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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冲我而来，是我连累你们。”林不渝在外面布下了一层屏障，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语重心长道，“让你们几个过来，为师有话问你们。” 五个弟子齐声应道：“师尊请说。” “咏霖乃是与我同系水性灵力的炉鼎，你们可有告诉过旁人？” 峻山与柳问音顿时一惊：“啊？我们不知道有这事呀。” 林不渝看向王鉴缘与江衡秋，问道：“你们两个呢？” 王鉴缘苦笑说：“不曾，师尊您忘了，咏霖师弟拜您门下时，我与衡秋……被您赶出山门。” 林不渝眉头隐隐作痛，看向咏霖，轻声问道：“你呢？你可曾告诉旁人，或是发生有人探过你的神识，入你的梦等怪异事情。” 咏霖抿嘴回想了一下，小声说：“弟子不知，除了沐舒长老知道，从未告诉旁人。” 林不渝继续问：“平日，你们三个可曾向旁人提及我胸膛心口的莲花伤口？” 峻山绞尽脑汁，口中的苹果来不及吞下去，便说：“宗主与大长老，还有八长老，大长老都问过您。尤其是大长老，动不动就问您身体好不好，问什么时候回来。” 柳问音道：“沐舒长老，我娘，我父亲也经常问。” 王鉴缘问道：“师尊，您怀疑天宗门有歹人潜入？” “这人知道咏霖的身份，知道我的伤口，想必是你们之间说漏嘴。当然，不能排除当年在我昏迷的半年里，有人闯入留星堂。如果是为了杀我，大可以趁我当年我昏迷时杀我，何必等到今日，让我身败名裂？” 柳问音：“师尊，您当年昏迷时，我父亲曾让大长老结过结界，没有口令旁人进不来。” 林不渝的思绪有点混乱，揉了揉眉心，面子表现得平和：“你俩不必陪着我，该干嘛干嘛。鉴缘、衡秋，你们多年没回来，在天宗山好好逛逛。” 王鉴缘与江衡秋面面相觑，拱手道：“是，师尊。” 江衡秋一改嚣张气焰，轻声安慰他：“师尊，要不衡秋留在这里照顾您吧。” “不必。” 王鉴缘跟着说：“师尊，徒儿看最近您心绪不安，徒儿留下来，帮您摘摘梨花，为您抚琴平心。” 林不渝摆摆手，长叹一口气：“近日不见客，你们回去罢了。若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神坛受了重伤，神识不清。峻山，你去请沐舒长老，为我治病。” 众人惊恐不已，连连询问林不渝是哪里不舒服。 夜色幽静凉如水，晚风吹过，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划过天际，满天梨花翩跹摇曳，修长的影子缓缓靠近留星堂。 阴翳覆盖在地面上，青光摇曳，灵力破空而出，林不渝的结界被轻而易举撕开。 那人手中凝聚灵力，靠近床榻，落下之际，满是杀意。 林不渝以星速的速度荡开攻击，一把万里春剑抵在来人的脖子上。 王鉴缘与江衡秋、峻山赶来，火烛照亮留星堂，护住林不渝。 林不渝见到来人时，惊愕不已道：“是你！莫道玄……” 大长老莫道玄看向林不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手上的法阵光芒闪烁，又逐渐熄灭，嘴角浮现出丝丝苦笑，“床上是假的。” 林不渝挥去他的阵法，愤然呵斥他：“我说呢，梦晴姑娘为何能一下子在洛城找到我。除了几位长老，没人知道我会去洛城，还知道咏霖是与我同系灵力的炉鼎，让咏霖中媚毒，借华梦之手杀我，更知道我的胸口有莲花伤疤。” 莫道玄长叹出一口浊气，低声认罪：“没错，是我。” 江衡秋破口大骂：“莫道玄，你忘恩负义，当年大战魔族，是我师尊救你神隐一族人，这么多年来，我师尊帮了你不少忙，看着你长大，禽兽不如。” 莫道玄丝毫不否认，垂首低眉，跪在地上：“没错，我心中有愧。” 江衡秋指着他的鼻子，斥声指责他：“不要脸的狗东西，竟敢构陷我师尊。” “梦晴姑娘与郭庭彩是我安排的，那两位皆是我族人之辈。你从洛城离开后，便躲起来，我找不到你。咏霖中媚毒，确实是为引你与华梦一战，借华梦之手杀你。至于峻山之事，是我意料之外。我本是想让问音伤害同门师兄，怎料让峻山中了毒咒，毁了山梓村的房屋，害死村民。后来，我同高峰峦献计，提出将你引进七情神域，谁知古亭亭心高气傲，将这事嚷得全天下人都知晓。” 王鉴缘凤眸一挑，有些不敢相信：“所以，陷害我师尊是你们三姊妹山的人？” 莫道玄双手负后，呈不还手的姿态，理直气壮地说：“是我一人所为，与我族人无关。” 莫道玄面色凝重，思索半晌，娓娓道来：“不渝长老，或许你不信，十年前，你重伤昏迷苏醒后，族中神预之卦有了异动。我族中五位老辈，用尽最后生命气力，特地为您算了一卦。我入神界，神意告诉我，人间必将倾覆翦灭，走向炼狱。但卦象唯有一解，您觉得是什么？” 江衡秋怒喝一声：“放屁，何来的危言耸听？” 莫道玄肃然道：“您是瞧不起我隐神一族祖辈传袭的神预之卦？” 林不渝目光冷峻，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你是说，要杀了我才能解救。” “正是，唯有如此，方能解除浩劫。我本是不信，然而神再三嘱咐我，该执行神的旨意。” 林不渝全力一击，正中莫道玄的胸口，将莫道玄打得倒飞出去，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莫道玄捂住胸膛，一阵剧烈的咳嗽，两眼一黑：“我知道……咳咳……您不相信。这世间没人打得过您，我只能通过卑鄙的手段，让您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苍生，委屈您一下。” “阻扰我第九次飞升，也是你？” “当然不是，您若是成神，何来神预之卦要灭您？是神，是神阻扰您。” “一派胡言，放你大爷的狗屁，你糊涂，”江衡秋气得鬓角飞扬，厉声骂道：“你这样搅得修仙界大乱，还说拯救苍生？无稽之谈！” 林不渝站得笔直，冷声道：“你随意拿捏他人生死，就凭你爻卦，自以为能堪破世间因果轮回。郭庭彩肚子里还有个生命，你让她自刎，以此彻底冤枉我。你想过未出世的孩子吗？为了苍生，委屈您一下，多么可笑的话。” 林不渝又一掌拍在莫道玄的胸膛上，那人痛得直吐血。 “这是我这阵子受到的委屈与痛苦，比你现在痛的还疼得上几倍。” “今日，我能来，是我受够了算计，害怕意料之外又有无辜性命丧生。被您发现，要杀要剐，道玄绝无二言。” “师尊，把莫道玄交给宗主，咱们私下解决不好。”王鉴缘在莫道玄的身上落下定身锁。 林不渝等人押着莫道玄，飞往飞天崖。夜半三更，柳彰披着披肩，一脸睡相，从里屋匆匆赶往飞天崖议事大殿。 林不渝事无巨细，将因果缘由尽悉告知柳彰，听得柳彰眉头直蹙，冷汗直流。 莫道玄最是注重仁、礼、义，为人正直，疾恶如仇。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难以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种荒谬又属实的举止。 柳彰的目光在莫道玄与林不渝之间打量，猛地跪在地上，含泪说：“不渝长老……隐神一族的爻卦，与其他门派爻卦不同。窥探天机使命，每卜算一次，需要五人献出性命，从未有失算过，非生死存亡之际，不会有神降兆。道玄的事还是从长计议，晚辈无法抉择。” 李子明从外面赶来，看着自己师尊跪在地上，跟着跪下，而后道：“不渝长老，宗主，三姊妹山的人来了。”
第50章 我们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林不渝转头一看，一群百龄高寿的老者，拄着拐杖跑进来。林不渝见过那几个老者，都是之前在三姊妹山招待过他的人。 众老翁跪在地上，凄厉求饶：“宗主、不渝长老，求您放过道玄。” “前辈，晚辈不敢担。”柳彰仓皇失措，将领头的老者扶起来，但那老翁却伸手挡住柳彰的手。 老翁老泪纵横，唉声道：“不渝长老，求您从轻发落。道玄并不想如此做，是我们逼他杀您。您要杀就杀我们这一群老不死的，我们绝无怨言。” 林不渝一把火气涌上心头，呵斥他们：“别以为你年数大，我不杀你们，你们有我年数大吗？” 众人震声乞求：“求您放过莫道玄，杀我等以平怒。” 老者擦了擦眼泪，痛心疾首道：“确实是我们逼他，只是卦象之事，关系天下苍生。您灵力峻绝天下，无人能敌，我们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你们很委屈是吧？因为我一人，你们搅得天下不得安宁，何来关心天下苍生一说。”林不渝重重振袂，释放出一阵强劲有力的罡气，震得人头皮发麻，“宗主，我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老者道：“长老不信，我们可送你与神对话，您亲自问神。” 林不渝正要发火，听到这话，又想到七情神域里的石壁。石壁说，让他跳下去，才是神的旨意。 当真如此？ 神，当真要他死？ 林不渝怔了片刻，望向跪在地上的那些白发老人，为了试探一句话的真假，牺牲五人去问神，他做不到。 可是，那领头的老叟登时结起阵法，另外四位老人听令，将阵法落在林不渝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低声吟哦唱颂。只见一道金色圣光洒落，林不渝被凌空架起，定格在金色光芒之中。半晌，直到神之光降临，林不渝陷入昏迷中。 迷雾缭绕，林不渝挥挥衣袖，拨开那些云雾，却见眼前一袭月白衣袍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圣光萦绕，灿烂夺目。 林不渝看到眼前这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神，开口问道：“我们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那神正要说话，神界开始晃动。 “石壁是我，快……”话音未落，那所谓的神转眼消失在眼前。 林不渝企图挽留他，但手里不过是过眼云烟。 仅是眨眼的功夫，林不渝瞬间睁开眼睛，罡风震动寰宇，人影落在地面。 他沉着脸，望向莫道玄，却见五名老者纷纷吐血倒地，毫无预兆，暴毙而亡。 林不渝与众人冲上去，朝五位老者落下一道灵力，企图解救他们，但他们皆毫无生命气息。 莫道玄跪在地上，眼泪直落：“没用的，窥探天机，只会落得天道报应。” 林不渝诘问道：“刚刚在神界，那神连句话都没说清。” 三姊妹山的弟子们哭着跑进来收拾尸体，而莫道玄还跪在地上。 林不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哑声问：“当时你问神，见到的那位神是谁？” 莫道玄泫然的目光看向林不渝，泯然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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