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彡道:“彻骨剧痛方才离魂,鬼也会痛?鬼也配痛?!你天生灾星,作恶多端,竟连该受的也不敢受,竟靠离魂逃脱,幻影!哈哈哈――懦夫!懦夫!” 作者有话说: 小雪晴时不共寒。今天小寒。 好了现在大 家 可以无奖竞猜官配cp了,虽然我觉得就差喊出来了,等完结我再在文案补大名,现在卖个假关子。 和光同尘和道法自然、见素抱朴都出自道德经。第二个不用说,和光同尘原意是与世无争,虚笃平静,可以简单发散一下。 离思取的元稹的诗名。 彡这个字念山。 至于疾风知劲草那应该是李世民说的,下一句是板荡识诚臣,相当于现代版的“加油你是最棒的!!”,所以梁某人不自觉的缺德是有一手的hhh 没什么人的样子。
第6章 二忆 勿识 “幻影”二字一入耳,梁陈心神一震。 他不免低头看――方才白雾里恶鬼和他血液相融,不知响应了什么――此时这鬼身上的伤痕都水洗般消失了,连带着那些深黑的咒文也隐没,因此五官愈显冷清。 那红绫将他斜缠了半张脸,立体的五官在褶皱下半遮半掩,只露得左眼与唇角,红绸心头血似的,衬得那皮肤白的惊心――不知为什么,好像还自动越收越紧,把人家缠得直接微微弓起身,乌黑的眼睫像受不住似的,抬了起来。 梁陈的通灵眼本该过了子时才能再用,不知为何现在却可以随召随出,于是眼中微光一闪,便忽然看见了这躯壳的灵气。 月蚀般的黑,一片漆黑……,不,胸口凝着什么――梁陈凝神,神识终于看清了那东西,却差点惊飞了三魂七魄。 难怪他刚刚在通渊门之前看到那漆黑荆棘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看到法自然剑便愈发狐疑了,到这一刻他才算笃定――这只鬼就是传说中早就被诸神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鬼帝! 鬼分两类,一类是常鬼,气息弱也很难害人,第二类则是凶煞恶鬼,只有凶煞才有的鬼丹,一般都在魂魄的心口处,会依据鬼的灵性凝成各种各样的模样,多是花木。 什么兰花桂花荷花木槿木棉竹枝,都是非常常见的鬼丹形态。邪性越强,花木的形态也越邪,有时会有人世没有的品种。那种凶煞一般极难对付,更别说铲除。 这只鬼的鬼丹便非人世之物,梁陈一看看去,鬼丹霎时给出全貌,那树木枝繁叶茂,如云髻峨峨,通体漆黑,其上开的却是簇簇白花――不过转瞬那参天大树便化作一小段残枝,变回了鬼丹。 梁陈认识这种树,这是一截枯逢,是传说中鬼帝所栖居的寒蜮境中的一种植物。 在梁陈出于好奇看过的各种九州秘录之中,鬼帝都是十分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妖魔。他诞生于神陨时期,大约在一千年以前,在那个时期,九州大地上日月无光,鬼物横行,所有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真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传说那时候瘟疫、妖兽、洪水、大火、地动,无不频发,是乱世中的乱世,人东躲西藏,却还是难以谋生。若是活过了四十年纪,已经算是高龄。诸神还未由领神带下救难时,九州上就是由这些鬼物胡作非为,其中妖兽百怪,鬼帝当然是第一恶。 他生于万骨之墟,那是当年人族不堪丧葬,只好将尸骨乱抛的一片野地,渐渐的尸骸堆积如山,瘴气横目,常鬼游荡,百里之外都不敢有人居住。 鬼帝自这邪地生出,一降生便身缠万条荆棘,破出血肉之躯,九州地动,万鬼臣服。他单脱了人世,在骨墟之下开寒蜮,铸八十一道鬼门关,又立大悲宫,有了容身之所。 那种荆棘在神陨时期的前期,是所有人族的噩梦,因为它若是从地底生出,夜梦中爬到手边,便会无知无觉地将人吞食血肉,再细细地磨成一具中空的骨雕。枕边风月,醒作白骨,真不知吓破了多少胆。 这种荆棘有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字,叫做“渎神”。 也正是因为这样杀孽深重,目无法纪,众神救世时,勾陈大神破了鬼门而钉死了鬼帝。 许多秘录上都停在这里,说鬼帝就在此处已形魂俱灭,不复行踪。事实也对应得上――因为确实从这里开始,所有人世流传下来的文字里,再也没有关于鬼帝的只言片语。 但梁陈看过另一个说法,并不知为何记得非常深刻。 那是一本野史,作者不可考,是类书里的一本残卷,专记各朝风月,叫《录情》。梁陈这种人,八卦之心犹如熊熊烈火,一见这种才子佳人帝王艳遇之类的事情就非常心痒,沏好茶翻了个来回底朝天,然后发现这书也许是散开重订过,顺序有误。 这是按朝代顺序编的,但他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出现了神陨时期的绯闻。 那时候到处都是悲惨旧事,无非是神明救世,黎民受苦,风流韵事少之又少,流传下来的几个早就被民间编排成大戏在台子上日日演,早看腻了。梁陈乏味的很,不想多看,不想忽然扫到一两个字眼,眉心一抖。 “元十一年,有小民遇大神勾陈游春,携一人,不可见其貌,笑语人曰爱侣,别时风吹纱起,美甚,邪甚,似幽冥之主。” 正史上鬼帝被杀是在有录之前,元十一年,已过了十几年。 “元九年,北川艳鬼猖狂,以貌美惑人而吸魂,拘千魂炼妖丹,勾陈上宫剑斩魄散,大神性善,只囚不斩,未若此怒。人云艳鬼惑一神,险成其事,勾陈掣剑,东床裂如飞雪,救出之神面如妖邪,鬼气凛然四溢,方圆十里常鬼皆匍匐不起,疑非神。” “元五年,南洲一老农戏问勾陈上宫婚否,欲做媒。笑答,已思凡尘。” “已思凡尘”,究竟思的是凡尘,还是寒蜮之尘? 正史误的不是一星半点,鬼帝根本没有死――不过方才彡说他是个幻影,也就是说眼前的这是躯壳,而鬼帝的真魂已离体,还很可能是极痛之下自己走的。 也很能理解,毕竟一枚冽钉就能钉死一只百年凶煞,痛彻心扉,更何况他身上触目惊心的那样多。 梁陈思路快马跑了一千里,还未回神,下巴忽然被冰凉的手指一擎,接着往下一拉,面前一缕呼吸。他预感到什么,收起通灵眼,眼前赫然就是鬼帝那张邪而美的脸,离得太近,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大红裹着冷白,乌黑眼眸里一片轻薄的和光同尘在飘着,梁陈的心脏有点要造反的意思,可能是想把他打成内伤。在他愈发狂躁的脉搏里,鬼帝缓缓垂下浓墨似的眼睫,眼里微波流转,像第一次见他似的,从他的眉骨端详到嘴唇。 “几乎以假乱真,”他轻声说,声音闷在红绸里,听不真切,但清冷如泉,顿了一顿,又道,“不堪用。” 梁陈听不懂,但被这声音弄得心如擂鼓,脸上也有点不对劲,血色要冲破修炼二十多年的脸皮,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升天。 那红绫也愈发焦躁,得了多动症似的狂拧狂蹭。鬼帝许是不堪折磨,略微偏头,垂下手,全身轻轻一抖,那本有些血色不足的嘴唇被磨成了樱桃颗,微肿。 梁陈一看,彡还在不远处抱手围观,顿时无比心虚,仿佛被捉奸在床。 “幻影?怎么个幻法?不是没魂魄吗?那不就是个牵线木偶吗?这完全不像啊。明明这么……这么……”梁陈一边乱想,一边脚尖一点纵身过去,准备问问。 却见彡顿时满脸恶寒,全身一颤,一双眼睛黯淡之后里放出了熟悉的目光。梁陈差点摔了,心里大骂彡撂挑子就跑属实混帐。 ――苏视一清醒,就发现自己站在冰天雪地,边上还有座天阶,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台阶。有几个人正爬在几百阶的位置,似乎是几个狂风帮的匪首。 再一转身,梁陈抱着个人落到他身边,这人还穿着红衣,苏视大惊:“你在这种地方成亲?!” “成你个……”梁陈含冤一口,然而他又不知道怎么控制那红绫,试图“松绑”,默念了三四遍,完全没反应!鬼帝这个造型,叫人家怎么走路!还不是只能他扛着。 他想了一下,决定假装没听见,走上那阶梯:“从这上去,咱们进仙境了,这是湖底,先上岸。” 苏视跟上来,两人一道走,梁陈一边简单说了说太虚阵和石煤人的事情,略说了说鬼帝,避开了彡的部分。 苏视看了眼高于他们几十丈的匪首,说:“晓晓不在这里的通渊道里,大概在义学里?那圣女找的要么是你怀里这只鬼,又或者义学里还有别的东西?还有,你打算一直带着他吗?这可是危险物品。” “那只能上去才知道了,”梁陈道,又顿了顿,“不带着能怎样?我刚刚不小心把血沾他伤口上了……反正好像中了什么咒,我老有种不详的预感……” “危险物品”闭着眼睛,好像失去了意识。 梁陈心想,幸好方才白雾里,他的伤处也都好了,不然他真抱不动。不过白雾里那种诡异的感觉……本想问问彡,他又扫一眼像模像样拿荔三百变出了个拐杖往上踱的苏子呈,真想踹一脚把彡踹出来…… 这自称“彡”的神识是在本年年初造访苏视的躯体的。当时他大病一场,醒后便有了这个神识侵入,随后他们开始调查偶人,彡一般在危急关头跳出来指点他们,倒也不像要害人。 只是他也不说明自己的来历,但会以苏视的性命相逼,让梁陈帮忙做事。他是什么目的,梁陈完全无从猜起,只能从他用的骨刀等武器猜测,可能是个白骨精。 “总不会是主仆契约吧哈哈哈哈,我看古籍上老说凶煞可以认主,也可以唤奴,一般都是血契。”苏视随口说道。 见梁陈一脸复杂,他拍拍梁陈肩膀:“怎么可能?要真是血契,你现在早成鬼了,你看你这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不可能的。宽心,宽心,回头问问徐国师,他什么都知道。” 梁陈以眉心为源,阵阵灼热散发至全身――他还真宽不了心,不过他略一思索,心想难道还能死了不成?于是手动给自己的心拓了个三百丈宽,抱着只恶鬼跟苏视往上走。 “好饿啊……”苏视往阶梯上一瘫,扫了扫边上光幕里的浮着冰的水,“里面有鱼吗?” 梁陈十分心累地看了一眼这心比天大的好友:“请问你什么时候能不想着吃?”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懂当一个小饕能有什么错。”苏视扒着透明光幕仔细地观察起来。梁陈也索性坐下休息了,喘了口气,又往上看了一眼,略为崩溃――怎么那么多层! 刚想完,那红绸终于松了劲,变回一把红线落回两人手心,随即隐没了。 苏视:“你来,这里好像有能吃的。” 梁陈瞅了一眼半昏睡的鬼帝,将他往地上轻轻搁下,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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