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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常年不营业的字画店开了门。 李策说过里边的字画都是他从一些美术生手里收过来的，有的只是练笔，有的是看着古拙有趣就买了，不值什么钱，让丁宁自己定价，要是能卖出去，交了水电物业费，剩下的能自己拿着。 丁宁之前还有些忐忑，后来将一副“天道酬勤”的题字以三百块卖出去后，顿悟了情怀风雅果然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再后来，他误打误撞找到一本账簿，才发现那一幅字是前一任伙计以四百元收过来的。
第34章 第一单生意 丁宁用几天时间清理字画店的库存，发现有的画李策收过来根本就没裱过，幸好这些天不潮湿，没有发霉。 但是再进入楼梯下的仓库深处，就是一堆已经发了霉，颜色晕染开来的废品。 被自己新老板的随性打败，丁宁花心思将这家名为“一湖斋”的店铺整理干净。过几天李策来视察，看到自己店面整洁风雅，与过去相差甚远，不禁夸了丁宁几句。 店里只有一台电脑，李策也不用，来逛一圈就走人，显然对这家店的盈利不报任何希望，丁宁何尝不知道，距离他正式开店到现在，一个顾客都没进来过。 幸亏他还记得李策找他来当伙计的初衷是开拓市场，没有终日沉迷电脑游戏。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尝试在一个恐怖爱好者论坛里注册了账号，开始给他们的生意打广告。 恐怖论坛里说故事，拍照片，讲经历的多，拉生意的帖子还是头一遭，很快就被人举报到管理员那里，说什么内容涉嫌违法诈骗给删帖封号。 丁宁是第一次尝试失败，反思自己的表达方式是不是太过直白，想办法再注册新号，去找几张网上出名的鬼楼照片放上去，胡诌自己在这里见了鬼，又在下边放出联系方式，暗示有事私聊。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恐怕今天一天都没生意上门了，丁宁出去收拾收拾要把店门关上，看到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朝店门走过来，立刻按捺住惊喜，朝对方微微一笑。 “要进店看看吗？”丁宁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哪怕不买，来店里逛逛添点人气都好。 男子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你就是李策李大师？” 面前这个青年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出入太大，他一直觉得介绍人口中的大师，怎么着都应该是像电视里的那种，穿个道袍，开一家风水用品店之类的…… 面前的男人看样子二十岁出头，光从年纪判断就觉得不是很靠谱，要说是大师，还不如说是个明星网红，模样还太过犯规。 “我不是。”对方盯着自己久久没动，丁宁心想这人莫不是经什么人介绍过来找李策的，默默将摆在门边晾晒的一盆仙人掌收进店铺里。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你是丁宁？”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丁宁肩膀一抖，脸色凝重地直视对方。 “别误会，我是飞旭上头总集团的人，我叫梁嘉荣，是茂荣集团派来跟进处理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你的事情我们已经通过警方充分了解了。”男子感受到丁宁毫不掩饰的敌意，立刻解释。 “但是你们并没有发布澄清公告。”就连吕福承也没有，丁宁近段以来一直关注这件事，他明白时间拖得越久，众人对这件事的印象就更加根深蒂固，他就越举步维艰。 “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男人带着公式化微笑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与挣扎，原本应该是被他掩饰得很好，可能事关李策，丁宁能轻易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股半信半疑。 潜在的客户就是潜在的上帝，丁宁不冷不热地把人迎进店里，正要找茶具泡茶，又赌气只给对方一杯温开水。 “飞旭是茂荣名下的一家子公司，近段时间出的事情导致飞旭的生意事务彻底停摆，集团决定将这家子公司注销。” 茂荣集团，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放眼全球都能排的上号。丁宁很不争气地腿软了一下，对方要是花钱买下他的命，他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听说员工的去留调遣乱七八糟的事务居然全都停摆下来，丁宁暗暗吃惊，明明之前还能正常上班，怎么一下子就要完了？ “注销？你要把这件事怪在我身上？”这人表情有些奇怪，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当然不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用人解决的事情同理。” 梁嘉荣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腰直背挺，举手投足完全是受过礼仪教育的富家子弟作派。 “但是写字楼这件事情，梁尚用钱和用人都解决不了，他请进去解决事情的人说要不就等总部派人过来，要不就来找李策李大师。” 飞旭规模几十亿，真要注销清算，要花的时间一定不少，一些生意根本就拖延不得，即使对方公司能等，接手的人熟悉事务也要一段时间。 “之前梁董……梁尚请的人都解决不了？”丁宁自然知道对方请的人是干什么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能耐，他要打听清楚，好方便和李策评估这件事的可行性。 莫非李策说的之前救走庄伟志，给他下套的那一伙人，就是梁尚请来的？丁宁默默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伙人真是自作自受，现在搞不定事情了，还得来找李策。 梁嘉荣点头，“没错。” 本来他对梁尚这个小叔的处事手段就有所存疑，飞旭能一直开下去已经是奇迹，没想到出了这件事，还牵连到自己的远房堂妹梁翊……其实要不是之后收殓梁翊的尸体，还有一个警察的保证，他并不想过来。 “那些人向我推荐了李策，应该有他们的缘由。” 终于还是要李策出马收拾烂摊子了……“你们的预算是多少？”丁宁还想起这一茬。 “现在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想把这笔金钱押在你们身上。那些货物分别存放在不同的港口一天的费用总共十万左右，原本的计划是存放半个月，但是之前一批没能解决问题的人已经耗去十天，你们越早解决，剩下的钱越多，就都是你们的。” 丁宁眉头一动，心跳如擂鼓，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和对方说明他要先和李策商量，这件事明天给答复，至于报酬，这个价格不知道有没有低于市场价。 梁嘉荣也没催，他没那种心思去亲身印证自己堂妹的死因，花钱给自己买平安和时间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十分值得的投资。 “价钱好商量。”梁嘉荣笑弯了一双狐狸眼 送走了客人，丁宁关门回到二楼，深呼吸几下，给李策打了电话。 “李策，来了一单生意。” “嚯！”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惊讶，“你——” 丁宁屏息，等对方抬杠。 李策关了电视声音，正要下意识的酸几句，是不是小儿夜啼不止或者择日进宅这种小事，听出丁宁的激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又不是那种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丁宁正高兴，泼冷水完全是欠揍行为。 蚊子虽小，好歹也是生意不是吗？不然光凭他自己，整整十来天都没开张了。 “你这家伙还可以啊。” 然后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声得意的轻哼，李策的心情突然就愉快了很多，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电话那头的丁宁开始说事情，李策看看时间准备到饭点，将丁宁约出去搓一顿，“出去见面聊。”
第35章 破门而入 两人约在一家火锅店，丁宁不认路到得晚了些，进到包厢第一眼就被满桌肉食晃花了眼，整张桌面见不到一点儿素菜。 他认命地找服务员点了两盘时令青菜，坐回李策旁边，把事情说了。 “你不是一直等着飞旭那群人过来搭话吗？接呗，报酬还能再谈。”同伴落座，李策肚里的馋虫早就闹腾多时，一听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立刻兴致缺缺，迫不及待地往锅里倒东西。 丁宁之前的盘算是等飞旭过来求人，再坐地起价狠宰对方一笔以报大仇，但听梁嘉荣说完事情，察觉到这几天写字楼里可能又有新变数，这件事主要出力的是李策，还得对方拍板才行。 他将自己的担心和对方说了，问对方有什么看法 李策面带忧虑地咋舌，“有点儿难办。” 丁宁顿时紧张起来，果然，这件事连李策都感觉棘手，“你有没有把握？” “我刚才顺手把鹌鹑蛋先给放下去了，别煮散了。”李策用漏勺在清汤锅里搅来搅去。 不知道对方的难办指的只是鹌鹑蛋，还是两者皆有，丁宁不愿放过那诱人的报酬，试探地问，“我听说梁尚请别的人去了也无功而返，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 李策搁下筷子，语重心长地教育丁宁，“你的意思是我比那些人还要差，去了就是送人头经验和装备？激将法。” “一半一半吧。毕竟你前两次也很掉链子。”想不到对方机智如斯，激将法没作用，丁宁诚实地说出心里话。 夜探写字楼对方失踪的那段时间，他和吕福承就像两只在屠宰场里左冲右突却不得其法的猪，前后左右都有人拿着刀在虎视眈眈。 这段经历已经荣登他目前人生阴影排行榜的前三名。 “没有小爷的铜钱你们俩这会儿都过奈何桥了。”李策略微提高声音争辩，觉得这不算掉链子，顶多算队友弱鸡带不动，他分身乏术。 “而且你居然觉得这件事小爷搞不定，你知道梁尚请的人是谁吗？”李策满脸严肃，认真地看向丁宁。 丁宁被对方的眼神惊了一下，随即老实摇头。梁尚又在谁身上花了冤枉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好像无意间成功激起了李策的好胜心。 “就是之前被我扔出门外的那个弱鸡。”李策爽快地说出答案。 居然是那个人？丁宁凝目回想，完全无视旁边李策招呼他夹菜，却将锅里的肉全舀进自己的碗的举动。“那个人业务能力怎么样？” 有李策作为前科，他对这一行的认知又十分粗浅，不能全凭第一印象判断对方的业务能力。 “很厉害，在东南地区排得上名号。” “你能把对方扔出门口，证明你比他更厉害。”丁宁已经察觉了李策这么说的意图。 “被你看出来了。”李策很果断地承认。 丁宁点头应和客气客气，见锅里没肉，直接从同伴的碗里直接夹出一块。 李策呆了一呆，突然说，“你怎么抢我的？” “因为锅里的都到你碗里了。” “那你也不能抢我的。”李策连声音都透着委屈和惊异，让丁宁很是意外，这人事事都要争个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最起码要和我说一声。”老虎都十分护食，一些骨子里的本能和条件反射还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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