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水鬼奇怪地看着他:“修士?什么是修士?” 祝容完全不知女水鬼的注视,但他能知道有人在他身边,他继续说:“修士跟装神弄鬼的道士不一样,修士是真正的除妖降魔的人。” 女水鬼默了半响儿,才缓缓道:“我不是妖,我也不是魔。” 祝容试探地问:“那你是?” 女水鬼浮现在祝容面前,只见她穿着大红嫁衣,面色惨白,但嘴唇却异常红润:“我是李家的女儿李秀文。” 祝容握紧手中的困龙剑,困龙剑因遇到邪祟之物,剑身发出轻轻的嗡鸣声。 祝容道:“可你是水鬼。”看这女人的样子,额间黑气缠身,眼珠浮白,一看就是水鬼。 李秀文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水鬼?你们就是这么称呼我的吗?可我曾经也是人呢。”最后这句话被李秀文压低了语调,倒显得有些缠绵悱恻。 但祝容不为所动,他举起困龙剑,剑尖直指李秀文:“你杀害了这么多人,吸食了他们的怨气,我是一定要收了你的。” 李秀文故作天真状:“杀了那么多人?什么叫我杀了那么多人?是他们先杀的我的啊。” 祝容微微皱眉,这水鬼真是跟她讲不通了,他刚要握着困龙剑去将这女鬼斩杀,但下一秒却听这女鬼说:“咦?怎么又来一个送死的?” 祝容的动作还没开始就已经停下:“谁来了?”他第一反应是瞿玖羲也来了,他绝不能让瞿玖羲被这女鬼伤害到。祝容已经完全忘记了瞿玖羲的修为比他高得多了。 他的本能是保护瞿玖羲。 李秀文盯着祝容:“你们是一起的?” 祝容还没回答,女水鬼便又说:“无所谓了,你们一起来送死,我也不好拦着你们。” 祝容的丹凤眼微眯:“你最好别动他。” 语气中俨然是警告的意味。 但是女水鬼并不以为然:“你们在我的地盘,能把我怎么样?”她抬起自己的指甲,上面艳红的蔻丹分外惹眼:“不过呢,我不杀无辜的人,你们要是自己离开,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祝容只想尽早解决这个女水鬼,他提着困龙剑一跃而上,浩然正气直逼李秀文,李秀文的指甲陡然变长,直接就将祝容的困龙剑挡住。 她的指甲十分坚硬,一时之间竟被她扛下了困龙剑的招式。祝容还没来得及反应,李秀文便用另一只手的指甲直接挥向祝容,祝容下意识往后一躲,堪堪躲开了李秀文的攻击。 祝容低头看了眼直接的困龙剑,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这么没用? 困龙剑不安分地扭了两下。忽然,洞穴外飘来一阵黑雾,这黑雾里还裹着一丝蓝色。 祝容心里一跳,瞿玖羲今日正是穿的蓝色衣裳。 待黑雾散去,祝容见果然是瞿玖羲,但瞿玖羲已经陷入昏迷了。 祝容厉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秀文无辜地说:“这黑雾只会使人昏迷,丧失反抗能力。”说完她还奇怪地瞧了眼祝容,为何别人会昏迷,但面前这人却不会? 这也是为什么李秀文好奇祝容身份的原因。 祝容对瞿玖羲上下察看了一番,确认他只是暂时昏迷后才放下心来。他又从储物戒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给瞿玖羲垫在身下,确保他睡得安稳才放心。 但祝容也直接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说自己是被那些人先杀害的,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李秀文好奇地看着祝容:“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祝容被她的问题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叫我是什么人?我能是什么人?” 李秀文朝地下的瞿玖羲抬了抬头,示意祝容:“你瞧他,被我的黑雾弄得熟睡至此,而你呢?面对我的黑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真的是人吗?” 听到女水鬼的话,祝容心里也打起盘算来,如果说人碰到她的黑雾就会昏迷,那自己莫非不是人? 难道自己真是妖? 祝容对自己这一猜测感到一激灵,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妖。 祝容完全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妖,若他是妖,在瞿玖羲面前该如何自处?最重要的是,灵山派能否容纳一个妖留在门派里?瞿玖羲对他是否还会如初? 祝容非但不能让自己变成妖,他也要杜绝所有人怀疑他是妖的可能。 祝容心里万千波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怎么不是人?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是人了?” 李秀文歪着脑袋对祝容左瞧瞧右看看,确实,看这人没有半点不是人的模样,但他到底是怎么不受自己黑雾影响的? 李秀文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这个问题,不然要是所有人都不受这黑雾影响,以后她还怎么复仇? “那你到底是怎么能够在黑雾里保持清醒的?”李秀文直接问。 困龙剑在蠢蠢欲动,祝容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困龙剑,两节课终于安静下来,祝容这才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是修士,而且身上也有许多法宝吧。” 女水鬼又看看地上的瞿玖羲:“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他不是修士吗?” 祝容睁眼说瞎话:“他不是修士,他是我夫君,来寻我的。” 李秀文瞪大眼睛:“夫君?!” 她的脸色一言难尽,目光在祝容和瞿玖羲身上来回移动:“你们是、是……” 祝容神色无异:“怎么?” 李秀文将要说的话咽入口中,摇摇头道:“没什么……”她眼神怪异,但态度还算和善。 祝容又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杀人?因为他们杀害了你?” 李秀文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啊,他们杀了我,我也要杀了他们才行啊。” 说实话,李秀文这个观念有些极端,但却是被祝容认可的。 祝容又说:“他们怎么杀害你的?” 李秀文的红唇一张一合,将往事一幕幕地讲起来。 原来这李秀文,家住河姚镇上,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为人活泼开朗,平日里和乡亲们相处得又算愉快。 只可惜,李秀文家境不算太好,父亲赌博,下河捕捞有一顿没一顿的,家里只靠母亲的手艺活儿过日子。李秀文人也勤快,小时候就会帮母亲穿针引线,家务活也是不用吩咐就主动去做,邻里都夸这是个好闺女。 等李秀文渐渐大了,就开始也接一些手艺活来赚钱了,家里不说富余,但起码衣食无忧了。但家里的父亲见母女俩的手头宽松了,就开始打起母女俩的钱财的念头了。 于是他开始偷拿李秀文母亲的钱财,刚开始李秀文母亲还当作不知道,毕竟也没有全拿完。但是他后边就越来越嚣张了,甚至不给钱就动手打人。 这一幕幕都被李秀文看在眼里,有一日,父亲将母亲打个半死,被正好回家的李秀文撞见了。她看着母亲扒着门槛,头上满是鲜血,眼神无助又绝望,李秀文手里的竹篮子一下子倒在地上。 后来的事情她有些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己拿着扁担,扁担的那头淌着鲜血,而扁担下方是脑壳出血的父亲。 母亲慌张地爬起来,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要将李秀文推出去:“你走,你快走啊……”她的声音嘶哑,泪水和血水混在脸上,夹杂着一缕缕发丝,显得如此丑陋。 母亲虽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却知道,杀了人是要坐牢的,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坐牢。 李秀文丢掉手里的扁担,她看着已经断气了的父亲,深吸一口气,平生所有的镇定都留在了这一刻:“母亲,我们一起走。” 天大地大,不可能没有她们两人的容身之处。 她们将自己的衣着整理好,仅仅收拾了一点点行李,又把已经死亡的父亲拖回屋中。 最后,李秀文关上房门,将屋内的赌徒与她们永远分开。 她回头对抱着包袱、神情紧张的母亲笑了一下:“母亲,走吧。” 河姚镇靠水,她们得用船才能离开,等她们走到岸边,暮色已然降临。李秀文让母亲先拿着行李,自己去租了辆小渔船。 姚河的那头是繁华的城市,每日晚上都能看到灯火通明。租船的师傅自然认识李秀文,只是他有些奇怪,李秀文可不是去得起河那边的人。 “秀文啊,你去河那边做什么啊?” 李秀文心里一紧,随后对着租船师傅甜甜地笑:“师傅,那边有贵人定了我的东西,我是过去交东西的。” 师傅“哦”了一声,随后便将船租给李秀文了。 而李秀文看着租船师傅离开后,便直接转身,她要去叫自己的母亲。 等两人都上了船,李秀文把绳索一解,她摇着木浆,在月光下与自己成长了十几年的小镇做了一个离别。 她哼着小曲儿,自己的母亲显然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是她们还没离开岸边多久,河姚镇的岸边就有许多火光在向她们靠近。 不,那不是火把上的火光,是将她们拉入地狱的邪恶。
第059章 师尊出手 听李秀文说完这些,祝容也难得地有些沉默。他从小在芳菲楼看到的惨事也不算少,但当时更多地是在关注自身的现状,完全没有精力关注他人了。 祝容听一个女鬼这么仔细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说实话,他并没有太多感同身受,但也觉得这女鬼有些可怜了。 祝容轻声问道:“所以你就要将这些害过你的人全都杀死?” 李秀文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呀,他们将我害成这样,甚至还不放过我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杀死他们?” 祝容继续问道:“你母亲呢?” 李秀文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温情:“我母亲,她是世界上最温柔和善的女人,结果她被活生生地打死,你说,这个世道到底还有没有公平?” 祝容已经大致捋清楚李秀文身上的种种纠葛了,但看着李秀文身穿红色嫁衣,他又问道:“那你为何穿着红色嫁衣?” 李秀文只说到了前边半段,却还没有说后边半段。 她清了清嗓子,在她清嗓子时身上的鬼气还抖了抖。 “那天夜里,我和母亲被抓住了,随后他们把我们分开,盘问我们到底是谁杀死的那人,我和母亲都说是自己杀死的。而后那人的债主找上门来了,官府又判我们上交罚银,否则就抓我们进大牢里。 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交,于是债主就要将我卖走,我母亲自然不肯,竟活生生地被打死在我面前。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神情了,总之脑子已经十分不清醒了。而后他们把我强行装扮好,想要将我捆上花轿。当时我大吵大闹,甚至割伤了自己的手,并让好几个看守我的仆人都受到了伤害。 而后他们看我实在是不服管教,便押着我在镇里巡游了一大圈,让所有人都朝我扔脏东西,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那种屈辱的仇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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