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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闻言没有反应，依旧盯着阮江岁，重复道：“他不干净，阮江岁。” 片刻之后，阮江岁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地回答道：“知道了。” 而后打开光脑，打了一个通讯。 * 首都星军区总医院，隔离区大厅。 林平和阮江岁就坐在椅子上，等着霍多利的检查结果。 半个小时之前，闻朝和阮江岁坚决不同意将霍多利送到首都星第一附属医院。 情急之下，林平只能先同意阮江岁联系军区的总院。 他原本只觉得是这两学生大惊小怪，现在却没办法这么想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现在却是直接从住院区转到了隔离区，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但不过是场联大内部的积分赛，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林平莫名有些紧张。 又过了半个小时，走出来一个瘦高的男医生。 “两位是联盟大学的是吧？”那男医生声音冰冷得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是。”林平上前一步，道：“我是联大校队的教练。” 男医生点点头，又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什么意思？”林平一顿，问道：“我的学生呢？” 男医生这才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而后又道：“这已经被调成A级机密，你无权知道。” 说完也不顾林平是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林平从前也在军部待过，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闻言虽然很担心，但是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走吧。”阮江岁收起光脑淡淡说道。 此刻外面早已大雨倾盆，将世界淋成模糊的一片。 * 闻朝行尸走肉般回到宿舍时，宿舍里只有吴秋。 他就坐在公共客厅，等着闻朝。 “你把霍多利打进医院了？” 一看到闻朝进来，吴秋就站起身，上前质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霍家在首都星……” 话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闻朝那双毫无感情黑沉沉的眼睛。 “我……” 闻朝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没有心思跟他扯皮，绕过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秋早已一身冷汗，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双腿发软瘫坐在沙发上。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闻朝的杀意。 紧紧关上门落锁之后，闻朝才敢松懈半分。 现在继续留在联大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他的状态并不足以支撑他去到郊区。 他能感觉，他已经控制不住身上的这身皮囊了。 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光脑直接接触手腕皮肤的那一面探出一根细小的针管，直接刺进闻朝的手腕 下一秒，二号担忧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弟弟！” 以防万一，当时六号给他这台光脑的时候，就将紧急联系人设定成他们几个，现在应该只有二号空闲。 闻朝笑了笑，却从镜面中看见自己依旧没有表情僵硬的脸。 原来，他从刚刚就没在笑。 他摇头，示意二号挂断通讯。 二号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只能忧心地挂断。 他拖着僵硬的躯壳走到桌边，从最里面的隐秘的保险箱里取出一支淡红色的注射剂，尽力冷静地扎进自己的手臂。 那药剂就像无数根尖锐的针，流进他的身体，划过每一根血管。 在他的肌肤上勾勒出一丝丝妖冶又复杂的红线。 强烈的痛感让他直不起身，而后重重摔倒在地。 他想呐喊，却发不出声。 他或许看不见，也听不见。 窗外一片嘈杂，他被困在躯壳之中无法挣脱。
第35章 新生 闻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窗外大雨已经停下，整个首都星像是被人仔细洗刷过一遍，到处散发着崭新的气息。 闻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刚刚他躺过的地方，留下一张厚厚的皮，像是一个人形套子。 而他现在的皮肤，就像是新生儿一般娇嫩。 细看还能从那白皙的肌肤上，看见丝丝青红的血管在抽动，仿佛在庆祝新生。 他蹲下身，将那皮子捡起，熟练地整齐折好后，放进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保险箱，打算下次放假带出去。 清理结束之后，他才有心思点开光脑。 第一件事，就是给二号打通讯。 “弟弟！”二号在那边一直在焦急等待，光脑响起就迅速接起。 “结束了？” “嗯。”闻朝点点头，试着在新长出来的脸上做出表情。 效果还不错。 “你这次蜕皮的周期怎么提前了。”二号担忧地问道：“本来还想着大哥去了之后给你检查，居然提前了。” 闻朝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全身，而后安慰道：“应该是因为变强了，你不要担心。” 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各个机能都增强了很多，就连身高都长了一毫米，不过仅凭肉眼很难分辨出来。 说着二号又开始盯着闻朝的脸，片刻后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用你自己的脸？贺西辞外甥这脸我都看腻了。” 接着又道：“那个说要和你合作的弟弟的脸就很好看，要不然你下次就长那样？” 提到阮江岁闻朝就开始下意识头疼，以对方的敏锐，肯定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不知道这次又会怎样试探。 但闻朝说是担心，又不是完全担心。 毕竟他这身皮子吧，也确实是真的。 “对了，我今天在比赛的时候感受到它的气息了，我们的方向应该没有错，它现在就在首都星。” 闻言二号眼神幽幽地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提前失控的？” “……应该是。” “你仔细说来，我回去让六号注意一下。” 闻朝就仔细地将事情讲了一遍，之后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挂断了通讯。 再翻看光脑，就看见阮江岁两个小时之前给他发消息，说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闻朝想了想，没有立即回消息。 毕竟他现在的皮刚长出来，各部分的肌肉控制都不太熟练，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太适合见人。 等到了明天早上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 “闻哥！”阶梯教室里，霍希礼兴奋地向他摆手。 昨天和霍多利的比赛虽然出了意外，但是积分已经算到闻朝的账号上了，他的计划已经达到。 接下来他不打算继续申请比赛，时间就空余下来了。 因为积分赛的缘故，来上公共基础课的人并不多。 闻朝刚一坐下，霍希礼就神秘兮兮地侧过身，小声问道：“听说你昨天把霍多利那个二货打医院去了？”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讨厌他。” 闻朝平时看着无所谓的样子，霍希礼还以为他一点都不在意，没想到居然下手这么狠。 闻朝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他对霍多利其实说不上讨厌，只是对方身上带着那东西的气息，又诱发了自己的失控期，才变成这个样子。 这怎么解释？这很难解释。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对霍希礼有没有影响。 若是霍家真的因此对霍希礼出手，就只能套用那句老话。 天凉了，该让霍家破产了。 想到这，闻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下了课，闻朝果断地拒绝了霍希礼共进午餐的请求，直奔单兵系的训练室。 然后就在门口遇见了守株待兔的阮江岁。 闻朝硬着头皮笑了笑，问道：“学长你不需要比赛的吗？” 他今天出门前特意查过对方的赛程，知道这个时间对方应该在比赛，这才来的训练室。 结果居然还是没有躲过吗？ 阮江岁推了推镜框，淡然道：“我已经结束了，专门来等你的。” 对视半晌后，还是闻朝先败下阵来。 阮江岁的宿舍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茶几上摆件的角度都一样。 “你……” 还没等闻朝说完话，阮江岁就凑近身来，直直盯着他的脸。 闻朝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你这是真的吧？” 阮江岁直言道：“你的皮肤比我昨天看到的要好很多。” 说着又闻朝的头顶虚虚比了比，说：“好像还长高了。” “当然了，昨天回去睡了一场美容觉能不好吗？” 闻朝生动地挑了挑眉，道：“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阮江岁也跟他不客气，伸手就上去捏。 力气大得像是想要将闻朝脸上这张皮直接扒开，看看这壳子里装着什么。 很可惜，他只捏到了一团细腻的柔软，像是香香软软的棉花糖。 原来单兵的脸也可以这么软的吗？ 随即他神色一沉，又极其自然地将手放到闻朝的头顶，将那一撮竖起的呆毛按下。 闻朝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怀疑有人假公济私，并且掌握了证据。 或许是闻朝眼中的谴责太过明显，阮江岁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而后转移话题说：“霍多利已经被军区总院扣下了。” 闻朝只是点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发表言论。 接着阮江岁又问道：“你昨天说他不干净，是为什么？” 闻朝权衡片刻，还是认真道：“因为他身上是臭的。” 这是真话，那股子腥臭味已经渗透虚拟网，扩散到他这边了。 不然闻朝也不至于直接在比赛的失控。 阮江岁闻言目光一闪，又问道：“那我呢？” 他又进一步，双手捧起那团棉花糖，额头抵在对方那带着温热体温的额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如同蛊惑般轻声问道：“我在你这里，是什么味道的？” 闻朝被阮江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想要往后退。 阮江岁却反应迅速，伸手将他拦进怀里，又问道：“我是什么味道的？” “……薄荷糖的味道。”闻朝不再挣扎。 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开始，闻朝就能闻见对方身上如同夏日清爽般的味道。 是柠檬，也是薄荷。 “薄荷糖啊。”阮江岁跟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可能因为手上的触感太好，又下意识地揉了一把。 反应过来之后又快速退开，状似无事发生。 好家伙，美人你还有两幅面孔呢？ 闻朝揉了揉被摩擦得发烫的脸颊，没有说话。 “霍多利这边你还想跟进吗？” 阮江岁得到了答案，又摸够手瘾，心情十分愉悦，便懒洋洋倚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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