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啦。” 夏木繁的眼睛相当漂亮,沈渡第一次见他时就知道了。 黑色的瞳仁像是滴着水的葡萄粒,又圆又亮。明明是清隽乖巧的长相,偏偏眼尾又有些上挑,无辜又诱人。 昨天还有些干裂的嘴唇,经过一夜已经完全恢复了水润,只是唇色还有些偏白。 沈渡盯着夏木繁因为兴奋而有些粉嫩的脸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像是看见了兔子的孤狼,忍不住咬紧了牙齿。 叶泓许抱臂站在一旁看戏,任谁都看得出沈渡对夏木繁的不同,甚至连有些迟钝的埃斯顿都眯起了眼睛,覆在叶泓许耳畔偷偷问他。 “老板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啊,”叶泓许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回过头戳戳埃斯顿的脑门,“小机器人问题那么多。” 埃斯顿气恼地用拳头去锤叶泓许。 即便是失忆了,可埃斯顿仍是那个可以把一个壮汉过肩摔的格斗高手,一拳下去,疼得叶泓许一口气憋在胸口,硬是逼出几声咳嗽。 没去理会这两人的小动作,叶泊舟保持着作为医生的素养。 “助听器初戴会有些不适应,可能会有些头晕恶心”他在仪器做不适阈测试,并且观察夏木繁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舒服要跟我说。” 经叶泊舟提醒,夏木繁还真觉得有点头疼。 夏木繁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中间等待着叶泊舟的调试,两只手指无所事事地在腿上随意地敲击着,其余三个人都寸步不离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夏木繁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被几个大男人像看孩子一样的围观,但心里却是感激的。 “那个,我……”夏木繁咽了咽口水,想着应该怎么措词,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想要摆脱大人看管的小孩。 听到说话声的埃斯顿从叶泓许身旁挪了过来,歪着脑袋有些担忧。 “小夏还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夏木繁赶忙摆手解释。 沈渡虽然离得不是最近,但却是正对着夏木繁的位置,见状走过来按住夏木繁因为摆手而有些晃动的身体。 然后对站在不远处的叶泓许说道:“泓许带埃斯顿去玩吧,这有我就够了。” 一直摆弄着仪器的叶泊舟闻言轻嗤一声。 “连你也用不上。” 说罢也没去理会沈渡的反应,又开始地调试起来。 埃斯顿不情不愿地被叶泓许拉去院子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叶泊舟不时会询问夏木繁的感受,语气轻柔,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夏木繁十分配合,对叶泊舟提出的问题尽量回答,努力描述当下的感受。 尽管叶泊舟问得很细致,但整个过程进展很快。 可沈渡就是觉得叶泊舟在故意拖延时间。 就当他准备去看看叶泊舟到底在仪器上捣鼓什么的时候,对方却扣住屏幕,松了口气。 “好了。” 叶泊舟虽然对夏木繁有些好感,但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他可没有撬人墙角的癖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好兄弟。 不过就目前来看,是沈渡先动了心思,那小明星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 叶泊舟临走前又嘱咐了夏木繁几句,都是些必要的注意事项。 比如洗澡的时候要把助听器摘掉,睡觉的时候也不要戴着。 “剧烈运动之前也要记得摘掉,”叶泊舟故意撇了眼沈渡,“当然,忘了也没关系,就是会有些吵。” 夏木繁似懂非懂,还想多问几句。 沈渡却比他快一步,将叶泊舟的医疗箱重重合上,粗鲁地塞到了他的怀里。 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好,我走。”再一次见识到了沈渡的幼稚,叶泊舟不得不举手投降。 临走前又故意回头,对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夏木繁叮嘱道:“桌子上有我的名片,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夏木繁听话地去找放在桌子上的名片,刚准备拿起来,就被沈渡一把夺了过去。 夏木繁指尖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什么也没抓到,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尴尬地在裤子上蹭了蹭。 “叶泊舟也就医术还说得过去,不是什么好人。” 刚走出院门的叶泊舟打了个喷嚏 ,嘟囔了一句,几步蹿进了车子里。 “你现在年纪小,叶泊舟那样的老油条还是少接触的好。” 沈渡一看叶泊舟的眼神就知道他思想不单纯,他像个操心儿子的老父亲,循循善诱地叮嘱。 夏木繁只比安柏大了一岁,小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又在最恣意的年纪背负起了整个孤儿院的重担。 想到自己那个每天被功课折磨到快要头秃的外甥,沈渡看夏木繁的眼神越发的慈祥了。 资料里说夏木繁当年还有个哥哥,既然夏木繁现在住在他这里,那他就来当他这个哥哥。 有了助听器的辅助,夏木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回学校工作去了。 沈渡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且不说夏木繁头上的那处伤疤,还有身上大大小小还没消散的淤青。 就目前来说,案子还没有查清,他现在还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一旦遇到不理智或是故意找茬的民众,一旦对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到时候受伤还是夏木繁。 沈渡手里转动着助听器质感光滑的外壳,想到这些天在星网上翻看的夏木繁词条,算是见识到了网友的威力。 除了辱骂和泼脏水,居然有人扒出了夏木繁孤儿的身份,以此讽刺他没有家教,更有甚者借着这个话题,恶意揣度,说夏木繁的父母抛弃了他。 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沈渡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语言的暴力甚至比真枪实弹还要戳人心口。 明明只是想要辩解,却被捂住了嘴巴不让你喊疼,还硬是要按住你的头问你知不知道错了。 很明显是有人在操控舆论,想要往死里整夏木繁。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沈渡可以确定是,眼前的夏木繁和两年前他没有丝毫的改变,乐观、积极,更多了丝坚韧。 就像夏木繁所说的,只是去实验田里侍弄那些植物,不与人接触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即便如此,沈渡还是不太放心。 “那我可以挖些土回来培育吗?” 夏木繁小步绕到沈渡面前,有些焦急地解释。 “不会弄脏您的房子,我在院子找个角落就可以,土都放在花槽里。”夏木繁用手比量着花槽的尺寸,试图说服沈渡。 “可以。” 夏木繁所描述的花槽也就他肩膀那么宽,他还在想该怎么去形容,就被沈渡打断了。 “您说什么?” 想好的说辞被卡在喉咙,夏木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眨动两下,眼波流转间,唇角的笑容渐盛,盈润的眸里尽是澄澈的光,仿若盛满了整个星河。 夏木繁激动地一把抓住沈渡的手,再三确认。 “您答应我了是吗?” 沈渡被他的缠得不行,忍不住勾起嘴角,墨黑的眼里有着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柔光,含在嘴里的话在脱口之前换了个方向。 “再撒娇就收回了。”
第20章 小夏得罪的人 夏木繁坐在车里脸上一直挂着笑,沈渡的行动力非常强,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就联系上了他的导师,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情况。 导师也十分认可这样的安排。 当年他没有能力阻止夏木繁去娱乐圈,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这些年夏木繁吃过的苦她也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想他再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了。 事情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这还是夏木繁第一次这么惬意地感受到来自太阳的光照。 碍于他身体的原因,沈渡没让有开空调,只是将车玻璃了露了一道方便空气流通的缝隙。 夏木繁从真皮座椅里坐直了身子,通过那道并不宽敞的视野向上仰望,手指张开,似乎是在感受风从指尖流过的触觉。 沈渡的家距离城郊的农科距离不近,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各自坐在后座的两端,各怀心思。 “聊聊吗?”沈渡先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夏木繁似乎早有预料,身体仍朝着窗口的方向,微微转过头来问道:“您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或者说是你查到的。” 夏木繁一顿,转过身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无可奈何地轻笑了声:“果然是瞒不过外长大人啊。” 夏木繁并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反而有种坦然的平静。 “我进娱乐圈的原因,想必您也调查清楚了吧。”不然沈渡不会贸然替他付了违约金。 沈渡没说话,夏木繁便继续说道:“我可能得罪过不少人,从小我就因为孤儿的身份,在学校里受到排挤,”夏木繁想到儿时的经历,不由得轻叹口气,“可我想不认命,认命我就输了。” 沈渡在网上查到的资料里,的确有不少关于夏木繁被欺凌的内容,可即便是再温驯的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比如大二那年,夏木繁培育出的玫瑰花,被一名同专业临近毕业的学长盗用成果,写在了毕业论文里。 那名学长的实验田在距离夏木繁不远的区域,研究的范围一直是分株与分球育苗技术,与夏木繁的扦插与嫁接培育完全不同。 临近毕业,眼见着其他人的地里都冒出了不同种类的植物,只剩他那片还光秃秃的一片,于是就打起了在他看来非常容易拿捏的夏木繁的主意。 知夏木繁在星际直播平台上有一个粉丝数量过千的账号,每天不落地播放着稚嫩的青年翻土播种,挑水施肥的画面。 种子从破土到发芽,从花骨朵到盛花期,每一帧画面都清清楚楚地定格在了视频的记录里。 像夏木繁这类的视频在直播平台里非常小众,从而满足了一小部分人的猎奇心里。 当夏木繁得知学长冒用了他的成果时,他直接将自己所拍摄的视频影像和种植记录交给了院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学长还没有认识到他所犯下的错误,还大言不惭地找到夏木繁,说他离毕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重新选择一种植物来种植也是来得及的,还以自己父亲是系主任的身份威胁他,让他不要再费力气。 谁都知道农科大的硬性规定,就是每个人毕业前至少培育出一种没被记录过的植物,不少人为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岂是说换就能换的。 夏木繁懒得和他理论,于是决定将他目前唯一培育出来的玫瑰花捐赠给了联邦实验室。 在此之前,他也跟导师说明了情况,导师虽然舍不得,却也尊重了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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