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逐君道:“咱们先走着,看看晚上能不能走出城区,不能的话就直接休息。” “好。” 花沐闭上眼,整个身体感受着空气中的水分,海浪声传入耳边,带来宁静与祥和。 “花沐,怎么了?” “没什么,”人鱼勾唇低笑,目视前方,“就是想呼吸一下江边的新鲜空气了。” “那我们可以沿着江走,”夏逐君不疑有他,当即改了方向,“我们转个弯就可以到沿江的那条路了。” “好,那我点火了。” 花沐调整好座椅和后视镜,信心满满的发动汽车,车尾喷出一股气,车身微微震动起来,花沐握紧方向盘,眼神发亮,脚尖微微一松—— “啊——!慢点慢点!” 汽车跌跌撞撞的开始前行,夏逐君惊恐的看向人鱼豪迈的动作,生无可恋的叫出声。 长风穿过楼间缝隙发出长鸣,车里传来笑声,片刻后直直撞向了绿化带。风声呼啸,携带着无垠的波涛奔向天空,海底江河在深处翻滚,浪花飞起,碧波摇荡。 . 是夜,江云沉默着坐在后座,握着江雨的手掌,指节发白。坐在他身侧的男人看了眼手表,片刻后强行将身形削瘦的人扯进了怀里,看向一旁的江雨:“小朋友坐到后面去,不然一会儿看见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许时大大方方的将手摸进男人的衣摆下面,江云无奈一笑,拍拍男孩的手臂,轻声道:“小雨,去后面睡觉。” 江雨变得沉默了许多,闻言他点点头,有些长的头发顺着耳侧滑落,他顺从的点点头,自己一人起身去了后面。坐在后面的几个队员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水三从底下摸出一条毯子,冷漠道:“夜里凉,盖着身体,别再感冒了。” “好。” 江雨感激的笑了笑,不知为何身上的气息夹杂着一丝忧郁。几天过去男孩的身形好像抽长了不少,那一夜之后仿佛强行长大了许多,眼睛里埋藏着不属于孩童的冷酷。 江云坐在许时怀里,顺从的靠在肩上。这两天男人居然有闲心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一件灰色冲锋衣。许时一手拍着江云纤细的腰部,一边指着地图,道:“我们从这儿走,明天晚上就能到凤城。” “开车的人稍微受点苦,等到了地方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许时难得关心了一下自己的队员,江云的手抓在椅背上,过了一段时间,忍不住轻声求饶:“能不能轻点,现在大家都睡了。” 队员们靠在周围,纷纷陷入睡眠,空气静默,车窗开了一条缝,细微的风声勉强遮挡住某些声音。 许时将头靠在江云的颈部,片刻后挪到男人的胸前,脸上久违的露出疲惫的神色。许时轻声道:“今天不闹你,让我靠着歇一会儿。” 江云的手指松了又紧,片刻后点点头,一动不动的支撑着男人的身体。怀里的呼吸声逐渐悠长,江云低下头,借着月光看向怀里紧握着自己手腕的男人,许时睡得有些熟,依恋般歪了下头,露出锁骨下方的印记。 江云盯着有些泛红的伤痕,空闲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身体。他竖起自己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青青紫紫还未消去的痕迹,突然感觉到一阵干呕。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江云看向窗外的风景,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远方的几丝火光逐渐熄灭,流浪者们欢呼着与幸存的家人团聚,许许多多的人选择再次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满怀希望,在这末世艰难生存,无数灯光带来的是期盼与温暖。 外面这么多灯,江云无声的流着眼泪,光倒映在充满血丝的眼底,男人回过头,缓缓闭上双眼。 可惜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凌晨,在江云望不到的城市那侧,江边的电视塔上灯火辉煌,在座的所有人毫不吝啬的挥霍着来之不易的电力和食物。大厅中央,一个长相壮实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刚刚亲了一口,还没来得及享受,听到下方的人传来的消息后愤怒的将怀里的软香温玉扫到一边,震惊道:“你说什么?那个外国人也被那人给杀了?” “是……是的,”下方的小弟颤颤巍巍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骂着脏话,他扬起笑脸,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等我们进入之后里面只剩下那个洋人的尸体,烧的跟个焦炭似的。” 跟上去的一群人里只有他无钱无势,理所应当的被推了出来,做这个汇报情况的冤大头。 “我们追了出去,只发现一条血迹,初步判断那人肯定是受伤了,老大别担心,那个外国人功夫挺厉害的,这个城市的药品基本都在咱们手里,那个男的找不到治疗伤口的药肯定活不下去。” 男人尝试着察言观色,但根本观察不出来什么东西,他哭丧着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再看。 为首的壮硕男人愤怒的将手里的酒杯摔了出去,玻璃瞬间破裂,男人怒睁双眼,正准备下令将面前的这个人从这里扔出去,被甩在一旁的卷发女人护着胸口惊恐的后退,一边颤抖一边指向窗外,女人撞在椅子上,仿佛被什么怪物吓到,声音震颤几乎要哭出来:“外面的那是什么东西?!” 男人不屑的走上前,这一层周围的墙壁全部是透明玻璃,属于是非常好的观光地点,从这里透出的光亮足以让整座城市看到,很好的传播了他的威严,可此刻这座高塔却出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 男人看到外面的一切后震惊后退,大吼道:“这上面怎么会有水?! “快……快走!” 窗外被发现的江水浪花不再掩饰行踪,猛烈的撞击玻璃,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大厅的所有人惊慌大叫,现场一片慌乱,满是哭声和碰撞,脑袋活络的人纷纷奔向电梯,身为领导者的男人带着自己的心腹率先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人全部挤了出来,试图挣扎的人被踹出电梯门,男人一边骂一边摁下按键:“奶奶的,等我出去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老子一定要弄死他……啊!” 电梯轿厢突然晃动,紧接着,轿厢底部冒出大股水流,瞬间淹到脚踝,电梯里的人手足无措的摁着按键试图打开门,刚刚还正常的电梯变得不听指挥,匀速向下降落。水位越来越高,男人气急败坏的踹向电梯门,下一秒,电梯晃动一下,缓缓停了下来。 “这玩意儿就该被修理一顿!” 男人抹了把额头的汗,身后的一个心腹颤颤巍巍的问道:“老大,这电梯怎么停在两层楼只间啊……” 男人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指示灯,电梯门传来一阵吱呀声,紧接着直接打开,露出外面的楼板。 “管他呢,出去再说!” 男人还未来得及钻出去,电梯突然晃动一下,里面的几人后背突然窜出一股凉意,下一瞬,外面传来一丝细微的断裂声,靠近门口的刚摸到外面的地板,电梯突然急速下坠,瞬间落道了井道底部—— 砰!的一声闷响,江水完全冒出,吞没整个井道,血水被稀释,箱子里直接没了声响,所有人化为一摊肉酱,粘在反光的墙壁上。 第二天早上,电视塔里一片狼藉,侥幸活下来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含冤而死的恶鬼控制江水复仇的传说逐渐在流浪者之间流传开来。
第43章 霜诺 黑暗中的车厢碾上石头晃动了一下,窗外传来嘈杂的嗡鸣。阳光透过衣物露出一丝光亮,人鱼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窗户外面,一座巨大的人类基地屹立在平原之上,城门的车队井然有序的排队通行,空气中传来无法忽略的喜悦情感。花沐侧过脸,夏逐君单手搭着方向盘,汽车车身微微震动,平稳向前。 男人察觉到目光,看向他,眼底笑意沉浮:“怎么了小花,我们已经到了,马上就进城,困的话就再睡会儿。” 花沐摇摇头表示还好,好奇的将车窗摇下半扇,胳膊搭在外边,望向这一切。 凤城基地的建筑物看起来大得多,远远便能看见这里的形状。从城门望去,里面的高楼大厦错落有致的向后蜿蜒,简直无法望到尽头。城门口的检查很快,夏逐君掏出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搜查人员做了一些必要检查之后很快放行。前方留下一个人员开着两轮车,指挥他们将车停到指定位置。 “夏队长,居民区有一个院子正好闲置,您和朋友可以暂时先在那里居住,不过重型武器要留在车上,不能随意使用。” “好的,我明白了,”夏逐君双指并拢,点在耳侧打了声招呼,“我们待的时间不是很长,有劳了。” “应该的。”对方对夏逐君很尊敬,开着小车从侧面走到车前,尽职尽责的引着路。 大门后是一条广阔的大道,平坦的柏油路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宽阔道路,两侧画着警戒线,只有零星几个检查用的房子分布在周围。更远处才是高耸入云的大楼,墙面的玻璃反射着阳光,看起来气势恢弘,充满希望。 路上不断开过其他的车辆,回来的人们和出城的士兵井然有序的行进,出城的那侧有很多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夏逐君侧过头,一旁的人将车开到一旁,整个人笔挺的站在踏板上,解释道:“周围的城市我们进行了多次清理,确认安全之后会将有意愿的人送出,同时给予一些基本的帮助,以确保他们在外面也能够生活的很好。” 路过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秩序正在逐渐恢复正常,城市里最终会再次恢复一派热闹的景象。 夏逐君点点头,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花沐望着这一切,他很好奇这里的某些未曾见过的建筑。人鱼回头问道:“这个路是不是有什么用途?” “没错,”夏逐君赞赏的点头,回答道,“这条路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用作机场跑道使用,可以迅速起升飞机,看来凤城基地的建设情况果然名不虚传,全部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 “那为何中央不在这里,选择待在北海呢?” 花沐对这个问题疑惑了很久,这里的生活有序,当初花费巨大建造这里,那为什么不留在这儿呢。 “北海更安全,那里有着最先进的灾难预警系统,以及防卫装置。就算陆地沦陷,他们也能够前往深海,在航母上进行研究,寻找希望。”那里是最后的庇护所,拥有着最高端的科研人员和专家,孜孜不倦的研究着灾难发生后的一切。 但他们并没有完全窥见这个世界的所有,深海之中还有着另一种生灵,受海洋庇佑。 “花沐,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你们的研究资料,你会怎么办?” 夏逐君佯装不经意间问出这句话,手指紧张的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车辆平稳前行,将心跳遮盖在嗡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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