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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发现自己只记得这个故事梗概，却完全想不起来是谁告诉我的了。 我只得如实道：“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告诉我这个故事的。” 墨存沉默了片刻，道：“这确实可能是一个法子，但也仅是可能。万一无用，噬魂镜被烧毁，你也会彻底被困在里面。风险太大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噬魂镜。” 我琢磨着这三字。 “吞噬魂魄的镜子……” “也就是说，我现在在这镜子里的状态应该是魂魄无疑了？” 墨存回过头，一瞬间眉心好像染了点愁绪，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魂魄，我为什么会拥有一具少女的身体？” 那脸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你应该是自己原本的样子。看来，这镜子不简单，制造它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我有种感觉，这面梳妆镜不是普通的噬魂镜。” 我敏锐地察觉到墨存话里的信息：“你还见过别的类似的镜子吗？莫非……我刚刚说的故事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嗯，是真的。”墨存风轻云淡道：“这故事还有下文。” 万万没想到他如此回答，我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忙道：“快说，快说！” “其实那救了夫妻二人的所谓的‘高人’便是铸镜之人。他是一个修炼诡术的邪道，把朱全忠的宠姬铸到镜中，利用她的姿色吸引魂魄。而这些被困在镜中的魂魄最后都会被他用于炼化邪术。当时他救那夫妻，也不是什么善心大发，而是看中了他家一样宝物，以此交换。若想驱使噬魂镜，需要铸镜之人的精血和引子，引子自然是那姬妾。使用此物时，驱使之人必需在附近，且镜身会散发出青黑之气。这就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 “这面梳妆镜并没有青黑之气的残留，这不可能。噬魂镜只要发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即使痕迹再淡，再怎么掩盖，我也能看出来。这镜子，找不到一点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 在我看来，墨存虽然是个大明星，但毕竟也是个人。只要是人，都有局限性。 “绝不可能看错！”墨存语气十分坚定自信。 “那……要么……这镜子就不是噬魂镜呗？” 墨存不说话。 “既然不是噬魂镜，那我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烧一下镜子又何妨。万一烧完我就出来了呢？”我不甘心道。 “不行！”墨存斩钉截铁。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只可能比噬魂镜更难缠。” 见他如此坚定，我只得作罢。
第13章 镜子（5） 既然外部没有进展，那我只能从内部突破了。 “我在这洋楼里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墨存轻轻“嗯”了一声，旋即消失在铜镜中。小镜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照出了我自己的脸。是货真价实的我自己，而不是梳妆镜照出的少女。 见他突然消失，我害怕出了什么意外，便焦急问道：“墨存！墨存你去哪了？你还好吗？”“没事。”铜镜里传来淡淡的男声。 “那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我把镜子放在口袋里。” “为啥？”我脱口问道。 也许，此刻他的面庞对我来说是种安慰，所以我才害怕他消失在铜镜中。我知道，我想看见他的脸，看见了这张脸就感觉他陪在我身边一样。 “有点事要做，等会联系你。” 他甫一说完，铜镜的镜面突然黑了，无论我再怎么晃，任何东西都照不出来了。 我有些失望，仿佛迷失方向的人看到夜空中指引星熄灭了一般失望。 算了，还是只能靠自己。 得好好地探查一下这栋洋楼，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的线索。 我下楼来到正门处，打算由外向里，仔仔细细地检查。 别墅的大门可以推开，门外的景色和之前见到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那棵巨木依然孤独地矗立在那里。 我试着继续往外走，想看看尽头到底在哪里，可刚出了院子大门，甫一迈步便回到了原点。 不管试多少次，我始终都回到了原点。 看来，想要靠双腿走出去是不可能的。 无奈，我只好转身回头。 脚迈进院子的一刹那，异样的感觉袭来，身体再次失去了控制。 我的手被人牵起。 愕然发现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出了一个人。 好在我还可以控制眼睛转动。 我打量起牵我手的男人。 说是男人稍微有点夸张，这人约莫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模样俊朗，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书卷气息浓厚。 “哥哥，我们又要换地方住了吗？” 我的嘴又不受控制地开口讲话。 少年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没办法，那些人都是势利眼。没事儿，翠儿别怕。大家都说这个洋大人是大善人，这次翠儿一定能幸福地生活。” “翠儿？”我愣了一下，这不是…… 那个老头妹妹的名字？ 而且不是已经给他找到翠儿了，怎么这里又冒出个翠儿？ 突然，周围景色急剧地变化，我和刚才那个少年出现在了房间里。 眼前还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有点眼熟。 中年男人笑着摆了摆手，让仆人端出一条大红色的洋裙，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对我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儿了。过来吧。” 我身边的少年轻声对我说道：“你看，我就说他是好人吧。” 接着，外国男人又向男仆做了个手势：“带他去厂里工作，好生照看，别克扣工资。” 洋人各种叮咛嘱咐，少年满脸感动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男人两人。 “哥哥怎么走了？不和我一起吗？”我的喉咙又发出声音。 洋人笑了笑，道：“你哥哥去工作了，他去工作你才能在这里生活呀。”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我转身朝屋门跑去。 身后传来男人阴冷的声音：“你哥哥千辛万苦才能让你待在这里，难道你要惹他生气，惹他伤心？让他的辛苦化作白费？” 握住门把的手停住了，我回过身。 外国男人的脸上又堆满笑容，朝我招了招手：“过来呀。” 这人虽然看似慈祥地笑着，可那眼神却让我心中一颤。带着些许贪婪，渴望，迷恋，还有些其他说不清的情绪。 我不禁心中吐槽那个少年：真是太嫩了！看人怎么能看表面！要看心！这洋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走向那个外国男人。 他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我脸上的眼泪，抹完并没有收回去，而是撩起几缕发丝在鼻下狠狠嗅了下。 他浑身颤抖，道：“啊！真香啊……” 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紧接着他把大红色地裙子递给我，嘴角扬起一丝恶魔般的笑容：“换上它”。
第14章 镜子（6） 我本能地抗拒他的双手，心中也默念：“千万别接。” 还好，这身体一动不动。 男人语气冷了些，又重复了一遍：“想想你哥哥，换上！” 这身体的主人似乎屈服了，接过裙子，慌忙转身，小跑到门口。 纤细的手指在门把上拧了几圈，门把却纹丝不动。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不等我反应，他一把夺过手中的裙子，狞笑道：“慢慢吞吞，我来替你换。”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裙子角，嘴里哼着歌：“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玛莉阿玛莉阿，穿著红衣的玛莉，留着金色长发的玛莉，戴上割下的耳环……玛莉阿玛莉阿，穿著鲜血沾红衣服的玛莉，拿起锯子与菜刀转过身……拿着空洞的没眼睛头颅，出现在你家的院子里。” 这歌，我想忘也忘不掉。 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我两眼一黑，周围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间熟悉的屋子。 我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洋裙。 透过镜子，能看见少女的脸上满是泪痕，眼中还留有些许惊恐。 旁边站着一个女仆模样的女孩，是之前出现过的小月。 “翠儿，你吃点东西吧。”女仆开口道。 少女起身一把打翻桌子上的饭菜，怒吼道：“你！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为什么要骗我哥哥！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轻信那个魔鬼！” 小月低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 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少女冲过去狠狠给了女仆一巴掌。 小月并不还手，任由厮打。 半晌过后，这具身体大概是到极限了，停了手，滑落在桌边，嚎啕大哭起来。 站在旁边安静了许久的小月突然开口道：“五层走道尽头的最后一个屋子，屋里东面墙壁上右手边的壁灯是个机关，里面有个暗道。我不知道通向哪里，但理查德对此很忌讳，而且藏得很隐秘。” 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外国男人的名字——理查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少女带着哭腔问道。 小月不说话，默默收拾完食物残渣和碗碟碎片便离开了房间。 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起身打开房门，悄悄探出头查看。小月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看不见踪影。 这具身体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走向五层尽头。脚步轻柔，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每经过一个房间，都会尽量避开理查德的视线。 片刻过后，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的房间。 我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东面墙壁上有一个壁灯。 我一步步靠近壁灯，尽管知道现在并不是真实世界，但还是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也许附在这少女身上，会共情吧。我也知道，此刻少女如果被发现，将面临无法预测的后果。 我深吸一口气，黑暗中伸手去摸索壁灯。 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凸起的部分，不禁心中一喜。 我连忙用力按下那个部分，壁灯微微震动，墙壁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黑暗的洞口。 我确定没有被发现后，迅速钻进了暗道。 走了大概几分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通道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微弱的光线照亮路面。我不禁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走出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突然，我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我猛地摔倒在地，感觉撞到了什么硬物。 “怎么了？”一个人声传来，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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