面空间。 层层叠叠的阵法符文如同没有尽头般延伸出了大殿之外。 陈久站在其中简直要被这些阵法符文组成的海洋所吞没,他略感窒息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所大殿大多由巨大的岩石所组成,除了四周那些雕着壁画的石壁,最让人感到震撼的除了脚下没有尽头的阵法符文,还有大殿四周那八根巨大的石柱。 那些石柱看起来是从一块块巨石中完整掏出的,把这样的巨大的石柱运进地底,这似乎并不是人力可以企及的。 像是在建立之初便有一只巨大的手,从山壁岩石中掏出了这些巨柱与石壁,拼凑积木般的在地底拼砌起了这间大殿。 巨大的石柱支撑起了巨大的穹顶,陈久仰头看去那高高的穹顶之上似乎印刻着满天星辰。 陈久站在那些巨大的星辰之下,如同这间巨大宫殿中一粒最不起眼的砂砾。 环顾四周,大殿中空空荡荡,似乎整间大殿也只有陈久一人。 陈久看着周遭,深感震撼的同时他摸了摸兜。 他掏出了手机,准备先冷静一下,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如此震撼的画面,是得先拍照留恋一下。 但是陈久掏出手机一看信号全无,网络也没有,看来他拍照发朋友圈的计划暂时破灭了。 打电话找援兵的想法也得落空了。 不过陈久还是“咔咔”的拿手机拍了一堆,乐观的觉得之后出去了说不定自己还能给甘离看看,向他炫耀炫耀自己还到过这么厉害的地方。 陈久还记得自己是喝了一杯被下了药的牛奶之后昏过去的,而一觉醒来之后自己便身处于这个大殿之中了。 这其中肯定有顾浮秋的手笔,毕竟那杯被下了药的牛奶就是他端来的。 陈久一边拍着照一边观察着四周,虽然闻人墨说解封的大阵要三天之后开启,但现在顾浮秋提前动手,那就说明情况有变。 难道他要提前解封不成? 陈久低头看着脚下地板上的阵法符文,虽然未能看全这阵法的全貌,但陈久隐隐能感觉到脚下这片法阵大约就是解封混沌之气的法阵了。 陈久收起了手机伸手摸了摸周遭的空气,空气中似乎有风在流动。 无论顾浮秋要做什么,当务之急自己还是要先出去。 陈久顺着流动的方向向前走去,大殿中昏暗一片,为数不多的光源还是穹顶上那些巨大星辰发出的,而在穹顶中央月亮的位置则是一个空洞,如同天井般的结构,陈久从那之中似乎能窥见外面的一些天色。 陈久沿着风涌动的方向走到了一道门前。 那是道巨大的石门,大到陈久仰头看它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推动这样的门。 这可能就是出口了,陈久想到。 但他还是有些警惕的在石门前观察了片刻,这或许也有可能是个陷阱,陈久有些犹豫。 而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轻笑声。 一瞬间,陈久恍惚中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 下一刻,扑棱棱似乎有鸟扇动着翅膀从黑暗中飞过,陈久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的石柱旁竟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那是两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她们手拉着手站在一起望着陈久。 “池浅…叶乔……”陈久喊出了那两个女孩的名字。 这样昏暗的大殿中,这样两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这一切的一切实在诡异非常。 陈久向着那两个女孩的方向走了两步,而之后他便突然停下了脚步。 明明原先大殿中只有他一人的,池浅和叶乔就算变成鬼魂了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十分的诡异。 陈久看着手拉着手站在柱子下的池浅和叶乔,迟疑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便看到叶乔笑着举起了手臂,一些鲜血正从她被划破的手腕上一滴一滴的流了下去。 鲜血的味道蔓延开来,陈久闻到了那股味道,他越发的生疑了。 陈久从随身携带的方寸戒中掏出了一把长刀,警惕的望向四周。 然而下一刻,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一旁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仍旧穿着那身,陈久最后一次见她时看到的病号服。 她抱着一个玩偶兔子,见到陈久后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天真的问着。 “哥哥,你知道我的妈妈去哪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久看着章小月天真的眼神,他所有想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头,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章小月抱着兔子玩偶的那只手,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鲜血。 鲜血血落入地面很快便被地上的法阵所吞噬了,巨大的法阵散着光,如涟漪般波动着。 还有什么吗?不如一起出来吧。陈久无奈的想着。 果不其然,下一刻穿着白色道袍的白修,牵着一个小男孩从另一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陈先生。” 他喊了一声,客气而又疏离。 白修笑着,但脸上的笑容和平日里的比起来却迥然不同。 白修牵着是二狗儿,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甚至还被弄碎了魂魄的男孩。 白修的指尖也滴着血,鲜血从他宽大的道袍中滑落,一滴滴的落入地面绘制的巨大的法阵中。 “陈半仙!” 另一侧的黑暗中有人这样喊了一句。 穿着短袖的顾庭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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