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顾虑。” 灾殃沉吟片刻,问他一件事,“假如天光不会沉没,你师傅还会逼你复辟神国吗?” “会,但是不会这么激进。” “既然如此,他后边就没有别的招来逼你?继续这样就太被动了。” “不会。”青白拉着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乌亮的眸子隐有金色流光闪动,看起来亮晶晶的勾人得很。 “怎么不会?” “连你义母都搬出来了,他的底牌差不多出完,接下来,他在等我出牌,可我怎么会出呢?” 瞅这人贼兮兮的笑,灾殃觉得可爱,便在他胸口用指腹挠了几下。 落在青白眼里,那就是调情啊。 连忙起身搂着人腻歪,待会就能腻歪到榻上去,可惜,有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台首,教主,小公子在外边求见。”近侍在门外禀报,影子映在纸窗上显得有些诡异。 什么时候孙潇也会让人先通报了? “好小子,还想说今天不会来呢,让他进来。”青白只能松开人,随手拉上领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乾乾他……你别怪他。”灾殃意有所指,拿起酒壶想给他斟酒,但是青白拿走了酒杯。 “不需要感到抱歉”青白拉着他的手让他安心,“我就问个清楚,不会怪他,但他怪不怪自己,我就管不着了。” “我到时再跟他说。” “好。” 孙潇已经换上干净保暖的衣物,小脸红扑扑的还怪可爱,但是脚步没有之前嚣张跋扈,显得沉重,比心事重重的蹒跚老者还要难动的感觉。 “坐吧,正好找你有事。”青白拍拍拐角位置的坐垫让他坐下,可孙潇进门后,就给俩人跪下了。 “我是空弦的人。” “哟?还挺坦白啊。” 青白没意外他的直接,拿起酒壶给灾殃和自己各自倒了杯酒,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说说吧,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和你教主哥哥才能决定你的去留。” 都这样了,孙潇没必要说假话,便把路上想的那些腹稿都忘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当年我离开善堂之后空弦的人找到我,正好我当时碰上大事,差点死在牢里,是他救了我。” “你索性就效忠他了?” “嗯,当时除了他,我压根找不到别人能救我。” “他为什么找上你?还刚好在你需要的时候。” “不知道,我也想过,只是当时我没想到,后来他派我去寂灭城当细作,我和我哥意外相认才想明白,原来他早知道我的身份……” 灾殃想起什么,问道:“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四年前。” “那就对了。”青白点着头,举杯和灾殃对饮后才说:“老头四年前就知道了万劫的底子,换言之,也知道其他人的,那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我记得虞冷霜在那一年前失踪的,会不会跟老头有关?” “若是这样,义母应该还活着,只是没办法联系我们。” 俩人互看一眼,心中有所猜想。 然则孙潇还在为了自己给空弦当细作的事情担心,“台首哥哥,我……我承认之前有些事情都是为了引你们入局,我知道错了,我今天来坦白就是想祈求你们再给我个机会,我以后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受空弦威胁了。” “他还用什么威胁你了?” “万春堂,他随时都能动用势力让我关门大吉。”说着想要去搂着青白的手臂卖乖,但是被他一眼定在原地。 “跪好,原谅你了吗就敢起来。” “哦……”他只好老实跪回去,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委屈得紧。 青白想想,又问他,“你和万劫相认之后有了靠山,为什么还要帮他?报恩?” “一起开始是的,后来我怕你们知道之后不理我要把我赶出去,也怕我哥生气,我害怕嘛,就只能被他拿捏了。” “那你现在是败露了,藏不下去了,所以才来自首的吧?” “不是不是,我是早就想跟你们说了!”孙潇这鸡贼得很,就是不能让自己是被迫自首,而是主动自首,“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 “当真?你可要想清楚,要是后面发现你朝秦暮楚,就没机会了。” “真的真的!”孙潇点头如捣蒜,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我没有再隐瞒什么事情,要是再给空弦卖命,就让我哥把我打死!或者他出门遭雷劈,化作厉鬼来找我索命!” 噗…… 俩人差点没把喝进嘴的酒喷回杯子里。 “万劫有你这么个胞弟,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劫难。”灾殃吐槽,随手把人招过去,让坐在自己身边给他们倒酒。 左右这事,应该就能这么过去了。 身不由己的事情,不怪他。 “我们可以留下你……” “谢谢台首哥哥!” “听我说完。”青白瞅他一眼,趁机敲打,“但你也要保证,以后要规规矩矩,别仗着有我们疼宠你就眼高于顶横行霸道,对人都给我客客气气的。” 灾殃跟着说:“要是发现你那些臭毛病死灰复燃,新账旧账一起算,不仅把你赶出去,还要把你的万春堂给铲了,让你流落街头。” “那你们不怕我去找空弦吗?” “那又如何?”青白笑道:“左右你都是个弃子,最多把万劫逼得也在寂灭城待不下去,或者,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个没一起长大的胞弟而背叛?怕是要跟你断绝关系哦。” 要是万劫,还真有可能直接断绝关系。 他们兄弟俩空有血缘,却没有一起长大的情谊,若是知道孙潇要危害灾殃他们,岂能和他继续保持关系? “知道了,我就是提个可能性,放心,我不会投靠他的,而且你们也不会放任我流落街头,再说还有魇魇在呢。” “那可说不好。” 青白搂过灾殃,看着孙潇苦哈哈的脸蛋说道:“梦魇对你的感情是被你缠出来的,里面夹杂着烦,要是有机会把你甩了,我看他巴不得放鞭炮庆祝。” “台首说得对。”梦魇忽然进来了。 他跟在孙潇后面来的,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怕他失控。 “魇魇!”孙潇看见他,立刻起身扑过去咿咿哇哇的哭。 所以梦魇是搂抱着他坐下的,“台首,教主,我来给乾乾做个担保吧,若是他再不改,那就把我剔除出金银台如何?” “怎么可以!”孙潇抬起头,脸上还是干的,压根就没哭,“你都能成下一任台首了,怎么可以因为我被踢出去。” “所以就看你改不改了。” “我改我改!我肯定改!你别放弃好不容易奋斗到的东西,我可是劝指着你了。” 说他现实,但又没那么让人讨厌,其他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算是满意了这个结果,算是一石二鸟了。 “台首,中原急报!”忽然,白袍人手里拿着鹰隼传来的信件跑进来。 青白一听是中原来的急报,面色一沉伸手接过,一目十行看完。 “怎么了?”灾殃放下酒杯看他蹙眉,直觉是出了大事。 “磬国要发兵,攻打天宁国。” “为什么?天宁国的国力,可比尚武的磬国雄厚多了。”
第129章 大厦将倾 青白把手里的纸条给了灾殃,让他也看看。 这场战事其实是能预见的。 天宁国和磬国是姻亲关系,六年前磬国帝君把自己好几个皇族后裔先后嫁过去,换了大笔的军备才得以平复国内的叛乱。 但是磬国现在国力衰微,金银台早已停了他们的借举之事。 之前还不上的时候,磬国为了名声还向其他国家借举来着,其中天宁国力最盛,又是姻亲,所以借得最多,可这雪球越滚越大,磬国眼看着又还不上,被逼急了只能借口出兵,直接赖账。 金银台已经成了磬国维系的救命稻草,他们是不会去破坏的,只能打天宁咯。 “大恩如大仇。”灾殃稍作评价,随手把字条递给梦魇,看他接过看完。 “这磬国是要亡国咯,赖账这种事情,让别的国家看见了,肯定要过去集体讨债的,否则晚一步,天宁把磬国吞了,就没他们什么事。” “怎么了啊?”孙潇也想看,但是被梦魇吻住。 俩人旁若无人悉心“交流”一番,才喘息着分开,“你管好你的万春堂就行,别的可不能再打听了。” 梦魇轻捏他染上情欲的脸蛋叮嘱。 刚把他细作的罪名宽恕了,回头就搅和其他事情,是真的想被赶走吗? “唔,我不看就是了。”娇嗔着老实在梦魇怀里磨蹭勾引,就想把他的火勾起来直接回去办事。 灾殃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他们向来护短。 转而问青白:“这事对金银台有大影响吗?” “有,磬国大厦将倾,金银台的产业会受到威胁,得先下手为强。” “所以?” “助天宁取代磬国。” 对于他准备做的事情,灾殃立马表示出担心,“我记得金银台虽然是天光的巨贾之首,但向来自诩洪流一粟,不会干涉国家之间的纷争吗?你这般搅和进去,就不担心成为众矢之的?” “是这样说的,但触及金银台的根本利益就不一样了,咱们低调些就行。” “如何低调?” 青白想想,说起磬国年近九十,已经在老家颐养天年的前国老,朱歇。 “这人是老头子的故交,而且十年前通过我的游说,也举荐了自己门生进了金银台的官字部,如今他许多门生已经对磬国失望透顶,想让我给他们调到别的地方,反正就是不做官了。” “那他们和这次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盘算着,可以让磬国的帝君写禅位诏书,传位给天宁国和亲过去的公主的后嗣,人选还没想好,但能兵不血刃改朝换代的方法,只有这个。” 这下灾殃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通过朱歇的门生找到朱歇,请他出面去劝磬国的帝君写禅位诏书?” “不错,朱歇历经两代帝君,威望甚高,由他出面最是合适。” “他能听自己门生的?” 蓝眸一转,青白撅着嘴说:“我觉得不会。” “那你还?” “殃殃……”青白拉过他的手,笑容和煦犹如春日暖阳,一看就是在有意卖关子。 也不是顾忌孙潇在场,而是其中关窍还没敲定不好说罢了。 “你想说什么?”灾殃挑起眉头,嘴里跟着啧了声,“你最好跟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逼供。” 青白也学着啧一声,眨巴蓝眸跟他说:“我想你跟我去中原。” “去中原?你要亲自过去搅和?” “也不是搅和,兹事体大,朱歇只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天宁那边也要安排,咱们去完磬国就去天宁,这趟出远门,是为了把金银台往后十来年的路子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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