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殃,出发前我想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灾殃嘴里还含着糖,瞅他这模样怕是在脑子里编排什么好色玩意,抬手直接捂住他亲过来的嘴巴,动作别提多敏捷。 “殃殃你别怕,等我把咱们变大。” “你别……” 感觉身子一松,灾殃就看面前的青白突兀长大,再看自己的手,也已经是大人尺寸。 随即眼泪就控制不住,从他雪白精致的脸庞上滑下。 三百年了,他终于以人的身躯触摸到挚爱之人,想到自己受尽的思念之苦,如今重来一次的险恶,不伤感是不可能的。 “殃殃,不哭了,我一直都在……”青白将人搂住扛上肩膀,朝宽阔柔软的床榻走去。 许多年前,青白也是受尽折磨,如今能与所爱在这块伤痛之地重新来过,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抚慰。 “你家里……唔。”灾殃是想问他不先回家看看么,毕竟那是青白心里最狰狞恐怖的伤疤,难道不想第一时间看看亲人? 但回应他的是热烈的渴求。 “不忙,等我们休息会再去。”喑哑的声音从殷红的唇瓣吐出,然后化作雨点滋润了灾殃。 紫红色的轻薄纱帐掉下,掩盖着愈发热烈的爱意,搅动出波浪,在某一刻让人禁不住发出低吼和喘息,高高飞起,又沉沉落下。 “殃殃……我要给你美满的一生。” …… 崇胜殿。 祖娥在屏风后的卧榻上闭目养神,周围只有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在给她轻轻的捶腿。 忽然,窗外有黑影掠过,惊醒了她。 “什么东西?” “快去看看。”嬷嬷起身绕过屏风低声吩咐人,而后才回去太后跟前,“应该是飞鸟掠过,靠得近了些。” “唉……”祖娥微合眼,问她:“圣子殿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倒是没怎么样,我们都是敬畏圣子的,就是前阵子带回来的异域女子不太老实。” “我记得,她叫邬丽兹?” “是,太后。”嬷嬷嘴唇诺诺道:“她生得那般美艳,昨日陛下见到之后问身边的宫人说那是谁,宫人就说是圣子的贵客,陛下才没继续问。” “她勾搭陛下?”祖娥眼皮一抬,以为是邬丽兹存了狐媚的心思被老嬷嬷看出来,才说她不老实。 现在的神国帝君是先帝外放的幺子询王,寿帝对圣子不敬惨遭罢黜的“心无事件”后,他便被迎回来仓促上位,原本泼天的祸事才算揭过。 既是仓促,那新帝肯定不稳当,正是有心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他们都不知道青白带邬丽兹回来存了什么心思,难道想效仿神武太后当年操控帝君,背地里把持朝政吗? 这就让祖娥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也许这个圣子,没有她想的那么正派……
第243章 皇后 老嬷嬷点头,因为她也觉得邬丽兹是有意出现在新帝面前。 “我听人回报说,当日陛下本来是要去宗庙拜祭的。” “那怎么看见的她?” “是后来路过圣子殿的时候啊,听见里头传来乐声,当时那偌大的圣子殿就只有她一人在奏箜篌,花丛之中,朝露未散,那女子又生得美艳,陛下当时就愣住好一会,后边走了才问的人。” 祖娥跟着疑惑,“那么巧?” “是啊,就是那么巧,我看八成就是了,娘娘,您怎么想?” “呵……”祖娥忽然发笑,“如今已经不是咱们怎么想了,是圣子如何想,他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 “那?” “别想了,圣子并没有主动与我们交恶,而且就算有盘算,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这时,去看那黑影来源的人进来回禀,“娘娘,是旁边云流宫的皇后娘娘在放纸鸢,好巧不巧绳子断了掉进来,这才惊了太后娘娘。” “下去吧。”嬷嬷屏退人,回头给祖娥倒了杯温润的茶水递过去,“娘娘?” 看她似乎在愣神,嬷嬷低声呼唤,祖娥才缓过神。 她看眼透着光亮的高耸花窗,只觉得岁月苍茫,自己终究是要成为过去之人,“皇后本是村妇,许给陛下时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母仪天下,是该好好调教了。” “娘娘的意思是?”老嬷嬷眉眼促狭起来,心里有话,却不太笃定所以不敢说。 “你把我妆匣子里面那副紫玉头面送过去,亲自和她说说纳新人的事情,要让她知道陛下后宫不会只有她一个,却不能让她知道,是我要让她纳那异域女子。” 神武太后是在示好。 老嬷嬷总算笃定自己没有想错,立即就去办了。 圣子殿。 邬丽兹是因为青白说一起来中原能见到千渊,这才同意带着灾殃过来的,眨眼到了有好几天却说还要等,这让她心情很是郁闷。 但看过他如何抓着灾殃的手,像宰牲口一样把于能骟了,她就没想去问。 总归是看得出来青白对灾殃并非一两句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是能看出来的。 “阿渊,你到底在哪啊?”邬丽兹轻轻拨动箜篌的琴弦发着呆,百花齐放,也不及她这朵忧郁垂眉的异域之花。 让看见她的皇后一行人也不禁被她吸引。 “真是好一个美人儿,难怪陛下会喜欢……”皇后一身秀金紫袍,便是中原女子那温婉的面相,她低语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带人过去。 察觉有人靠近,邬丽兹立刻警觉回头。 “你们是?” 皇后身边的内侍也不敢慢待邬丽兹,还算客气的介绍:“这位是皇后娘娘,姑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认识人也是正常,那这会知道了,就过来给我们娘娘行礼吧。” “别吓着人家。”皇后屏退内侍,自行上前对不太高兴的邬丽兹说:“不用行礼了,我随着陛下仓促来都城,到现在我还没适应宫里的生活,相信你也是,咱们就像普通百姓,坐下说说话就行。” “那……好吧,反正我也没别的事。” 起码人家没摆架子,邬丽兹还是乐意和皇后说上两句话,她们就单独去到花园的水榭之上。 “皇后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看她在打量自己,邬丽兹蹙起眉头说:“娘娘,我这人有一说一,你若是找我有事便只管说,吞吞吐吐反而显得不真诚。” 皇后笑笑,露出右脸上浅浅的酒窝说道:“想来姑娘是个豁达之人,那我就直说了,姑娘与圣子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是我家殃……”说到一半,邬丽兹下意识住嘴。 她听过不少话本,里头那些达官显贵都是八百个心眼子,说话做事都有着利己的目的,自己虽然是初来乍到,但可不容易被糊弄。 “怎么了?姑娘为何说到一半不说了?” “我就是好奇,娘娘怎么突然过来问我话了,圣子说我不必理会宫里的人,若是碰着问话的我可以随心而答,敢问皇后娘娘,我能信你吗?” 邬丽兹的坦诚反而让皇后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苍白自证,“姑娘,我没有恶意。” “我自是相信娘娘没有恶意,但也架不住受人利用对吧?” “这个……” “不如坦诚一些,娘娘直接说此行的目的,也许我还觉得没什么,就都告诉你了。” 套话可是个力气活,皇后心里哀叹一声,“姑娘,你可愿进陛下的后宫?” “啊?” 不止邬丽兹,躲花丛里面的青白和灾殃也“啊”了声,头顶几根装模作样的枝叶站起身。还别说俩人现在是小孩模样,花丛又让人眼花缭乱的,他们躲里头很难让人发现。 看见他们,亭子内的俩人都是一怔,而后邬丽兹禁不住笑出声。 “殃殃,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呢?” “没什么,捉迷藏而已。”总不能说他们刚要出门就听见外边有动静,就躲到这偷听吧? “圣子。”皇后看见青白时除了脸上惊讶,心里其实也有点毛。 这还是她第二次见青白,登基大典上是第一次见,就让她觉得青白虽然人小,可说话的份量一点也不轻,连神武太后都与他有说有笑,肯定不简单。 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主持大典? “皇后娘娘得空来找我吗?”青白说着话,牵上灾殃的手走出花丛进亭子坐下。 这下亭子里面就有四个人了,邬丽兹给灾殃拿掉衣服和头发上粘到的花瓣,然后掏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白白黄黄的花粉,满脸满眼的对自家崽子的喜爱。 想着他们刚才都听见了,皇后也就不拐弯抹角,“我是来问邬丽兹姑娘,愿不愿意嫁给陛下的。” “哈哈……”青白不厚道的笑出声,“那皇后娘娘真是费心了,她不同意,因为她心有所属,而且你看,殃殃都这么大了。” “啊?”这次轮到皇后惊疑,“圣子的意思是,灾殃是邬丽兹的?” “不错,她是我阿娘。”灾殃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邬丽兹倒茶,也就没看皇后带着窃喜的小表情。 她和询王是奔着一世一双人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进宫,还要她帮着物色妃子,心情别提多糟糕,若非头上的皇后头衔太重,她还真不想来。 “既然如此,我就没别的事了。”说着就要起身,才发现青白揪住她宽大的袖子拦着,“圣子?怎么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但见青白放开她的袖子,右手掌心向上,一个盒子凭空出现,着实让皇后吓了一跳。 “这?” “我想太后和陛下为何会尊敬我一个小孩子,皇后娘娘现在心里有答案了,这东西务必收好,关键时刻能救您一命。” 皇后一听,不敢不接,只是手有些颤抖,眼神飘忽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花园。 “你给了她什么?”灾殃好奇的问。 青白便拉过他肉乎乎的小手说:“寿帝四年春,询王一家惨死家中,后来经过调查是家中侍卫赌博偷窃被发现,故而下药迷晕人,纵火焚烧。” “我看你特意给了她保命的东西,背后因由没有这么简单吧?”灾殃担心邬丽兹听着会害怕,便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这样体贴的小动作,起初邬丽兹是没懂的,直到听见青白接下来的话。 “没错,师傅派人去深入调查确定是寿帝干的,他发现太后已经知晓他对我的恶行,害怕被废,所以先下手抹除了询王。” “那为何不杀太后?” “因为他靠外戚上位,也就是太后娘娘,能直接威胁到他的人除了她,就剩下个外放的询王,所以杀了他,让太后没得选。”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青白忽然觉得很遥远,眼眸跟着空然。 那段记忆甚至已经远到,让他原谅了祖娥的旁观。
199 首页 上一页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