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这样强烈的示爱下梁陈没有惊恐,也毫不怪异,依然延续了方才的温和,“那只是一件普通的事而已,是遇见了你我才从那些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里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在此以前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悸动。” “所以不要在意清渼,我只喜欢你。” 皮肤像被蝴蝶扑簌,后来梁陈才发现原来那是明韫冰的睫毛。让人心痒痒的感觉。 “真的吗?”他小声问。 “真的。” “那你还觉得我……”这次声音差不多都听不到了。 但梁陈还是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一地月光中捞起那乌黑长发:“是啊,我还是觉得你很漂亮,你不是号称‘又没蠢死’,我有多亢奋,你应该感觉的到吧。” 坐在他大腿上的明韫冰确实能直观感受到,甚至很清晰地知道他想去哪。 他眨了眨眼睛,倒映着蓝采的双眼显得非常纯真:“那你想要吗?” 这个表情不管他用多少次估计都屡战屡胜,梁陈有些咬牙地掐他:“想的要成佛了,不过真欺负狠了你就知道哭,少在那试探,当我是二百五?” 明韫冰窝进他怀里:“听不懂。” 静谧。 静谧里梁陈低声叫他:“韫冰啊。” “嗯?” “既然说的都这样明白了,就从现在开始,——学着相信我好吗。” 明韫冰问:“上神是在邀请我跟你一起逆天而行吗?” “是啊。” “那能再邀请一遍吗?” 残墟里红蛇缓缓游动,狂啸里掀到高低各处的醉玫绽得更烈,而地上看戏的人,热情虽高延续难久,一早就散去了。 复又静谧,在沉沉的时刻,那些纯澈的东西,依然保持着干净。 月华流泻而下,披着微蓝颜色的春风不凉,夜里的低吟如温泉般,令月光也不记得再寒。 缠绵就像柳絮,就像春雨,温柔到令人手指发麻,嘴唇不断地在将要结束痴缠的时候再次相触,不舍地厮磨吻舐。 不像先前带着怒火或情欲的吻,这种亲密的交融让人心都化开,仿佛从前受过的委屈伤害,在枯燥人世里止水般旁观的麻木冷漠,全都消散了,合为一体。 分开时明韫冰脸颊微红,难以形容地动人,令梁陈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 “能不能请你跟我在一起呢,尊敬的鬼帝大人?” “鬼帝大人”想了想,飞快地看了他一下就垂下眼,很别扭地说:“好吧。” 作者有话说: 我的cp好可爱哦。
第113章 六涉 有客请茶饮 表白的时候情来似醉,粘糊了半夜才想起来,把人家客栈给掀了。 初晨醒来,黄雀在绿芜中叫唤,像两只纠缠了半夜的灵凤,一黑一白的绸缎在雾气里似乎冰凉。 良久那条半睡半醒间循着香味的红蛇摇尾碾碎几朵花,才惊起人倦。 低头看时他合着乌黑眼睫,从未有过的安宁放心,上神不由得以唇蹭过那脸侧,握着他凉玉般的手指细腻揉摸。 其实对高度理性的神明来说,也很难辨别心动那一瞬间,到底是不是兴感于这种掠夺性的美色。 只是他实在太特别,难以形容地令人不忘,像盘古开天时候第一次在九霄上放出万千重采的月,流银降雪般幻美。 梁陈其实经常脑子里闪过那种完全非礼的想法,例如把他按进第二十重奈何天去,那里是一片一片从低漫到高处的水域,海底一样透蓝,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两个人可以从高做到低,那种随心而动的弱水可以变成任何样子,接住他们。 明韫冰那双眼睛在水里一定更好看,像融化的雪,他甚至可以令弱水变得忽温忽凉,来安抚他过度打开的一切。 ——不过那种东西实在是很不雅驯,每次一闪念梁陈马上正直地压下去,但如今人已在怀中,不必压了。 “唔……”他被亲密的动作弄得皱起眉,偏过头去鼻腔轻哼,不知为何那种声音十分蛊人,听得上神血液逆流,在他头发里拱了两下。 “醒了?嗯?” “别动……” 明韫冰掌心盖住他的下半张脸,一手的暗香,被他亲了好几下。 “冷不冷?渴不渴?脸好红……又没怎么你。” “你……”明韫冰起身想走,却被死死按住,只能被迫低头与他对视。 “我怎么?” “你……”明韫冰嘴角一动,仿佛忍住了一个展颜,抵额道,“有心无力,魄力欠佳。” “……”梁陈正想身体力行反驳,谁知边上“啪嗒”一声,砸碎一个花瓶,然后只见一条蛇嗖得缩进角落,贼溜溜怂颤颤,不知道在那偷听了多久。 “……” 足足过了半晌,明韫冰猛地抽身退后,梁陈站起之际,他已经把衣襟腰带等等整理的一丝不苟,气质冰冷面无表情,风华无双睥睨四方,乍一看完全跟那个被亲得双目迷离的美人是两个人。 仿佛是觉得好笑,梁陈多看了几眼:“人家早就看光了,现在装酷有什么用啊。” 林瑟玉欲哭无泪:“大大大大大神……我是……历练期满,跟游丝一起来找您确认,要回第一阶天的。” 明韫冰目光一扫,果然变成原形的游丝——一柄拂尘正在桌案上装死——虽然那长丝已经被旁听到的东西震惊成了“白发三千丈”,流了一地。 他非常镇定地转身想走,被梁陈拽住;上神明显见过的大场面能拌饭吃,毫不脸红淡定自如:“艳鬼一事解决,游丝度化已成,你也不受她的怨念。此后好好修炼,还能成人。” 林瑟玉一边瞅明韫冰一边道:“那我还是回疏荡吗?” “你魂魄不稳,不能久待人间,回去吧。”梁陈抬手,那拂尘也倏地飘洒过来,正落在蛇绕的密圈里:“向道衡复命时,可抹去我这一段,只提度化将成就够了。” 他表情极其正经,仿佛在说什么重大筹划,游丝被镇住,还以为另有隐情,连连答应:“是!”连林瑟玉都有点怀疑自己昨晚听到那几句逆天的是不是真的。 她咝咝吐蛇信子,见明韫冰走近来,伸手在脑门上摸了一下:“下次再看收你银子了。” “那是我想看的吗!”林瑟玉不可置信,慢八十几拍的脑子终于被极度的缺德刺的转了一下,“你拿老娘当群演还没给出场费呢!!” 明韫冰避开她狂拍的蛇尾,——差点被打到,疑惑攒眉:“你说什么啊?本座怎么听不懂。” “……”红蛇差点被气吐血,还被梁陈不轻不重看了一眼以示警告,五内着火之际竟然对上神顶撞了一句:“在下十大册操作指南无偿赠送,请您务必把他往死里干!!” 半空中红光一闪,无数令人目瞪口呆的春天场景收进一片蛇鳞,火热地落在梁陈掌中。 “……”安静。 片刻后明韫冰为中心半寸以内爆出阴沉鬼气,咆哮一声要殴打爱心人士,但比他更快的,一道流金神光自天旋划而下,将林瑟玉和游丝渡了回去。 原地“咔——!”的一下裂开三尺,哗啦啦把四楼捅了个对穿。整个客栈楼狠狠一摇,宛若天旋地转之际梁陈眼疾手快从身后把他抱紧,朝那发红的耳际问:“我听她的吗?” 听不听两说,对明韫冰不能问太紧,问急了此人要么直接召剑要么猛然脱衣,实在是一个很不懂撒娇的人。 梁陈后来摸到一点对付他的规律——他讨厌被追问,喜欢被小心珍惜地对待,有时候又需要极强的被占有来维持安全感。反正很难搞,因为一不小心弄错就会伤害他,还是不可撤回的那种伤害。 幸好上神从坐神宫开始就擅长应对这种复杂有挑战的事情,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反而觉得他那种格外强烈的感情非常匹配自己。 本来么,烈火易烧,冰霜易凋,曲高和寡,弦绝不调,只有能力不足的人才惯于择别人的不同,因为掌控不了一件事的感觉太差了。 而作为神族之中的领袖,梁陈从来没有那种感觉。他一向目标明确,计划清晰,无比地认同自己所做的事,无所畏惧从不迟疑。 将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里各部分细节一同归类整理,把弯路看做经验,直到摸到正确的那种牢牢记住,已经很习惯了。 对爱人也是这样。怎么会觉得累呢。 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何况他还如此绝美脱俗。 林瑟玉和游丝回到第一阶天以后,梁陈赔完客栈又留下来处理了一点别的事。 清野也有一条干涸的河,他去看过以后发现水脉是没有问题的,推测可能是有什么异兽在里面占山为王。用法自然剑试了一刀,果然山泉暴涌,流出来一条蛟尸。 此蛟还非常眼熟,玄帝大人定睛一看,那不是曾经试图勾引鬼帝的那条吗,居然敢跟到这里,简直居心叵测昭然若揭! 乡里乡外都十分赞叹玄帝大人的神力无穷,勾陈上宫表面风轻云淡“区区小事于我如浮云”,宠辱不惊春风拂面,回到落脚点就把认真看书的明韫冰抓起来恶狠狠地亲了一顿。 鬼帝大人非常莫名其妙不解其意,总觉得这个吻很有点酸,但梁陈又不想提,倒不是想隐瞒——具体来说是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觊觎者的名字,别说蛟了,狗都不行。 不过很有探究精神的明韫冰隔天出去走了一圈,对着被扒皮抽筋、剔出全骨展览在庙里的蛟龙就明白了。 据说清野还有人吃过龙肉——太难吃了,最后全埋掉了,说可能几百年后会化作黄金,惠泽子孙。 再过几天梁陈清早去那条被命名为“玄帝河”的水边看视,只听众说纷纭窸窸窣窣,走近才发现原来河岸边的乱松冈已经被推开,平地起了一座新的神庙。 那庙宇巍峨雄伟,坐地千里,高插层云,节节台阶一路螺旋直抵大殿,一座神像正在万众瞩目中心,三千阶梯爬不完,都不配跪地求祷。每寸每分都深刻彰显了对勾陈上神的高傲崇拜。 甚至每一块青砖上都有一股寒气涌动的冷光,凡人至多感觉入殿清凉,但透过神明的眼睛可以马上明白——那是将天地灵气揉碎了掺杂在其中造成的效果。 这种灵气毫不意外一定来自明韫冰那个奇怪的原形,换句话说他把自己掰碎了渗在这个专门用来景仰跪拜上神的地方。 梁陈袖手待了一会儿,有人对他打趣:“此庙平地而起,可是上神太居功至伟了?” “哎呀大神常年观世游走四方,建个庙算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起,按理说凡人造殿……至少也要个十几年吧!” “切用得着想吗?肯定是那个鬼帝大美人!” “谁说是鬼帝?!我不信,传闻鬼帝青面獠牙五大三粗,上神身边那个大美人哪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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