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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通道逐渐变窄，窄到只能弯腰行走，墙壁的触感冰凉而潮湿。 走了一会儿，前方豁然开朗。 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个空间宽广而诡异。地面上铺满了粗糙的石砖，仿佛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坑，但与之前黄河边的祭坛完全不同。这里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阴森。那个祭坛就像是眼前祭祀坑的缩小精简版。 地下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台座，上面摆放着一副古老的祭祀器具。台座周围雕刻着奇异的图案，似乎在描绘着某种仪式。而在台座周围的空地上，摆放了数不清的棺材，这些棺材以台座为圆心，形成很多条直线散射开来。棺材的侧面都刻有一些古老的文字，同样难以辨认。奇怪的是，这些棺材都没有棺材板。 这是墓葬？我惊诧无比。 曾经也听闻过一些关于水下墓葬的传说，比如：“岷江水下巴人墓”，“台湾淡水河水下墓葬”，“海底霸王墓”，等等…… 这些水下墓葬虽然离奇，但也不会像这里般如此诡异。就比如说著名的“岷江水下巴人墓”，均为石棺墓，其中最大的墓葬长2.4米，宽1.1米，深0.4米。使用的是当地的山石，没有经过精细的加工，随葬品方面，有陶器、石器、蚌器、玉器、铜器等等…… 我从未听说过或是网上见过以一个点为圆心，向四周呈线性摆开的棺材群。而且这些棺材都没有盖板，均是木质，这么久了在水下都没有腐烂。还有，这些棺材无一例外都没有随葬品。 如果说这些棺材是陪葬用，那么正中心应该是主棺椁啊，可中心的圆台上什么也没有。 还有一点令人毛骨悚然，这些棺材里的尸体腐烂程度不一，但他们的表情都是惊恐无比。恐怕都不是善终…… 若真是这样，那这里的怨气岂不是……？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把自己的所想告诉两人，他们的表情也都很凝重。 徐少岚少有的认真严肃：“我倒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墓葬，而像某种祭祀或是……”他顿了顿，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或是什么？”我急切追问。 “如果是后面那种，恐怕凶多吉少。”他顾左右而言他。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别磨叽了！”我惊诧这几个字居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这是墨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如果此时他在场，少不得要唠叨一番……我一定是不知不觉被他传染了“毒舌病毒”……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想到他之前突然消失的种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墨存说了他性命无虞，那定然没事…… “或是……”徐少岚突然出声，把我拉回现实，只听他低声道：“或是某种阵法……召唤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吞吞吐吐，不似平时作风：“这方面我所学不多，也不精通，要是我家小妹在此处就好了，她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第46章 不速之客 “是召唤五道神的阵法。”墨存眼角染上一缕愁思：“像是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希望没有……” “为何这么说？”我不解问道。 “仔细看圆台。” 我走至近前，恍然大悟。 之前是我看得不仔细，那圆台上有一层灰，但中间长方形的一小片区域内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说明这个地方不久前一定放过什么东西，从形状看是个长方形的东西，如果不是方形盒子，那至少底座也是长方形的。 这东西自己凭空消失的概率不大，既然这周围棺材是人为摆放的，那这盒子应该也是有人特地放在此地，什么目的暂且不知，但能肯定是不久前刚刚拿走的。 如果这圈棺材是用来召唤五道神的，那这盒子被放置在正中心的位置，地位可见一斑，十有八九和五道神脱不了干系。 方形盒子不见了，要么是被人偷了，要么就是被设置此阵法之人拿走了。 这个地方位于河底，如若不是水鬼穷追不舍，我们阴差阳错地找到这里，恐怕世上没几个人会知道河底还有个这么大的建筑。那就更不会有人进来这里偷走那盒子了，所以更大的可能性还是被设置阵法之人拿走了。 可召唤五道神之人为什么要拿走这个盒子？ 我将我的推断和疑惑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两种可能。”墨存静静道：“一是设置阵法之人处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转移走盒子，二是，阵法已成或是完成了一部分，盒子自然也不再需要……”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后果真得不堪设想。 闻言，徐少岚也道：“进来这里我总有种违和感，经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清楚了，这里面像是两个人的手笔。” “怎么说？”我急切问道。 “虽然我对风水异术所学不多，但平常多少耳濡目染。这里的棺材都没有盖板，还有最外面的水草都像是人为所覆。目的均是压制怨气或使其不向周围扩散。而从这些棺材放置的方式来看，却又是抱着相反的目的。” 我有点明白了：“你是说以圆台为中心线性排开的棺材是为了制造怨气，但棺材没有盖板和外面的布局是为了压制怨气。这二者是相互冲突的。也就是说，至少有两方立场不同的人进来过这里，并做过一些事。” 徐少岚点点头：“希望那个盒子是被压制怨气的那方拿走了……” 墨存不置可否。 “不过……”徐少岚继续道：“现在这里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状态了，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这里怨气被强行压制在祭祀坑内，周围的每一具棺材都平均地分担了怨气，勉强形成了一个很不稳定的平衡，这种平衡很容易被一点风吹草动打破。一旦失去平衡，那这里强烈的怨气即将爆炸开来，水里的各种不干净的东西都会被吸引过来，甚至有些东西被怨气滋养，可能会长成不得了的怪物。届时，这水里将成为人间地狱，永无宁日，甚至，一旦河水被人饮用……” 徐少岚没再说下去，但我也能知道后面的严重程度。 我紧张地咬着嘴唇，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行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咋咋呼呼了…… 可世事无常，老天爷总是喜欢开玩笑，还是开那种要人命的玩笑。 一个影子陡然出现，冲到一具棺材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里面的尸首转身就跑。 好在影子快墨存更快。 电光火石间，七星出鞘，影子被拦了下来。 “立刻把尸体放进去。”墨存厉声道。 剑架在来人脖子上，这人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冷冷一笑：“不可能。” 这声音是…… 吴子未！ 我目瞪口呆。 “你还没死？”我脱口而出。 他冷冷道：“你们当然想我死了。” “快把尸体放回去，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劝道。 吴子未深情地摸了一把尸体的脸。 “别动！”墨存冷冷道。 吴子未却根本不顾墨存的话，胳膊被剑划破也无甚所谓。但说来也怪，那伤口并没有流血，只是出现了一层整齐的切口，泛着微微的黑气。 他动作轻柔地抚摸那张惨白的脸，似是自言自语道：“阿轩，我总算找到你了……” 闻言，我将目光转向那具尸体。 倒是没怎么腐烂，只是那脸苍白肿胀，已不大能看出生前容貌。 “你倒是隐藏得好，我竟没发现一点气息。”墨存道。 吴子未苦笑一声：“你看我这半人不鬼的样子，藏在这污秽的水下，纵然是大罗神仙，恐怕也难发现。毕竟，我现在又与那些东西有什么区别……” 确实，吴子未的脸已和之前大不相同，这才是为什么他刚刚出现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 那脸可怖极了，脸上布满了皱纹，仿佛经历过几千年的沧桑。眼睛像是两个小洞，深陷在厚厚的眼睑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的鼻子形状怪异，像是一只鸟的喙，而他的嘴巴则宽得足以吞下整个拳头。他的皮肤是一种奇异的颜色，像是从未见过阳光的海底深藻。 这还哪有一点人样？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吴子未简直相去甚远，说他是活尸也不为过……到底为什么…… “你是故意从祭坛里面下去的？你早就知道下面连着河水？”太多的疑问堵在胸口，我忍不住问道。 吴子未不答复却也不否认。 看来是这样了，怪不得他撇下于轩的鬼魂，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他那么恨阿光，怎么能不亲眼看着他去死？原来是他早就有打算…… “你如何知道这水下有祭祀坑，又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能找到？还有，你是怎么在水中待了这么久……？” 半晌，吴子未终于开口：“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你没听过一句话‘好奇害死猫’吗？” 我反驳他：“我不是猫，也不会死。” 他冷哼一声：“有人告诉我这下面的东西不得了。这世界有那么多好人，怎么偏偏就那些好人不长命？而那些渣滓畜生们怎么就活了千年……？这是什么道理？” 听他这么说，墨存的神情又冷了几分：“谁告诉你这下面有东西的！”说完，剑又近了他脖子一分。 吴子未道：“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只是在黄河边恰好碰到，他告诉我只要杀死足够多的人，就可以复活阿轩。他还告诉我，阿轩的尸体在水下，而且这里怨气极重，只要放出怨气，那么整条黄河便可杀人于无形。” 说完他开始笑，先是对着怀中的尸体微笑，接着开始大笑。 “很快……阿轩你等着……很快就可以杀够3000人了……” 这番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猛然想到自己被困噬魂镜的时候，曾经看过别墅主人理查德的日记。我清晰记得，日记中说来自东方的神秘人给了他一面镜子，并教他杀满3000少女后便可复活玛莉。理查德相信了，杀了足够多的人，但最后却得到了一具行尸走肉。他被骗了，却又没被骗。 这与吴子未刚刚所说是何等的相似！ 难道说就这么巧吗？ 可理查德那是三百年前，这人能活那么久？ 还是说告诉吴子未的人是与理查德接触那人的后裔或是徒子徒孙？ 搞清楚了一些问题，却又多出了更多问题。 但直觉告诉我，于轩是不可能复活的。 按照徐少岚的说法，现在大家之所以还没出事，全靠这里的每一具尸体平均地分担怨气，达到了一种微弱的平衡。 现在尸体被拿走，那根看不见的线恐怕就已经断了。 不知道这勉强的平衡还能强撑多久。 想到此，我试着劝说吴子未：“于轩的魂魄不是在你身边嘛，你又何苦执着于这具尸体……这尸体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快把它放回去。人死如灯灭，死了这尸体就再也和那个人无关了，这尸体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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